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木容道,“她要立威,下午已经对付了那个徐宜山和秦雪宁,难道不算吗?”
陆敬俞道,“这不过小试牛刀而已。得人心者得天下,论收人心,你的二姐是万万比不上史君的,那么只有杀人这一条路了。”
柳时霜凝眉,放权给乌则旭,交出族长之位,对他而言,根本不算什么。这都是心甘情愿的事情。但今日的事情不同,他完全处于被动之中。
陆敬俞低下头,带着淡淡的笑意,抬头看向不远处的李意容,只见一群人立在她身后,独她一人安坐在椅上,端着杯茶,气定神闲地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男子。
李意容笑道,“说,你是那个鬼吗?嗯?是不是你。”
男子道,“大人,您忘记我了,我是秦逸啊。我怎么会做这些事呢?”说罢,又向李意容拜了一下。
李意容道,“哦?秦逸。不是你搞出这些花样戏弄本辅。不过谅你也不敢。你不过是秦煜的一只狗,秦煜都不是我的对手,就凭你秦逸能翻出什么花来。滚吧。”
秦逸尴尬地笑了笑,他奉秦煜之令潜入宴里,但这些事情却真的不是他做的,千恩万谢地退了下去。
李意容左首站着一身戎装的孟昭雨,右首的顾长鸣则负责点名。
到目前为止,已经叫了三十来人,好几个子弟已经被杀了,罪状则早就准备好,白纸黑字,早有预备。
众人这才有些明白,这首辅大人李意容,今日是来报仇的,她要一一清算。
人人自危。
接下来上场的无一不直接磕头谢罪,表明再也不敢再对李意容不敬。
李木容原本打算,如果二姐乱杀无辜,就出手救人,没想到二姐信奉对自己的诺言,杀的那几个人,均铁证如山,也就知道她的目的果然只在立威。
顾长鸣点了一圈,终于把目标放在柳家这里,第一个点的居然还是柳玄。
这柳玄,是柳时霜的同族叔叔,只是辈分上的叔叔,跟柳时霜同年。祖父是当年跟着柳敬之的名将之一,后柳玄世袭爵位,成为威震一方的康乐县公,守着青扬两个大州,在族中排行第九,又称九叔。
最近刚回昭安拜见柳时霜,得知他被夺走了族长之位,还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今日特地来这菊宴会会这李意容。
一些认识柳玄的人见顾长鸣点到柳玄,都吓得浑身发颤。
今天柳成器不在,最大的就是除了柳时霜,就是他了。
苏昭臣赶紧上前在李意容身边耳语了一番。
没想到李意容嘻嘻一笑,挥挥手,吩咐道,“拉过来。”既然点到了,那就得会会。
柳玄同样承袭了柳家的好长相,只是不同于柳时霜的俊雅,整个人透着一股浓浓的邪气,
苏昭臣心想,这个人,绝不好对付。
如今李意容的势力,目前只到琴都一半的州,还有一半都还在柳家手里。这些州郡的府君都是世袭的侯爷爵爷,根本不会随便听令于人,其中的翘楚就是这柳玄。
高定方和柳若思一死,他和柳成器就是琴国最难对付的地方割据势力。
苏昭臣不懂李意容,不是说好立威吗,这一脚就踢到了龟板,运气也太差了。
本来,今天这里的所有人,也不是她想杀就杀的。如若惹急了他们,到时候群起而攻之,她李意容还有几条命好活?
柳玄也很清楚,李意容绝对不敢对他怎么样。虽然如今消息被封锁了,但是如若他天亮回不去,他戍守在城外的军队就会连夜赶回青州临淄城,到时候,就会集结挥军北上,攻入昭安。
他潇洒向前,直视着李意容,微笑道,“首辅大人有事吗?”
李意容嘻嘻一笑,也不起身,“见到本辅,为何不拜?”
柳玄身边的随从脸色铁青,大怒道,“我们爵爷连主上都不用拜,为什么要拜你!”
李意容噙着笑道,“本辅若硬要爵爷拜呢?你当如何?”
柳玄勾起薄薄的嘴唇,笑道,“首辅大人这样,我吃不消的。”他身边的亲卫兵齐齐地拥了上来,虽然整个局势被李意容控制着,但若是强行要柳玄跪下,必然经历一番血战。
柳时霜了解李意容,知道她没那么简单,上前道,“这个礼,我来替他。”
李意容刚开始还嬉皮笑脸,突然脸色一收,把茶杯重重摔在地上,引得众人都抖了一抖,喝道,“本辅叫柳玄,叫你柳时霜了吗?”
直到此刻,大家才真正惊觉李意容的厉害,因为她连柳时霜都不放在眼里。
李意容又恢复笑脸,对柳玄森然道,“爵爷,今日,你不拜也得拜。你若胆敢不拜,就别想,走出这个宫门。我李意容说到做到,你尽可以试一试。”
柳玄推开柳时霜,朝他摇摇头,上前一步。
他自以为和柳时霜绝不相同。
他来昭安之前,也耳闻一点该女子和柳时霜千丝万缕的关系,但是他可不是。其次,柳时霜敦厚仁德,他也不是。他柳玄,杀人不眨眼,在临淄也是用杀人立的威信。
再加上,她杀了柳若思,夺走黑袍军,逼退柳时霜,新仇旧恨,齐齐涌上,声音充满寒意道,“首辅大人,尽可以试一试。”
第九十章 不必多礼
李意容立起身,走到柳玄面前,直视着他,“爵爷这样不给我面子,还真是让本辅好生失望啊。”
这样笃定自信的人,柳玄还真的没见过,心中不由得踟蹰起来。
但男人天生的征服欲,不容他低下头来,直视了回去,只见女子琥铂色的眼瞳泛着光泽,整个人明艳的让人印象深刻。
李意容收回目光,转向边上的陈盈晨道,“陈大小姐,你们陈家最美的姑娘当属谁?”
陈盈晨正看着热闹,心中犯嘀咕,之前的首辅大人和现在的差别怎么那么大,见她问及自己,惊了一惊,“嗯,回大人。是姑姑,陈婉姑姑。”
李意容问道,“那请问这姑姑陈婉如今在哪呢?”
陈盈晨看了一眼柳玄,陈婉,漱玉十七年嫁给柳玄,跟着他去了青州,至今已经十年。
可是这柳玄都在呢,为何要问她。
汗水从她的脖间流下,陈盈晨紧张地攥紧裙边,不敢回答。
李意容笑着问道,“爵爷,你说吧,你夫人呢?”
柳玄一听,心中登时如结着万年冰霜,她既然这样问,那就表示陈婉在她手里。
陈婉,那是他的青梅竹马,是他这辈子发誓要保护的爱妻。
李意容又道,“听说爵爷爱妻如命,夫人哪怕有一点小伤小痛,你就紧张的不得了。这次来昭安,爵爷不放心爱妻独守临淄,特意带在身边。只是不知,夫人如今在哪,也好让本辅见上一见?”
在场的人心中都有了数,陈婉必然在李意容手里。
这陈婉是出了名的娇软美人,水灵灵的像朵芙蓉花,当年嫁给柳玄,惹得许多昭安子弟伤心落泪。
这等佳人,若是落入李意容的手里,怕是性命堪忧啊。
柳玄的脸从白变青,又从青变紫,再从紫变成白,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双手握拳,指甲死死掐尽肉里,蹭的一下拔出腰间配剑,指向站在自己眼前满脸笑意的李意容,努力镇定着,“你…你,你若敢动她,她若,她若,我…我。我。”
他甚至不敢说爱妻受伤了的话,只是哽在那里,脑子反复想着,如果婉儿有事,他该怎么办。
“哎。爵爷,别动怒嘛。我还是喜欢刚才那个自信不羁的那个人。”李意容伸出一根手指把柳玄的长剑轻轻推在一边,走到他身边低声蛊惑道,
“夫人这种模样的,我手下很多。死一个,又算得了什么。只要爵爷一声令下,臣服于我,本辅保证,这样的女子,你要多少有多少,怎么样?”
柳玄瞬间死死地扣住她的手腕,眼睛充血,低喝道,“李意容!你竟敢,竟敢…”
李意容瞥了一眼抓住自己的手,不耐道,“既然爵爷不愿意,一定只要这个红颜知己,我也随便你,那就赶紧给本辅行礼吧。”她抽回自己的手,甩甩被捏红的手腕,背在身后。
柳玄从未如此愤怒过,刚才柳时霜出手解围,原来是估算到了李意容的手段,如今他若不跪,婉婉怕是必然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