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睁开吧。”程青然说。
江觅很慢地睁开眼睛,眼前有片刻模糊。
等她看清楚程青然捧在手里的东西时,兴奋溢于言表,“程程,这个是……”
“结婚。”程青然得意地说,“除了钢印沓不上去,改用了印泥,其他完美还原。”
看江觅这么高兴,程青然心里也是欢喜,不枉她折腾好几周,还谨小慎微地搁怀里揣了大半节课,“还行吧?”她问。
“嗯!和真的一模一样。”江觅小心翼翼地捧着,视若珍宝,“这个可以送给我吗?”
程青然,“当然!咱家以后你说了算,重要东西肯定也要你管,我嘛,就做一件事。”
“什么事呀?”江觅纯然的笑像缠绵春风裹着清甜味道。
程青然,“喜欢你。”
江觅脸红,“我也会一直一直喜欢你。”
程青然嘿嘿两声,步调轻松地拉着她的手下台阶。
走到半截想起什么,忽又开口,“从现在开始,我除了喜欢你,还要喜欢另外一样东西。”
“什么呢?”江觅声音怏怏的,在程程眼里,还有和她一样重要东西需要喜欢吗?
比她多下一级台阶的程青然回头,微扬着脖子说:“亮晶晶的戒指啊,我妈说那是有人喜欢的证明,我们以后都要有。”
当时年少,心直口快。
高三的紧张气氛一起来,程青然暂时搁置了这件事,再后来……不敢想。
没想到江觅一直记得。
程青然和抱小孩一样让江觅坐在自己腿上,低声诱哄,“什么时候买的?”
江觅靠着她,很久没有出声,也没有动。
程青然当江觅累得睡过去了,便没再叫她。
一手和她掌心紧贴感受着戒指的形状,一手缓缓摩挲着她的后背让她睡得踏实。
她自己雀跃的心则在静谧空气里静待时间的流逝。
流向有她的终点。
————
到家,小米没再跟着,由程青然独自背着江觅上楼。
等了两人一晚上的明悦听见开门声,开心地往出跑,看到程青然背上‘不省人事’的江觅,紧张地跺了下脚。
程青然侧身,示意她把江觅的包拿着,然后悄声说:“江觅姐姐没事,睡着了。”
明悦急忙接住,满脸担心地跟着她往卧室方向走。
程青然背着江觅走到床前,单膝蹲下让她坐在床边,然后扶着她胳膊,转过来问:“渴不渴?”
江觅醉眼迷离地看着她,“渴。”
程青然扶江觅躺下,给她脱了鞋,打算继续脱衣服时才注意到了还站在一边的明悦。
程青然动作停下,走过去拎起明悦抱在怀里的包说:“去睡觉,小孩子天天熬夜像什么话?”
明悦鼓着腮帮子瞪她,好像再说:“大人就可以随便熬夜吗?”
程青然抬手蹭了下鼻尖,缓和有所语气,“马上十一点,再不睡明天要成熊猫了。”
明悦抻着脖子,担心地指指她身后的江觅用手语说:“姐姐好像很不舒服。”
程青然回头,江觅缩在床边,满脸通红,眉头紧蹙,看起来确实很难受。
“没事,我会照顾她,你乖乖去睡觉,别让我操心。”
明悦不情愿地低着头,转身往出走。
程青然跟在后面,去给江觅倒水。
再进来,江觅坐在床边,衣服扣子被扯开大半。
程青然走过去,手按在后颈让她抬头,而后把杯子递到嘴边说:“张嘴。”
江觅照做。
程青然,“喝。”
江觅,“咕咚,咕咚。”说一下动一下,过程是费心了点,不撒酒疯就还挺好。
程青然心想。
这份庆幸维持了不到五分钟。
等程青然放好水,准备带江觅去洗澡卸妆的时候,乖乖躺在床上的她也不知道打哪儿来的力气,忽地拉下程青然,然后快速翻身把她压在了身下。
程青然身上一沉,被压到肋骨疼得慌,想推开。
江觅醉意正浓,哪儿管得了许多,不仅不让,还横里横气地抓住她的手压在头顶不让乱动。
程青然‘嘶’一声,真不动了,整个一躺平任人宰割的顺从模样。
江觅傻傻地瞧了程青然一会儿,慢慢俯身,两手攥着她的手腕在头顶交叉,圈着她,将头埋进了她颈窝。
程青然只觉那里热烘烘的,随着江觅的呼吸慢慢覆上一层潮意,却是没有下一步动作。
“完了?”程青然实在不好评价她这女朋友,“就这点能耐。”机会她可全都给了。
程青然就着这个姿势陪江觅躺了一会儿。
眼见着时间越来越晚,程青然想起小米说她明天要回剧组,硬撑着打消了懒一回的念头,想起来给江觅洗漱。
手腕刚动,被应该睡着的江觅抓得更紧。
程青然啼笑皆非,“姐姐,想干嘛,您倒是给句明确话啊。”
江觅的脑袋在程青然颈窝蹭蹭,干涩嘴唇从她皮肤上轻轻擦过,一开口又沙又软的缓慢声音在静夜里分外好听,“放假,穿兔子衣服发传单赚钱,赚钱买的。”
江觅说得断续,程青然想了下,和前面的话对上。
她的意思应该是说,假期发传单赚钱给她买的戒指。
“哪个假期?”程青然问。
江觅反应很慢,“高三。”
“高三……”程青然默念,隐约想到什么。
不等她再问,就听将江觅磕绊地说:“高三寒假,想送给18岁的程,程程做生日,礼物。”
第63章
程青然怔住,心里有千言万语想问,在嘴边徘徊了无数次,最终不过一句低缓私语落在江觅耳畔,“好,我收到了。”
江觅说出了藏在心里十年的话,绷着的情绪缓和下来,她松开程青然的手腕,转为抱住她的脖子,在她颈窝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待着便不再出声。
程青然亦没有打扰,安静地看着头顶明亮的灯光,独自消化心中悸动。
还好只是晚了十年,不是一辈子。
不过,她现在有些不确定江觅是不是真的醉了。
一个没有意识的人,怎么可以这么懂如何抓住她的心?
若是真醉……那江觅可太喜欢她了。
喜欢得已经把‘喜欢她’变成了本能。
————
隔日9点,江觅从宿醉里醒来,刚想起身,后脑忽然一阵天旋地转。
江觅没撑住跌回床上,紧闭着双眼缓解不适。
不久,眩晕过去。
江觅重新睁开眼睛,慢半拍地回忆着昨天发生的事情。
除了被人接连灌酒,什么都想不起来……
来电铃响。
江觅仰躺姿势一变,抻着胳膊去摸手机。
“喂。”江觅接通电话,“雯姐。”
甘雯听到她干涩沙哑的声音,刚喝进嘴里的水差点喷出来,“不是,你这嗓子,昨晚是被‘虐’得有多惨?”
“嗯?”江觅一头雾水,“你在说什么?”
甘雯把杯子还给何海洋,挥挥手让他跪安,兀自优雅地靠在床头说:“你那个程队呗,昨天够拽的啊。”
江觅更加糊涂,“程程怎么了?”
“你真想不起来了?”甘雯难掩激动,“沾她的光,今天一大早,马永昌的秘书就打电话过来说,地的事儿后天上会讨论。拖了这么久,总算到最后一步了。”甘雯感叹。
江觅的开心不比甘雯少,不过,这事和程程有什么关系?
“程程昨天不是在家吗?我们沾她什么光?”江觅疑惑地问。
甘雯看江觅是真不知道,把昨天的事一五一十地说给她听,完了问她,“你这个程程真只是北一飞的队长?没别的了?”
“没有啊,她就是个普通人。”江觅诧异,同时心态也是崩的,她以为地的事可以在程青然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地解决,最后再借乔绿竹的名义公开就算成了,可这还没落实呢,怎么就被程青然当面撞破了?昨晚……
江觅平放在腹部的手快速滑到一旁。
还好,没温度。
没有?!
江觅一股脑坐起来,后脑的不适差点要了她的命,“我昨天怎么回来的?”
甘雯,“程青然背你走的,肯定是她送你回家啊,这还用想?不信的话,你自己查监控,不是还没拆么。”
江觅立刻挂了电话去看监控,里面的每一帧画面都让她想继续昏睡。
当初留下监控是怕明悦一个人在家有什么意外,这会儿活活变成了她骗人被抓现行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