“你不是说你喜欢我吗?”
梁千翊唇角勾了一下,那笑里面带着讽刺,他的眼神又恢复了冷漠。
“别的女子过来,都是打算当真献身于我,你若想全身而退,还得问我答不答应。”说罢,梁千翊重新靠了过来,江楚儿还没反应过来,她以为他要吻她,然而他忽略过江楚儿红润娇俏的唇,他直接一歪头,他那炽热的唇便碰到江楚儿耳下那莹白细腻的脖颈上,梁千翊轻轻地亲吻着,缠绵又浓烈,他显然是高手,轻轻浅浅得轻啄,他呼出的气息萦绕在江楚儿的耳边,时而他又吸吮她光洁玲珑的耳垂,就如同在品尝一杯刚开封的女儿红一样,江楚儿只觉身子一颤,如同一道电流击中了自己,她发软发虚,整个人似一摊泥一样靠在梁千翊身上。
江楚儿觉得自己如同溺水的人一样,越来越虚弱和无力,直到她用残存的理智唤醒自己,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他避开自己的唇,肯定是心里起了疑,如今,自己目的没达成,反而被他占尽便宜,她硬起心肠,用尽全身力气推开梁千翊。
梁千翊停住动作,他的头贴近江楚儿,脸埋在了她纤细的脖颈间,他抬起头来,面无表情看着江楚儿,那双眸子不复刚才那般霸气凌厉,他的桃花眼微微眯着,像是在看一个猎物一般,冷漠地盯着江楚儿。
江楚儿被他的眼神震慑住,她的领口被梁千翊扯低,露出一截雪白的肌肤来,江楚儿慌乱地将碧霞罗裙的领口往上拉,她的眼神如同一只受惊的小鹿一般,晶亮的杏眼里蒙上了一层水雾,无措又楚楚可怜。
“你、你……,梁千翊,你好——”江楚儿口中嗫嚅道,她气急了,胸脯一起一伏,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梁千翊眉毛一挑,一边嘴角轻轻一弯,眼神里是说不出的邪魅和诱惑,他慢条斯理伸出一只手来,指节分明皮肤白皙的手扶在自己脸上,食指和中指轻轻一用力,划过自己的下嘴唇,轻轻擦拭了一下唇角,像是在回味一般。
他抬起一双眸子,声音懒懒道:“怎么,怕了吗?刚才是谁说得喜欢我,若真喜欢我,怎么连这都不愿意。”
江楚儿双手环胸,她双颊绯红,伸出手来,用手指着梁千翊,气急道:“梁千翊,你好不害臊,我、我只不过是还未曾准备好而已。”她回过头来垂下眸子,话里多了几分心虚。
梁千翊背过身去,他身上的紫色春绸长衫不知何时掉落在地上,他也没有回身去捡,他里面身着一身宽松的白色罩衫,颀长又飘逸。
他走到窗前,兀自打开了窗,窗外月影朦胧斑驳,风从窗口吹了进来,掀起他的衣衫,梁千翊靠在窗前,背影清冷,有一种遗世而独立的孤独,江楚儿犹如一只受了惊的猫一样,她的那些把戏,在他眼前,就如同一张白纸一般一览无余,明明没有什么手段,可偏偏要撞到自己手上,要来跟他玩心眼子,实在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这算什么,只怕以后,比这还要害臊的的事,都有呢。”梁千翊眼眉低垂,似在那里欣赏月光,他声音慢条斯理的,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说出的话却叫江楚儿不觉脸上又烫了一点。
“梁千翊,你无耻。”
江楚儿慌手慌脚扯好衣领子,她再度被梁千翊的话激怒,以前在尚书府的时候,经过见过的异性男子,在她面前无一不是谦恭有礼文质彬彬的,没人敢造次,就连沈恒,见了她也是远远地就避开,送个香囊或者绣帕,也是派下人先递给翠缕,再交到自己手里的,哪见过如此放浪不羁的男人。
眼见着跟前书桌上的糕点碟子和酒壶,江楚儿一跺脚,捡起桌上的点心便向窗前那个修长的背影掷了过去。
桂花糕端端地砸到了梁千翊背上,江楚儿停不下手来,把桌上一碟子点心都扔了出去,那些桂花糕、枣泥糕有的就落在梁千翊脚边,地上一派狼藉。
梁千翊缓缓回身,眼前这个女子,似一只跳脚的小猫一般。
桌上就只剩下豆青缠枝莲花酒壶了,江楚儿一咬牙,捡起酒壶来,刚要举过头顶,只听到门外吵吵嚷嚷,有人推门进来了。
“我回来服侍我们世子,你总拦着我干什么?”
“你们世子有我们楚儿姑娘好生服侍着,你先在外面逛一会子不行吗?”
“我可不放心你们俩,快给我让开,不然我喊了。”
“驸马爷一个大男人,难不成还怕一个小姑娘,你有点眼力见,别扰了你们驸马爷的好事。”
只听到外面是文武和翠缕的声音,两人一边吵着,声音越来越近,翠缕在后面追着文武便也跟了进来,两人一见眼前情形,顿时目瞪口呆。
江楚儿满脸绯红,身上的衣衫有些凌乱,脸上的愠怒正盛,手捧着一个酒壶,高高举过头顶,正要朝着梁千翊扔过去,梁千翊一身飘逸的白衣,倚在窗前,身上的白衣上却有几个印子,他脚下跟前,散落一地的糕点。
“世子,你怎么样?没事吧。”文武先冲到梁千翊身边,他绕前绕后地围着梁千翊转,仔细检查梁千翊有没有受伤。
“我能有什么事?”梁千翊给了他一个嫌弃的眼神。
堂堂七尺男儿,怎么会轻易被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所伤,可这一地的狼藉,文武想问又不敢问,刚才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翠缕捉住江楚儿的手,把酒壶从她头顶接了下来,给她使了一个眼色,拉住江楚儿道:“姑娘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对驸马爷动起手来,怕是有什么误会,今日天色已晚,姑娘先且回房,驸马爷大人大量,不会与我们计较的。”
怕江楚儿真扔出那花瓶了,彻底将梁千翊得罪,翠缕忙着打马虎眼,趁梁千翊还没有发作,她赶紧将江楚儿从这房中拉走。
从梁千翊屋里出来地匆忙,那件银鼠皮斗篷忘了拿,江楚儿一抬脚走出这正房,只觉寒意袭人,又不好再回去取,翠缕忙将身上夹棉罩衣脱了下来给她披上。
“小姐,刚才那是怎么着了,驸马爷不光没被药倒,怎么还惹怒了你来?”翠缕按捺不住,跟在江楚儿身后,见她还一脸不快,忍不住问她。
“别提了,这个梁千翊,就是个无耻小人,伪君子。”江楚儿在前面快步走着,她脸红心跳,让外面这凉风一吹,心里一层说不出的感觉,于气恼和害羞之下,竟还有一丝丝的甜蜜,这甜蜜毫无疑问就是她嘴里那个无耻小人给她带来的,江楚儿意识到这一点,她愠怒更盛,也不知道是在气梁千翊,还是在气自己。
☆、回京
翠缕不敢则声,两人穿廊过院,从梁千翊的院子里出来,走了半柱香时间,才到自己的东厢房门口,穿过那月洞门,厢房里面的灯还亮着,纸糊的窗子前,却站了一个人影立在那边。
是个男人。
江楚儿放慢步子,只看那男子身子站得笔挺,身着一件青衫,整个人被窗前透过来的灯光渡上了一层暖黄色,待他转过头来,那张侧脸的神情宁静中又含着些许期待,江楚儿心里“咯噔”响了一声。
好不容易刚平复下来的心情,又因为这个人起了涟漪,不过,那感觉,跟对梁千翊的不一样。
江楚儿垂头经过那人身边,连半步都没有停下,倒时翠缕,在旁边尴尬地看了一眼她们房门前的沈恒,沈恒不知在这里站了多久了,定定地似雕塑一般,只有眼神一直追逐着江楚儿的身影,热切中又有些犹豫。
“楚儿,你当真不肯同我讲半句话吗?”踌躇半晌,他终究还是开了口。
江楚儿推门的手一滞,她扶着门框,“你要我多说些什么,该说的,那日在这院子里我已都说清楚了,这外面风大,沈大人保重贵体,无须在我门前浪费时间。”
沈恒眼里的热切渐渐冷却下去,他抬起头来,缓缓道:“楚儿你放心,我不是来纠缠于你的,南燕三来偷袭那日,我心里很担心你,从城北快马加鞭回来,才知道你已经受伤了,你那日为了保住他人性命,致自己的安危于不顾,我终究还是放心不下——”
“沈大人不必说了,再说这些话,别惹人笑话,我区区一个无名女子,哪里值得大人您关心。”江楚儿打断沈恒的话,也不是不想被人关心,只是这些话,现在才从沈恒口中说出,只让江楚儿觉得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