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女人容貌过于昳丽,这不见得是什么好事,一具来路不明的骷髅变成人,也改变不了她曾经是一具骷髅的事实,萧然有直觉,这女人日后必然会成为阻碍主上谋权路上的绊脚石,如此一想,他对眼前的女人怎么也喜欢不起来。
他垂眸敛了敛神色,重新抬眼,看向她,指着远处的亭台,“意然姑娘,我们谈谈吧。”
郑意然抬首望了望天,伸出掌心立在额际挡住这炽人的光线,这段时间她窝在这屋中几乎都没出去过,阿玉总在她耳边念叨,又有了新的鸟儿在树上筑巢,他嘱下人从南苑移来的树长出了些许嫩芽,目的就是为了让她踏出这屋中一步,但她并没有让他如愿,她还是继续窝在自己的躯壳中不肯出去。
今日她算是迈出了第一步,不知道阿玉知道后会不会开心。
其实她也知道萧然想要跟她谈什么,她和萧然之间,唯一的联系就是宋锵玉这人,他今日来找她,想必是已经察觉到宋锵玉的异常了。
刚开始的她,对宋锵玉刀下的鲜血还是很抗拒,但慢慢的,欲望战胜了一起,在鲜血面前,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一再汲取宋锵玉身上的血液,她变得贪婪无度,越来越不知满足了。
现在的她喜欢自己亲自去索取,有时候是手,有时候在胸口,有时候在脖颈,说起来她还是最喜欢在脖颈的地方,只要她轻轻一咬,血液便喷涌而出。但慢慢的她发现每次她咬这个地方,阿玉便会轻轻的蹙眉,但也只是一瞬的事情,转眼间他便会抚着她的发丝安抚她,让她慢慢来,不要着急。
萧然的出声打断了她的回忆。
“意然姑娘,请您不要再伤害我家少爷。”习武之人,对气息尤为敏感,他从她身上嗅到了属于主上的气息,气息尤为浓烈,不仅如此,他在她身上感受到了嗜血的杀意。
他是宋府那边派来保护主上的人,他一直都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宋府对他有恩,就算是让他献出他这条命他也甘之如饴。
眼前的女人是主上放在心尖上的人,但可以尊她、敬她,前提是她对主上没有造成什么伤害,要是她不知悔改,那么他必然不会手下留情。
郑意然反复的踢着脚下的小石子,好一瞬才抬首,目光不离他手中的佩剑,她近乎希冀的望向他,“萧然,你可以帮我吗?”她的阿玉,她最喜欢的阿玉,她也舍不得让他受苦,但她自己下不了手,她怕死,更怕疼,她是个胆小鬼。
萧然一愣,察觉到她目光所在,下意识收紧手中的佩剑,这女人,想借他的手杀人,倒是他低估她了,看着单纯无害,没想到心思挺重的,“意然姑娘要是有心寻死,多的是方法。”
“可是我怕疼,原想着找些药来吃,但听说暴毙而亡都会七窍流血,我不想死的时候太丑,阿玉看来会难过。”郑意然怯生生的声音传来,小巧的鼻子微微皱着,语中还带着些苦恼,似乎真的为这件事情苦恼至极。
她顿了顿又继续说:“我照着镜子,时常也会被镜中的人惊艳到,萧然,你知道吗?我原先并不喜欢自己的容貌,但现在看着看着,竟然看顺眼了,说实话,我现在也有些舍不得了,要是我死了,这世间岂不是又少了一美人。”
萧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又怕疼又怕丑,又想死又舍不得,摆明了就是忽悠他,他皱了皱眉,无意与她继续争论下去,“意然姑娘好自为之,小的今日来只是想提醒一下意然姑娘,并不打算做什么伤害您的事情,可能您觉得小的只是一介下人,没有资格来跟您说这些话,但就算不是小的,日后也会有人来告诫姑娘,到时候他们就不只是说说而已了。”
郑意然似乎并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弯弯的眉眼中闪烁着耀眼的星光,“萧然,我记得你还没成亲,年纪也不小了。”
萧然喉间一梗,差点呼吸不上来,是他看起来太好欺负了吗?跟他说话刀子直往心里戳,他刚刚就不应该对她心软,他黑着一张脸,气呼呼的吼人,“意然姑娘什么意思,嘲笑小的?”
郑意然歪着头,一脸无辜和无措,关键是眸中似盛了水光,盈盈一片,顿时让他就觉得自己是个罪人,不应该对她大呼出声。
萧然越想越觉得气闷,瞥了一眼在原地呆愣的女人,气呼呼的逃走了。
徒留郑意然站在原地风中凌乱,她只是想把她的好姐妹苏音介绍给他而已,夫妻做不成,可以做朋友,她并没有嘲笑他的意思,何况以他的年纪和身份,在现代社会也算是优质男人一枚了,她何来的立场来嘲讽他。
第50章 仙女
郑意然没有跟宋锵玉提过萧然来找她的事情,萧然也断不会跟他说,宋锵玉自然不知道。
夜晚,宋锵玉迎着月光踏进她的屋中。
郑意然打了个哈欠,眼睛半寐半醒的看向来人,这男人溜进她屋中倒是越来越熟练了,以往还会象征性的敲敲门,现在倒好,门都不敲,一进来就直接爬她床了,尽毁她清誉。
郑意然重新阖上眼睛,佯装不知道他回来了,天天一回来就跟她待一起,也不嫌腻的慌。
看着她扑动的小扇子,宋锵玉了然的笑笑,前几日他一回来恨不得挂他身上,今日倒给他装睡,他顺着腰肢把手伸到她的腰窝,指尖状似不经意的掠过。
床榻上的人还在忍着,宋锵玉并不着急,指尖一遍遍在她腰窝里打转,腰窝是她最敏感的地方,他倒要看看她能忍的了多久。
果不其然,郑意然往里侧缩了缩,一手拍打着他的手,“咯咯咯”的笑出声来,“阿玉,痒。”控诉完他又继续笑,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小脸通红一片。
最后直接出声求饶了,“阿玉,我错了。”
听到他的求饶声,宋锵玉恋恋不舍的放开了手,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能听到她肆无忌惮的笑声,听着她恣意的笑声,他心底的忧愁消了一大半。“看你还敢不敢装睡。”
郑意然揪着他的衣襟,不满的撅着嘴,“谁让你总是半夜爬我的床,我好歹是未出阁的姑娘。”
宋锵玉带笑的眸子凝着她,又猝不及防的把她带入怀中,“未出阁的姑娘?阿意,你迟早是我宋锵玉的人。”
挺有信心的,郑意然捞捞耳垂,故意唱反调,“谁的人?”
“我的人。”宋锵玉揪着她耳朵,灼热的气息喷在她侧脸上,性感撩人的嗓音简直要人命。
郑意然在他脸上印下一口,“啵”的一声,极为清脆悦耳,对上他戏谑的笑容,又觉得不好意思,她挠挠头,补了一句:“赏你的。”
宋锵玉眼中流光闪动,喉结滚动了下,稍作迟疑便俯身在她唇上重重碾压两下便退开,额头抵着她的,与她鼻尖相贴,“阿意,我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你面前不堪一击。”
他的呼吸又粗又重,墨黑如漆的黑眸欲望在翻涌,郑意然摸摸自己被弄疼的唇,别过脸,避开他眼中灼灼的目光,“阿玉,夜深了。”孤男寡女,心意相通,你未娶,我未嫁,干柴烈火肆意猖狂,很容易失火的。
宋锵玉埋首在她颈侧,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馨香气息,渐渐平静下来,“阿意,我今晚想跟你一起。”
郑意然觉得自己脑袋受到了风暴袭击,“我想跟你一起”,这是什么虎狼之词,她从还是不从?她拽着自己胸前的衣襟,陡然想到自己穿着的小熊肚兜。
这小熊肚兜是她自己无聊时打发时间绣的,可谓是脑满肠肥屁股大,小熊宝宝的头被她绣的比身子还大,关键还是残疾的,四条腿她只绣了两条就没耐心坚持下去了。
这肚兜她也拿出来给宋锵玉看过,他看了后乐不可支,整整嘲笑了她一晚上,作为报复,她也追着他打了一顿。
他越嘲笑她,她越要穿,这肚兜现在可是她的心头宠,隔三差五都要拿出来穿穿,但现在这男人的意思是要睡她,碰巧她穿的是这肚兜,万一他脱完这衣服,发现她里边穿的那么滑稽的肚兜,会不会光顾着笑就忘了要跟她睡觉的事情了?
郑意然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被自己脑补的画面刺激到,全然忘了眼前的男人是她惹不起的人,捞起枕头就往他身上呼,“小小年纪不学好,想什么呢,心思不正。”
郑意然打累了便停了下来,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蠢事,瞎捻老虎须,她这不是自寻死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