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意然摇摇头,她其实可以自己走,但她就是想要宋锵玉背她。
郑意然趴在宋锵玉的背上,双臂紧搂着他的脖颈,“阿玉,阿玉……。”
宋锵玉并不嫌烦,不知疲倦的应下了,郑意然愉悦的在他后背乱动,一下拽拽他的头发,一下又在他的颈后勾勾划划。
宋锵玉在她髋部拍了一巴掌,“安分些,不然就把你丢在这里喂狼。”
宋锵玉话一出郑意然便不敢造次了,下颌磕在他颈侧,一直盯着他的隽逸的侧颜不放。
“阿意,口水都快流到我脸上了。”宋锵玉稍稍偏头碰了碰她的,笑着说道。
“胡说。”郑意然边反驳边伸手擦拭了下自己的嘴角。
“阿玉,我好像去看一眼霍山的小马驹。”
宋锵玉脚下一顿,似是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什么小马驹?”
郑意然抬头看了看挂在天边的月亮,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过分了,但她真的好喜欢那个小马驹,她觉得自己要是不在休息之前看一眼,她今晚上铁定睡不着,她一睡不着必定会起来闹宋锵玉,这样宋锵玉也会被她连累的睡不着,她也是为了让他俩都好过,“霍山家的小马驹。”郑意然细声重复了一遍。
换做平常,宋锵玉肯定会嗤她一声:乖,想看小马驹是吗?睡一觉就好,梦里什么都有。
但他好不容易哄回来的,惹不得、骂不得,宋锵玉劝自己要忍着,反正顺着她点,不要忘记自己是一个没娶到婆娘的人,“想看小马驹是吗?没事,想看我们就去看。”
都三更半夜了,寻常人家早就睡了,郑意然此时也过意不去,福伯年纪大了还得陪她瞎闹,“阿玉,算了,我不看了,明日再来看。”
凌寒一听不乐意了,来都来了,现在又说不看了,这不是玩他们吗?凌寒瞪着他那双小眼睛,“郑骷髅,你不要太过分了。”
郑意然焉巴的靠在宋锵玉的怀中,闷声说道:“不看了,回去吧。”
宋锵玉寒光一凛,“阿寒,既然不乐意一开始就不要跟着来,现在又何苦难为阿意。”
凌寒觉得自己就是话本子中的苦命女主,而郑意然就是在其中搞破坏装柔弱、装可怜的臭女人,还有他要为自己澄清一点,他一点都不想跟来,但要是他不跟来,马车只有一辆,难道要他自己飞回去吗?他觉得自己活得真够冤屈的。
最后一致决定他和福伯在马车里等着,宋锵玉带郑意然去看小马驹。
宋锵玉本想着把霍山弄醒,让他带着他俩去看的,但郑意然反对这样做,还提议钻狗洞进去,宋锵玉心情有些复杂,阿意以前受的苦太多了,以至于现在养成了唯唯诺诺的性子,好好的大门不走,非得钻狗洞。这提议他自然不同意,百般劝阻后,郑意然才同意从侧门溜进去。
一到马厩,郑意然对小马驹百般爱抚、温声细语、温柔极致,看的他都有些羡慕,本还想为她购置一匹的,现在看来自己没有答应是正确的,要是真买回来还不得跟他争宠。
郑意然这女人竟然还想把嘴凑上去,看的他心一惊,伸手往马嘴上一挡,及时避免了一马一骷髅的亲密接触,宋锵玉蹙眉不悦的说道:“阿意,别太过分。”
希望落空,郑意然恹恹不说话,小马驹也郁郁的甩了甩头,不知道是不满意郑意然的恶行还是不满意宋锵玉的劣行。
为了避免郑意然对马做出更过分的事情,宋锵玉不顾郑意然的反抗硬是把她拉走了,再不走,说不定就不只是把嘴凑上去了。
第21章 任南
一连好几天,凌寒对她一直都没有好脸色,动不动就对她甩脸子,郑意然猜测估计那晚的事情惹到他了,但她现在是有宋锵玉万事足,对此也不放在心上,只要宋锵玉对她好就行了。
但郑意然心中一直都有一个疑惑,抓心挠肝的,那就是宋锵玉为什么那么抠,她也曾私底下问过福伯,但福伯说了,他家少爷不是抠,只是最近府中的银两用在其他地方了,她也知道福伯爱面子,不说实话也正常,没钱就没钱,承认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
郑意然逮着机会问凌寒,凌寒收起往日里对她的冷嘲暗讽,一脸凝重,“没想到他竟自己一个人抗下了所有,别看阿玉家大业大,其实身上没有几个子,只是平日里他爱面子,总是习惯把苦往自己心里咽,所以他一般不会轻易以柔弱示人,……。”
郑意然有些急了,这凌寒贼啰嗦,唠叨老半天了还没说到点子上,前面一大堆废话都是在渲染宋锵玉如何惨,如何可怜,如何爱面子,但她也不敢吼他,生怕她一吼他就撂手走人。
“他七岁那年家中没落,还欠了不少债,这些年他都把钱用来还债了,至今还没还完。”
郑意然心中信了大半,洗衣的婆子也提过这件事,他的青梅便是在他落魄的时候离开他的。
凌寒生怕她不信,极力证言:“别的府中骷髅都是有月银的,宋府是不是没有?”
郑意然点点头。
“他平日里生活是不是特别俭朴?”
是又不是,平日里他的吃穿用度都极为讲究,但衣服穿烂了都舍不得扔,随手便可拿出一叠破洞的旧衣服,这应该也算俭朴,郑意然再次点了点头。
“他平日里是不是多花点银子就心疼的要紧?”
上次在客栈,她就花了一百两的银子,他就追着屁股让她还,还有她撒娇央求他买的小马驹他也没有答应,这应该也算,郑意然果断的点了点头。
凌寒面上不显,内心大震,他胡编乱造的竟然都说到点子上了,宋锵玉呀宋锵玉,装的倒挺像那么回事的,看看把小骷髅唬的一愣一愣的。
郑意然掏出帕子拭了拭眼眶,“没想到阿玉身世那么坎坷,阿寒,放心吧,我以后一定要对他好的。”
凌寒有些心虚,他有什么不放心的,他不放心的是宋锵玉知道实情后会不会把他府给轰了。
翌日,霍山和一位不知名的好友来凌府拜访,郑意然和府中的小丫鬟玩的正欢,因此也无暇顾及谁来了,昨夜只听闻宋锵玉说有好友来拜访。
霍山来的时候她正在凌府的空地上放风筝,“依依,高些、再高些。”
霍山和任南刚好路过瞥见这一幕,“这便是阿玉这次带来的小骷髅,听说宠的不像话。”
任南神色淡淡的在郑意然的身上的巡视一遍,随即收回目光,低语道:“原来是她。”
霍山拍了拍好友,“你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任南敛神低声道:“没事,就是觉得阿玉带回的骷髅跟我一旧友长的有些像。”
霍山闻及他的话悠然而笑,又重新打量了一遍郑意然,“就一副空壳子,你能看出什么?”
骷髅他见多了,不都一个样?因此对这骷髅也没什么好奇之心,在他看来自家好友对这骷髅估计也是一时兴起,逗逗玩玩而已,玩腻了便会丢弃,况且今日他们还有正事要谈,犯不着为一具骷髅耽误正事,“好了,阿玉还在等着我们,再看下去,阿玉就该不开心了。”
任南应声了,但脚却半步不挪,目光还停留在那拽着风筝线的骷髅身上。
不远处女孩的嫣语巧笑不断,身边跟着两个丫鬟,一左一右立于身侧,风筝吹落至枝丫上,那姑娘不顾丫鬟的劝阻一点点的爬上去,单薄的枝丫承受不住摇摇晃晃,那姑娘却恍若未觉,收了风筝还在上边观景,垂落的脚丫一晃一晃,一晃一晃,似是在他的心上晃动,晃的他心痒难耐。
寒风一吹,树上的姑娘也随之一动,树下的丫鬟被惊得尖叫一声。
任南心也跟着往上提,这树那么高,要是摔下来可要受不少苦,本想出声苛责她,却颓然的发现自己并没有身份立场。
任南垂下眼眸,掩住眸中的不甘与愤郁,不动声色跟打探:“不过阿玉不是一向不喜骷髅吗?这次怎么跟骷髅走的那么近。”
“对呀,我也想不明白,要不是亲眼所见,我也不会相信他竟然会把一具骷髅宠成这样。”
任南藏在袖中的双拳悄悄收紧,眸中的不郁之色一闪而过,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多谈,“走吧。”
来到书房,宋锵玉一脸享受的品着好茶,微眯的双眸中似是有万语诉说,“你们来了?尝尝这茶,醇香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