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迎昇王殿下登基!”……
声音此起彼伏,一声接着一声,震的赶来抢皇位的王爷们呆若木鸡。
皆抬头看太阳。
还差两刻钟到未时,昇王已被火焚,他们才率兵闯入京城捡便宜。
怎滴,哪里出错了,昇王为什么活生生站在高台上?
被王爷们带来替昇王、沈昶青伸冤的百姓挤开王爷们,上前几步,仔仔细细瞧着昇王,喊了好几声佛祖保佑,便拉着身边其他百姓,讲述昇王、沈昶青二人怎么样替他们谋福利:
“老姐姐,跟着只知道搜刮民脂民膏的狗皇帝有啥好的,不如跟着咱们昇王,他不仅不盯着咱们穷苦老百姓身上那点钱财,还想方设法带领我们赚钱。”
“老哥,昇王绝对是向着咱百姓的皇帝,沈大人绝对是贤相,只要两人在,咱老百姓的日子比狗皇帝在位时好过多了。”……
还未等何仕珉出力,挽回昇王名声,其他百姓你一句我一句,昇王陡然变成千古一代贤君,百姓跪地求昇王登基,其他王爷带来的士兵,有一部分也跪地叩拜昇王,还有一部分虽没跪地,但也没了斗志。
王爷们气的差点昏厥,知道大势已去,咬牙切齿随百姓恭迎昇王入住皇宫。
昇王推了两下,推不掉,勉强称帝,王爷们气的咬碎了一口大银牙。
宫中。
已是孝仁帝的昇王把登基仪式交给礼部负责,如何安葬废帝胜贤帝,则交给宗亲负责,他来回踱步等沈卿的消息。
早前,他交待亲兵,最迟午时三刻,无论胜贤帝有没有死,他们都要救出沈卿。
酋时已过,按理说,他的亲兵早早回城禀告他沈卿的消息,但他的亲兵却没了影子。
“皇上,何大人求见。”
“传。”
何仕珉面色难看行君臣之礼,孝仁帝早已没了入住皇宫的兴奋劲,黑瞳深沉追问:“何卿,是不是沈卿那里出了什么差错?”
“天下百姓都知道,废帝诛杀沈大人,皇上被隅王拯救出来,立刻派兵救沈大人,却迟了一步,玉明乐得知此事,伤心欲绝自焚,沈府好似一片汪洋火海,火灭了,沈府只剩下框架。”
“什么!!!”孝仁帝震怒,挥掉龙案上请功折子,“徐德呢,让那混账速速来见朕。”
他昨天命徐德率领五百亲兵提前埋伏。
狗屁迟了一步。
徐德竟不听从他的指令。
反了他。
孝仁帝震怒不像作假,但是何仕珉还是失望,沈昶青、玉明乐无儿无女,就算沈昶青比孝仁帝得民心,也威胁不到孝仁帝,徐德何必担忧沈昶青功高盖主,见死不救呢。
这让他们这些一开始就跟随胜贤帝打拼江山的老臣心里有些不舒服,不得不为自己的子孙留后路。
“皇上,请允许臣主持沈大人夫妇丧礼。”何仕珉低头恭敬说。
孝仁帝猛地抬头看他,嘴角露出一抹苦笑:“准了。”
何仕珉离去,孝仁帝颓然坐下,宫殿宏伟,却高处不胜寒。
赶在宫门落钥匙前,徐德进宫面圣,孝仁帝始终保持颓然的姿态,听徐德狡辩十年之内,上京大运河沿线将是大齐最繁荣的地带,若沈昶青在世,他分去孝仁帝一半的光环,若沈昶青离世,随着时间流逝,人们将淡忘沈昶青,三年,五年,慢慢的,无人谈起沈昶青,那么,只有孝仁帝接受百姓歌咏。
“臣做的一切,都是为皇上考虑,请皇上明鉴。”徐德是孝仁帝的伴读,亲眼见证沈昶青、孝仁帝共事九年,似知己,又似兄弟,经常被沈昶青牵着鼻子走,担忧孝仁帝被沈昶青左右,绞尽脑汁找出合理借口除掉沈昶青,并且和那些史管打好交道,替孝仁帝下令,抹掉沈昶青印记。
待千百年以后,人们无从查找沈昶青痕迹,孝仁帝便是千古一帝。
在他眼皮子底下,徐德不知收敛情绪,被泼天富贵迷昏了眼,还是仗着是他的伴读,就可以对他的事指手画脚。
无论是哪一个,都让孝仁帝不喜。
孝仁帝勒令他回去闭门思过,至于如何处置他,却是一个难题。
徐德虽然愤愤不平孝仁帝打算冷落他,但他清楚,他跟随孝仁帝数十年,帮助孝仁帝坐上龙椅,如果孝仁帝为了区区的沈贼,弃他不用,哪个臣子、百姓敢掏心掏肺效忠他。
想通这点,徐德恭顺退下。
*
这边,第一天入住皇宫,孝仁帝心里不痛快,那边,娶了苦儿的孝仁帝庶子拖家带口入住惠王府。
原惠王府的人全打入大牢,府里没有碍眼的人,一家人住的倒也自在,但是沈昶青死讯,玉明乐死讯接连传到府中,整座府邸笼罩哀伤。
偏在这个时候,张民妇找上门,试图认下苦儿这个女儿。
这次,她带着满腔慈母之心,拿龙胜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诅骂张琼玉:“苦儿,张琼玉攀附惠王世子遭到报应,你的苦,也终于得报了,不枉娘日夜在菩萨面前替你祈祷,跟娘回家。”
第94章 农家子状元郎29
张民妇仅开了一个头挖苦张琼玉, 凸显她慈母心肠,没有任何过度,突兀地挤开下人, 拽住苦儿往外走。
苦儿身体挺直,嘲讽瞧着眼前粗鄙的妇人:“站着干嘛, 还不快把冲撞我的刁民拉开轰出去。”
几个婆子犹豫片刻,被苦儿冷眸惊到, 硬着头皮拿住张民妇往外拖。
“放开我,我是你们主子的亲娘。”张民妇叫嚣着,对着婆子又是踢又是抓,逼急了, 她用嘴撕咬。
“按照律法, 乱认皇亲国戚是要掉脑袋的, 但是今日姐姐、姐夫去了, 为他们积德暂时放你一马, 如果再有下次, 依照律法处罚。”苦儿享受了姐姐的宠爱, 全程见证姐夫不求回报替她谋划, 也不缺爱, 哪里能因为张民妇上下两张嘴皮子碰几下, 就被张民妇牵着鼻子走。
“逼亲爹亲娘兄长走投无路,你真狠,那就别怪娘心狠, 击鼓状告你不孝, 你枉为人子。”张民妇不再反抗,边走边扭头,一双淬上毒液的眼睛盯着她, 唇角上扬,不想担上不孝的名声,不想被拉下王妃的位置,就来求她,捧尚书官印求她。
张琼玉当惠王世子侍妾九年,不理会张家人死活,也不见张家人状告张琼玉不尽赡养之职,怎么到她这里,就拿击鼓状告威胁她。
苦儿伫立在那里,拳头藏在袖子中,垂眸冷笑,对张家人彻底死了心,回房换了一身素衣,操办姐姐、姐夫丧礼。
苦儿的丈夫承乾到皇宫跟孝仁帝请假,求来替沈昶青夫妇操办丧礼的差事,回府儿子跑来告状,一个面目可憎的妇人威胁妻子,他询问管事得知详情,他睑眸敲击案桌:“你派人打听他们的住址,盯紧他们,一旦有人跑到官府,立刻给我拦下来,全家老小一个也不许放过,送到山西煤矿挖煤。”
“是,小的这就去办。”管事躬身退下,速速安排人盯死张家人。
张家人对此一无所知,张父捋着一把雪白的胡须,做官复原职的美梦,张灏、张劼两兄弟嘘寒问暖试茶的温度,关心母亲身体,仿佛昔日对母亲非打即骂的人不是他俩,兄弟俩的媳妇、孩子奉承张民妇。
原承恩侯,吴天庸夫妇带着两个儿子屈尊降临破庙,张家人没给他们好脸色看,吴天庸和吴刘氏对视一眼,笑吟吟上前:“恭喜堂妹、堂妹夫得偿所愿,家里出了一个王妃女儿。”
说着,吴天庸打开油纸,眨眼的功夫,半只叫花鸡没了,抬起眼皮,只见张家人狼吞虎咽抱着鸡肉啃,再一眨眼,肉没了,张家人啧啧啧吸吮骨头。他压下鄙夷,笑着恭维张父,张父心知肚明吴天庸讨好他,求他给他谋一个实缺,他打定主意不给吴天庸出头的机会,但是他没有表露出来,装作一副被吴天庸捧到天上,吴天庸说什么就是什么,吴天庸暗自开心,就在此时,张父隐晦提出吴天庸整一桌子酒席。
吴刘氏给人倒夜香赚的几个钱不够吴天庸花,吴天庸又自持身份不愿屈尊做短工,就伙同两个儿子给两个儿媳妇介绍客人,一天能赚两三两银子,生活还凑合,能置办一桌像样的酒席,就咬牙同意了,带张家十几口人到酒楼吃饭。
饭菜上桌,不一会儿,饭菜被张家人扫荡一空,张家人勉强吃了七分饱,吴天庸忍着心痛,叫来跑堂的点了六道便宜的菜,一狠心,叫了一坛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