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脑袋不安分的四处晃悠,是指望有人来拉她一把?任南一贯温润的眉眼立即染上了阴郁,散发着渗人的寒意,他带着冷冽的气息欺身而近,郑意然感受到来人的危险立即跳了起来。
任南几不可闻的轻笑一声,一派随和的从地上站了起来,步步逼近眼前的女人,以两人适好闻及的音量低语:“想让阿南来救你?别想了,他的意中人出了事情,可没空理你。”
郑意然涩涩不知言语,但又不想被人挑衅,随即摆出一副铮铮不肯低头的模样,“哪又怎么样,我就乐意等他。”
她口中吐纳的阵阵馨香带着熟悉而又陌生的气息,任南瞳孔收缩,眼中似是不可置信,为了确定自己心中的想法,又上前一步,稍稍靠近她。
心中的猜想得到了证实,任南褪去了往日的伪装,整个人散发着滔天的怒意,一手圈住她的脖颈,将她整个身子提捏起来,用了十足的狠劲,不留一丝余地,“你吃了什么?嗯?告诉我。”
像被人扼住了喉咙般,郑意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一个劲的摆头,双脚腾空无助的摆着,明知道是徒劳,两手还是妄图扒拉开他的双手。
第35章 杀意
她突然记起自己胸前是别有一把小刀的,两人的距离那么近,只要自己稍稍用力,不出片刻,眼前的男人就会倒在自己的面前,郑意然牙齿一咧,为自己即将的行为而沸腾。
但事情却出乎她的意料,任南没能如愿的将她掐死,她也没能如愿的将任南捅死,任南在听到渐行渐近的脚步声时就把她放开了。
郑意然瘫软在地上,他甚至还“好意”的将她拉了起来,“好意”的帮她扯了扯衣服,拍掉身上因落地时沾上的杂草,脸上恢复了一贯的温和。
“凌寒,你来了?”
凌寒一向心大,方才看他俩靠的很近心下虽有疑惑但也没太放在心上,他看向郑意然,“你们刚刚在干什么?”
“阿意姑娘刚刚不小心摔倒了,我顺手就扶了她一把。”
郑意然恹恹的,虽然没有抬头看,但也可以感受到任南对她警告的眼神,她暗暗冷笑,他怎么就能确定她一定会受他威胁?她不愿意在凌寒面前揭穿他的真面目也只是因为就算她说了凌寒这个憨憨也未必会相信她说的话,一个相识多年的朋友和一个初识的陌生人谁更重要她还是拎的清的。
果不其然,凌寒对任南的话并未产生怀疑,一脸担忧的把她身上都打量了一遍,像是小老头一样唠叨她:“怎么不小心一点,你说说你这副老骨头哪里禁得起你这这么折腾,以后要看着你才行。”
说完后才反应过来自己此行的目的,暗自有些懊恼:“以后我不在身边,你要照顾好自己。”看她一副愣神的模样,更是担忧,“算了,我让阿玉多照顾你一些就好了。”
一股暖流在她体内流淌,凌寒虽然不靠谱,但却是为数不多真正关心他的人,“阿寒,谢谢你。”
凌寒还真是个青涩纯情,别扭又傲娇,明明很开心却硬是装作不在意,殊不知发红发烫的脸颊和唇角漾起的弧度早就出卖了他。
郑意然低声轻笑,这凌寒倒是有意思,思及其他事情,她收敛了笑意,“阿玉是不是要赶回宋府了?”赶回去看他的心上人?从凌寒刚刚的言行和任南此前的话语中郑意然也猜了个大概。
“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听福伯的意思是宋府出了点事情。”
“阿意,不然你跟阿玉说说,你不回去了,留下来我自然会把你照顾好。”凌寒信誓旦旦的拍着胸脯保证。
郑意然目光瞥向一旁充当道具般不出声的任南,意有所指道:“凌县的事情恐怕不是那么简单,阿寒还是把心思放在这上面,何况我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反倒会增加不必要的麻烦。”虽说不想跟宋锵玉回宋府,但眼下前有虎狼后有追兵,能护的住她的人就只有宋锵玉一人了,她也别无选择。
任南眼中一抹精光闪过,眼神往她的身上钻,意味深长道:“阿寒,凌县的事情确实是不简单,看来我们要花点心思来查查。”
任南人就站在她的身后,说这话时还可感受到他炽人的气息,最受不了的就是他像个变态一样往她颈侧吹气,让她浑身发毛,生生生出了惊悚之感。
郑意然往旁边挪了几步,不动声色的避开他,谁知道他却紧随其后,不要脸的向她靠近,在她耳边细语:“聪明的人往往死的快,管好你的嘴。”
凌寒还在这里没有离开,她没想到任南那么嚣张,竟然连凌寒都不避讳。
凌寒这人心思单纯,随便哄骗几句就完事了,任南抽身离开之际,随便敷衍了句:“阿意就要离开了,我交代她几句。”
凌寒眼神有些诡异,目光来回在他俩身上打转,任南这话听着合情合理,但说不出的怪异,怪异的不止这一点,还有一人一骷髅之间微妙的氛围,他心底升起了一种不好猜测,“阿意,你老实跟我说……。”
凌寒神情认真严肃,欲言又止,郑意然咯噔一下,难道他猜到了?罢了,反正任南这人也不是什么好人,让凌寒早点认清他的真面目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内心几经挣扎,凌寒终于问出了心中所想,“阿南是不是在说我的糗事,还让你不要留下来?”任南离开之前看他的眼神就跟看大傻子一样,他认为自己的自觉并没有错。
风明明不大,但不知为何她的身形有些踉跄,郑意然头痛抚额,不愿意承认事实,只能把原因归结于昨夜休息不好,她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对凌寒抱有期望,凌父对他真的保护的太好了,现在倒是如愿长成了一副不谙世事、白白嫩嫩的娇花样。为了避免自己的智商受到影响,郑意然决定从现在起拒绝和凌寒交流。
凌寒更是一头雾水,先前还满是期盼的望着他,转眼就不理人了,他愣是没想出来问题出在哪。
院中任南负手而立,神情悠然自得,静静的等待某人的到来,颀长的身形平添了几分压迫之感,一袭布衣青衫与这一草一木极为相衬,他那深不见底的墨黑眼眸,一开一阖,在柔情四溢与阴冷迷醉间自由转换。
闻及熟悉的脚步声,任南微阖眼,把眼中的阴冷尽数掩去,转身,唇畔带笑:“阿玉。”
宋锵玉眼神在大指与食指来回相捻的左手上一掠而过,眸光浅淡,无悲无喜,剩下的只是一眼淡然,“阿南。”
他嘴角一扯,勾起一笑,这毫无诚意的微笑出现在他的脸上竟显得毫无违和之感,“今日怎么这般早?这几日你都在忙你府中的事情,你我之间想见一面都难。”
是呀,他最近在忙着处理府中的事情,自小压在他心头的大事终于解决了,身为任府的庶子,他饱受欺压,敢怒不敢言,只能缩起尾巴装孙子,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自我摧残来提醒自己不要忘了今日的耻辱,现在他的羽翼丰厚了,也到了报仇雪恨的时机,是以他把曾经欺负过、嘲笑过自己的人都杀光了,是他亲自动的手,他还记得他们眼中对他的骇意以及无尽的悔意与绝望,他们跪在他脚下像低贱的牲畜一样求饶,那声音大抵是他听过的最动人婉转的声乐,他连年来不寐的宿疾在那晚后竟然不药而愈了。
手起刀落,那些低贱的血液溅了他满身,他一向爱洁,在解决这个跟他身上流着相同血液的老顽固时,念及以往的种种,大抵是太激动了,动作过于粗暴,血液不小心溅到了他颊侧,那时候的他竟生出了些许了恼怒,随后他便释然了,还生出了想要尝尝的念头,他想要看看他的血是不是真的冷的,如果不是冷的,又怎么会放任自己的亲生儿子落到这般田地?
他伸指一抹,放在嘴边尝了尝,味道就如他所预想的,不只是冷,还又臭又腥,难以下咽,他当即就吐了出来,并差人拿桂花茶来漱口。
了结完所有人,那就到后续的料理工作了,他一向注重声明,可不想为了一群废物脏污了自己积攒已久的名气,所以他费尽心思想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他花费重金找来了江湖上失踪已久的人皮画师,把他们的人皮都扒下来,让人冒名而扮,唯一的遗憾就是他应该把人皮活生生的扒下来,而不是等他们死后才扒下,这样就能让他们多受点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