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比她更惨的吗?
重点是,程青然送她回来,跟她睡,早上却不知所踪,这在两人和好之后还没有过先例。
生气,绝对是生气了。
江觅一通脑补,把自己吓个半死,挫败地躺回床上,想着要怎么和程青然解释。
当初决定以乔绿竹的名义来做这件事的时候,她就已经有了意识,怎么快成了快成了反而因为心急暴露了?
更衰的是,先前只是怕她知道了多想,现在……还得多一条撒谎差点出事。
江觅恨不得敲碎自己的脑袋,心绪怎么都平静不下来。
烦闷视线转向窗边时不经意掠过床头柜,看到了放上面的戒指。
这些年,她一直把这枚戒指带在身上,《空中救援》试镜那天,链子被扯断才不舍地装进外套口袋里,想找机会去修,无奈工作排得太满一直没挤出来时间。
现在怎么会在这里?
江觅侧身挪到床边,伸手拿过戒指放在眼前仔细端详。
她买这枚戒指没花父母的钱,全都是她挤时间去做兼职,一点一点攒出来的。
最普通的银戒指,被她带在身边这么多年,光泽已经暗淡,划痕也那么清楚。
这样的戒指送出去,不知道程青然还会不会喜欢。
“咔嚓!”清脆的开门声打断了江觅的思绪,她条件反射地攥起戒指,缩回被窝里装睡。
程青然把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原本平淡的表情多了几分柔和笑容。
她没有揭穿江觅,而是步调轻柔地走到床边蹲下,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安静的睡颜。呦,不愧是演员,装得还挺像回事。
程青然脸上笑容更浓,她倾身往前,一下下碰着江觅紧抿的嘴唇,再是鼻尖、眼睛、额头,最后又回到唇间,指腹贴着她的下巴轻轻一按,从细微的缝隙里钻进去,和她缠在一起。
江觅装不下去,索性放弃,两手环住程青然的脖子,主动加深了这个突如其来的深吻。
江觅一直觉得接吻比做.爱更显亲密,后者偏向身体的愉悦,前者则是浓烈爱意的诉说,缓慢又温柔。
而且,今天的程青然不同于往日,吻得格外缠绵,含着她的唇,轻抿,慢描,然后偏过头,完全张开嘴,和她互相吮吻。
指腹不甘寂寞,贴在她耳后耐心地抚摸,一寸寸撩拨着她的敏.感。
“还难受吗?”程青然问,灼热呼吸就在江觅唇间。
江觅张嘴就能碰到她,“难受。”
江觅本以为这么说了程青然就会心软,那接下来不管是什么事都好商量,谁知道程青然却是在她说完后蓦地拉开距离,坐在床边要笑不笑地说:“我还以为你早做好心理准备。”
江觅心一跳。
果然生气了。
“程程。”江觅从被子里探出一只胳膊,白似润玉,指尖顺着棉柔床单滑过去,勾住程青然撑在床沿的说,讨好道,“我错了。”
程青然太吃她撒娇这套,但该说的话还是得说,“知道错为什么还做?”
“……亡羊补牢。”江觅不敢继续隐瞒,“如果我一直在你身边,你就不会一个人辛苦那么多年。程程,我知道亡羊补牢没用,这么做只是给自己找心安,你如果生气的话打我骂我都行,就是,就是不要不理我。”
程青然怎么可能不理她,能有一个人不顾一切为她着想,她高兴都来不及啊,这傻子。
“还有没有下次?”程青然还在装,下定决心要给她一个教训。
江觅发誓,“绝对没有。”
程青然‘嗯’了声,反握住她的手问:“头疼不疼?”
转变太快,江觅有点反应不过来,“你,不生气了?”这么大的事一句话就完了?
程青然没回答,放开江觅的手,转而盖住她的眼睛说:“闭眼。”
江觅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
下一瞬,程青然干燥的指腹落在太阳穴处,轻按慢揉,很舒服。
江觅沉浸其中,很快放松下来。
程青然看她这样才又一次开口,“生气了。”
江觅立刻睁眼,被程青然捏了下鼻子,凶道:“我说睁再睁。”
江觅心里七上八下,偏还不敢在她气头上硬刚,只好听她的话又一次闭上了眼。
程青然认真按着,语速很慢,“昨天就你们两个女人,万一甘雯也被喝趴下,你有没有想过后果?”
“想过。”江觅诚实地说,“和我一起出道的一个姑娘就是酒后被人侵犯,还无法为自己辩解,最后被流言逼得自杀。”
“那你怎么敢?”程青然气结,她这会儿非常想一巴掌打醒这个明知故犯的女人。
江觅偷偷睁开一只眼睛,看到程青然铁青的脸马上闭回去说:“雯姐的手机一直有和姐夫保持通话,他在隔壁包厢陪人应酬,有任何不对会马上过来替我们解围。他也是金牌经纪人,处理这种事儿轻车熟路。”
江觅说完很久都没在听到程青然的声音,搞得她心里更加没底,“程程,我是成年人,知道分寸,绝对不会拿自己的安全开玩笑。”江觅保证。
程青然应了声,手下力道加重,比方才更加舒服。
江觅没听到个准话,试探着叫她,“程程?”
程青然,“嗯。”
江觅,“……”好冷淡。
“不按了。”江觅说,语气里带着点丧气,然后就听到跟前的人笑了声,拍拍她的脑门说:“是你有错在先,我还不能问问了?”
江觅睁开眼,见程青然脸上都是笑容,仍是小心地问:“我不是解释了吗?”
“然后呢?我不说话你就不继续了?一点诚意都没有。”程青然掀开被子,拉她坐起来,“还好你早早就遇到了我,不然就你这没良心的样子,谁会心甘情愿哄你一辈子?”
江觅顺着程青然的力道起身,顺势靠上她,两手搭在她肩膀上,隔着极近的距离看她不修饰也浓密卷翘的睫毛,“那你还舍得跟我生气吗?除了你,都没人要我了。”
程青然偏头碰了下她,“没生气,哄你的,单单你做这件事的初衷,我就不可能怪你,刚才只是想给你长长记性,结果还是得我先服软。江觅,我上辈子欠你的吧?”
“那肯定欠了特别多。”确定程青然的气消了,江觅说话随性起来,“不然怎么会对我这么死心塌地?”
程青然侧目,“确定不定馋你的身子?”
江觅笑得更加灿烂,“那也是我有这个资本。”
程青然真拿她没办法,看了眼时间说:“赶紧洗漱,吃完饭小米就过来接你回剧组了。”
听到‘回剧组’三个字,江觅的笑立刻垮下,“不能不回吗?”
“你说呢?”程青然拉下她的胳膊站起来,和平时逗明悦一样摸摸她的脑袋说,“好好的,没钱你怎么养我?”
江觅假意叹气,语气那个幽怨,“我们家程程变了,变得成天惦记吃‘软饭’了。”
程青然笑疯,“赶紧的。”
“知道了知道了。”江觅准备下床,不经意按到手机想起个事儿,遂问她,“听雯姐说,那个马永昌对你很客气,你认识他?”
“不认识。”程青然还是这个答案。
江觅奇怪了,“那为什么你一句话就能搞定地的事?”
“你十万个为什么啊?”程青然明显在打岔。
江觅跪坐起来,很霸气地扯着程青然的衣服把她拉到跟前,微仰着头说:“不许撒谎。”
程青然唏嘘,“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姐姐,牛啊。”
江觅柔柔一笑,马上又板起脸说:“说!”
程青然无奈,组织了下语言说:“我以前救过她女儿。”
江觅,“详细的。”
啧,好凶。
程青然脸上多了点笑,慢条斯理地说:“他女儿高考前和人私奔,被追到后为了保住爱情和对象双双跳崖,当时是我带人救的她。那次救援条件不好,能把两个人都救回来算他们命大。”
“辛苦了。”江觅无不心疼地摩挲着程青然的手臂,能把人都救回来哪儿是他们命大,分明是有人不要命,可是,“这不是你的职责吗?马永昌怎么看都不像是会知恩图报的人。”
“聪明。”程青然弓身,亲了下江觅,继续道:“他女儿私奔的对象是同性,被救上来后飞行医生发现她下.体流血不止,应该是近期刚和对象发生过关系,两人虽然已经成年,但毕竟还小不知道轻重,再晚点可能会有生命危险,就这,还一直嚷嚷着‘生不能同衾,那就死同穴’,反正闹得马永昌脸上挺难看的。你说,这种事儿要是传出去,他能不被人说作风有问题吗?连自己女儿都管不好,他才四十多岁,还有升迁的机会,自然要对我这个知情人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