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我所见,确实如此。”潘涵润证实她的猜想。
“啊哈哈,”杨湘瑶讪笑着挠挠头,与吴懿对视一眼,“这可有点不妙啊。”
难怪她来的时候也受到了那种自以为隐晦的探究目光的洗礼。这下乐子大了,她可不想被看门大叔做饭大爷关心情感问题……
庄钧送来的东西里面除了金银布匹,还有各式珠宝首饰。
金银布匹好说,惯例收归公用。面对那一盒首饰时,在场三个男人统统沉默了一阵,十分整齐地望向杨湘瑶。
“看我干嘛……”杨湘瑶也沉默了。
“你不要吗?”吴懿问道。
昨天不是还因为没有东西给自己而失望吗?
“要啊。白给的为什么不要?”杨湘瑶斩钉截铁,“但是这些东西我要了也没有多大用啊。”
一盒子金灿灿银闪闪的饰品晃眼的很,在现代生活过,再看这些金饰,怎么看怎么都有种扑面而来的暴发户气息。杨湘瑶不忍直视地撇过脸。
“不如给你们处理了呗,反正本来也应该这么办的吧?”她随意道。
“……”吴懿一时无言。这也太果断了些……她不喜欢这些吗?
“你留一样吧,省得日后庄钧问起来不好看。”吴懿建议。
“说得也是。”杨湘瑶从善如流,随手拾了一支金钗拿在手上:“行了,就这个吧。”
吴懿点点头,出门去吩咐得力的小卒分地分时分批把这些首饰出手,然后先一步离开。
为她的名誉着想,最近他们还是不要走在一起的好。
折腾了半天,杨湘瑶这才想起腹内空空,嚷嚷着要去找点东西吃。杨钰从外面回来,听说这事就跑来蹲着他们两个,也还没有吃饭,兄妹两个难得都有空,便一起去食堂里看看。
这会儿早过了用餐高峰期,打饭的许叔带着帽子,裹着厚厚的袄子,搬了张椅子坐在门外向阳的地方晒太阳。
许叔在这北军里待得比谁都久,早年受了伤,从前线退下来,又无父无母、无妻无子,没处可去,索性留了下来,做些后勤的杂事。一晃十几年,许叔年纪已经足够大,大到这里任何人见了他叫一声“叔”都不会乱了辈分,渐渐地也就被忘了名字,只被人唤作“许叔”。
见他们来,许叔从椅子上站起来,带着老年人独有的慈祥招呼道:“是小杨啊,老头子就说今天还没见过你们咧,饭菜还有些,在灶上热着呢,来来来。”
似乎世界上所有的食堂大妈大爷们在饭菜快要卖完的时候都能突然治好手抖的毛病,这时候来虽然没得选,但分量绝对充足。杨湘瑶不免拦了一拦:“许叔,够了,我吃不掉这么多。”
“哎,好,好。”许叔应着,放下了还想望她碗里添的勺子。
“许叔!”吴懿的小厮推门进来,“还有饭吗?俺给军师打点过去。”
“有,有!”许叔向后厨一指,道,“还热着呐,你自己去吧。”
小厮提着食盒,蹬蹬地跑进去打了饭,又蹬蹬地跑出去。
见他这样,许叔笑骂道:“这小子,这么急匆匆地赶着干嘛去。”
“小杨啊,”他转过脸来,笑眯眯地问道,“小吴今天怎么没和你一起来啊?”
大抵老年人无聊起来都爱瞎操心小辈的情感问题,许叔年纪大了,自然也不能免俗。他也听说了外头私下里传遍了的各种说法,不禁劝解道:“小杨啊,许叔知道你昨天受了委屈,心里不痛快。可你也不该和他置气啊……”
吓得杨湘瑶一口饭噎在嗓子里不上不下,杨钰拍拍她的背,给她顺平了气,她便急忙打断道:“许叔,没,我们根本就不是那种关系!”
许叔用看自家孙女的慈爱目光看着她,笑道:“你啊,你们两个天天一起过来吃饭,就聊天的那股子融洽的劲儿,老头子我还看不出来?”
他喜欢这个小姑娘喜欢得紧,又漂亮又讨喜,还愿意帮老头子修桌椅板凳,道袍一穿一身仙气,真个好似下凡的仙女一般。
在他眼里,吴懿也是他见过的顶顶聪明顶顶俊俏的后生。这两个人要真能成了,岂不是郎才女貌,一段良缘。
坚持自己意见的老年人是很可怕的,因为这时候往往意味着他们已经听不进别人的话了。
杨湘瑶捂脸,她现在是真的想去跳黄河。总归许叔这边是说不清楚了。
前段时间他们忙到陀螺似的直转,更别提大小文件恨不得都要军师过目才能放心,他们吃饭的时候都是在讨论没处理完的公文应该如何回复,而且也不只她和吴懿两个人在场。也不知道他老人家是怎么看出气氛融洽来的。
杨钰见妹妹尬住了,想帮忙解释两句,话还没出口就被许叔热情的劝解给拦了回去。
“小杨你也是啊,”他转向杨钰,语重心长道,“这世上哪有女儿家大了不出嫁的,能遇见个情投意合的是好事。你也别总把人看得紧紧的,遇见这些事也要多劝劝……”
眼看着逃不过许叔慈爱的唠叨,兄妹两个对视一眼,双双选择放弃辩解,转而闷头扒饭,而后道声“我吃完了”,逃也似的离开。
杨湘瑶长出一口气:“这样的长辈真叫人招架不住……”
杨钰点点头,深表赞同。
第16章 天冷就适合待在家里看
“下午你去哪里?”杨钰问道。
杨湘瑶想了想,道:“下午我没什么事了。我就先不出去瞎逛了,从师父那拿来的书还没看完,我还是回去好好学习吧。”
一帮爷们聚在一起难得能有一个瓜吃,一时兴奋可以理解,过个两天他们说不定就忘掉这个瓜了。这两天先避避风头,尽量别和吴懿一起走就好。
杨钰“嗯”了一声,不放心地嘱托道:“你别总待在房里,觉得闷就出来转转,没事。”
杨湘瑶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她跑回房间,一头扎进没看完的书里。
“晦之啊,你和杨姑娘,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议事完毕,邢阳一边喝茶一边问道。
别看他在战场上雷厉风行的严肃样子,闲时脱了戎装往人群里一扔,也不过是个随处可见的和蔼的中年男人。
北疆军营里除了战事之外好不容易有一件能谈上两天的新鲜事,早就传遍了,万幸顾及两个当事人的身份,也或许是时间还不够,故事并没有在流传的过程中变得越来越离谱。
邢阳大致听了几个人的叙述,除了胡编乱造的细节部分之外并没有多大差池,不过这并不妨碍他想听一听吴懿的说法。
两人相识已久,对吴懿而言邢阳便如同兄长一般。可即便是兄长问起这种话题,该尴尬的还是要尴尬:“兄长莫要听他们胡言。不过是庄钧误会了罢了。”
邢阳呵呵笑着,惋惜道:“哎呀,这却是可惜了,我见你寻常时言谈间颇多欣赏之意,还道……”
“兄长!”吴懿耳尖泛上一点薄红,微恼道,“兄长休再拿此事作耍了。于小生倒没什么损害,与弟兄们说开了笑两声便罢,玄清她终归是女儿家,名节最是要紧。”
以往合作过的那些术士当中也有不少坤道,其中不乏作风大胆之辈,见他生得好,三天两头地撩拨他,非要他冷了脸表现出明显的厌恶才罢休。
邢阳心道能把你逗红耳朵尖的事儿可不多,从前也没见你劝人家注意名节。不过这事确实问一两次是好意,再多问就是多事了。
于是邢阳叹道:“是为兄的不是。不过,杨姑娘此人,着实当得起一句惊才绝艳。我原先只道她专精法术、武学,兵法或有涉猎,前日她来寻我,得空与她交谈才知,原来于文史一道她亦颇有见解,兼修算学、天文地理。若生为男子,前途不可限量啊。可惜了……”
“确实是个值得欣赏的姑娘。”吴懿微笑道,“兄长方才说道前日玄清曾来寻兄长,所为何事?”
邢阳正色道:“这也是我想和你说的。两国交战,术士向来不轻易出手,一来难以估量对方实力,二来他们大多不问世事,懒于参战。因此一出手必定是胜券在握。此次祯国忽然出现了一位修为高深的术士,他本该是隐于幕后的,却轻视了我等,不得不上到台前来。她与道清都询问了相熟的同修,无人知晓祯国民间竟有这等人物。”
“那人并非民间方士?莫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