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锵玉一出来,凌寒立马围了上去,“你这表情不对啊,刚刚还好好的,这是怎么了,吵架了?”
宋锵玉揉了揉眉心,眸光在远处言笑晏晏的梁毅上一掠而过,“没有,阿寒,你帮我盯着点梁毅,不要让他靠近阿意。”
“不会吧,梁毅心里装着茗伊,可不会对你的小骷髅感兴趣。”说实话这小骷髅也就不臭而已,他真没看出来有什么特别。
“好好好,我盯着就是了,动不动就瞪人,算我怕了你了。”他最害怕宋锵玉这样看他了,压迫而悚人,又透着一抹淡淡的哀愁,莫名惹人怜。
第20章 夜入霍府
宋锵玉让他盯着梁毅他便一步不离的跟着他,生怕辜负了好友对他的信任。
而亭子中的宋锵玉表面看起来并无异样,却频频失神,一旁的霍山看不过眼,“阿玉,你也太不够意思了,迟到不说,现在还心不在焉,跟我说实话,是不是在想女人?”
宋锵玉把玩转动着手中的玉扳指,云淡风轻的瞥了他一眼,“嗯,在想女人,怎么,我不能想?总好过你整日想马。”
霍山一噎,说的好像也是这个道理,他爹也是整日这样数落他的,但他还是想为自己的小马驹辩驳一下,“小马驹很可爱的。”
宋锵玉眸光向不远处的茅草屋处掠过,随口应了声:“嗯,是很可爱。”
终于有人肯定他的小马驹了,霍山激动的上前拽住他的手,“阿玉,你真好。”
宋锵玉一点点的掰开他的手,面上有些难看,为什么他身边的男人一个两个都是这样,要不是和他们相识多年,他都以为他们是断袖了。
茅屋中的郑意然蹲在地上缓和了下情绪,屋内除了老鼠窸窸窣窣的吱叫声,剩下的便是她的抽泣声。屋外一片欢声笑语,郑意然眼眶有些酸涩,她想家了,在原世界她虽然没有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但她有一群陪她苦、陪她乐的好友。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只能无助的在屋中徘徊。
屋内是有小道通往外面的,郑意然想着与其在屋中胡思乱想还不如出去逛散散心。
曲径通幽,这道通向的是一片竹林,风吹竹叶,簌簌声响,脚上一层厚厚的落叶,如同踩在棉花上,别说,出来一趟,抬头看云卷叶落,欣赏落日余晖,环视苍翠竹海,心情真好不少。本想原路返回,但一路上被这美景迷了眼,哪里记得回去的路。
天渐渐黑了,郑意然索性寻了一处破屋落脚,拿出随身携带的火折子生火借以驱散自己身体和深处的寒意。入夜百兽渐行,开始出来觅食,狼嚎声、虫叫声、鸟叫声不断,郑意然慢慢收紧身子,她在跟自己打赌,如果宋锵玉没有出来找她,那她郑意然从此就对宋锵玉死心,反之,如果宋锵玉出来找她,那她这辈子必然对他不离不弃。她也知道自己任性,但她就是想知道自己在宋锵玉心里的地位。
等了又等,始终不见宋锵玉的身影,郑意然心一点点沉下去,失望之余却忍不住为他找借口,也许是因为什么事耽搁了,又或者是他早就出来找她了,只是找的方向不对而已。
时间慢慢流逝,柴火渐渐熄灭,正如她晦暗不明的心绪,郑意然心下有了定论,或许她对他真的是无关紧要的那一个。
两个时辰前
宋锵玉无心再与他们交谈,便借故离开了,主要是他实在是放心不下还待在屋里的人。
“她待在里边还没出来?”
“我在这又盯梁毅又盯郑意然,可没见有人出来过。”这郑意然到底是何方神圣,值得自家好友这样小心翼翼的呵护?
这么久还没出来闹,这着实不像她的性子,宋锵玉有些担忧,“我进去看看,可能是使小性子了。”
没打她没让她干活,晚上还能睡在床榻上,早上睡到自然醒,还使小性子,这大概是他见过的最难伺候的骷髅。但接下来宋锵玉的举止更是出乎他的意料,宋锵玉行至门前,轻轻的往门上叩,语气再温柔不过了,平日里他可没这个待遇。
“阿意,快出来,再不出来我就自己回去了,不要你了。”
里边一点动静都没有,宋锵玉继续自说自话,“阿意,别闹了。”
一旁的凌寒实在是看不过眼了,自家好友莫名的卑微是怎么回事?不行,今天他必须给她点颜色瞧瞧,他何时见过自家好友这副模样,“阿玉,要不我来?女人可不能惯,越惯就越刁蛮任性,越惯越会出事,你必须对她强硬一些,这样她才会听话。”
宋锵玉嗤笑出声,“嗯,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至今还娶不到娘子了。”
取笑谁呢,说的好像他自己有娘子一样,凌寒轻飘飘的出声提醒他,“谁还不是一样。”
宋锵玉彻底没了话语,为什么他总有自己已经娶到婆娘的错觉,大意了,为了避免尴尬宋锵玉状似无意的撇过脸,“阿意,你不开门那我就自己进去了。”
宋锵玉推门而入,面上一僵,里边空无一人,还本以为会看到郑意然可怜兮兮的缩在角落,结果徒留他自己一个人惊慌失措。
凌寒看到里边没人,生怕好友责怪自己办事不利,赶紧出声解释:“我没偷懒,我一直在看着的。”
宋锵玉巡视下四周,掀开被破布遮掩住的小洞,“估计是从这洞出去的。”
凌寒看着那半大的狗洞,立即否定好友的猜测,“这洞才多大,不可能,哈哈哈,正门不走,居然爬狗洞,不行,我控制不住自己,我要笑一下才行。”
宋锵玉侧首凝视他,“很好笑?还有你刚刚说这是什么洞?”
凌寒转身就逃,“我去叫人帮忙找。”
“这件事不能声张,你找几个信得过的人去找就好,还有帮我跟他们说一声,我有事先离开了。”
交代完凌寒后宋锵玉一刻也不敢耽搁,抄小路去找郑意然,还好今晚夜光不错,即使没有工具照明他也能勉强认的清路,郑意然这女人,一点都不省心,如果找到她看他怎么收拾她。
更深夜露,宋锵玉衣服都被寒露沾湿了还是没有找到她的身影,心里隐隐担忧起来,马上就到月圆了,月圆之时,阴阳交替往复,阴盛至极,狼现鬼啼,各类猛兽鬼怪攻击力最盛,如果不在月圆之前找到她,只怕是今晚他俩谁也别离开这了。
这片片竹海固然美,但美的事物往往伤人,竹海岭白日里是达官贵人游玩之地,但入夜却是活人的穴墓,月圆之夜路过此地的人,无人能幸免活着出去,朝中的一位老将军不信邪,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誓言要破解出竹海岭的诅咒,月圆之夜带着一万精兵特来挑衅,结果无人生还,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多方搜寻也毫无线索。
一月后有樵夫在洞中发现了他们,怪异的是朝中派出的人此前已多次搜寻过这个山洞,都未发现他们的踪迹。
洞中的士兵尸身完整,保存完好,身上并无一丝被凌虐的痕迹,仵作出手也查不清他们具体的死因。更加坐实了竹海岭诡异的传言。
这一万精兵生前久经沙场,战斗力十足,按理说这世间再也没有能吓的住他们的事情,但从他们面上狰狞的神色、和满是抓划痕迹的洞壁便可推测出他们生前经历过何等骇人的场面。
宋锵玉越走越快,直到看到茅草屋中折射出的斑点火光,他的心才慢慢安定下来。
屋内郑意然可怜兮兮的趴坐在火堆旁,小小一只,显得极为惹人怜惜,宋锵玉倚靠在不怎么牢固的门框上,“阿意。”
郑意然茫然的转过头,入眼的便是宋锵玉眸中星星点点的笑意,如同漫天星辰般闪人,郑意然愣在原地不敢上前相认。
宋锵玉不悦的微微蹙眉,“还不快过来。”
郑意然胸腔满满涨涨的,似是有什么要突破胸际喷涌而出,再也抑制不止自己朝宋锵玉奔了过去,愣是把宋锵玉撞的后退几步,险些磕在门上。
郑意然搂紧他的腰,在他怀中不安的蹭蹭,“阿玉,我怕。”怕你不来找我,怕你抛弃我。
宋锵玉以为她说的是自己一个人呆在这地方很害怕,毫不客气敲她一响指,“怕还乱跑,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阿玉,你的衣服都湿了。”郑意然边说边把自己的衣服脱下,“你穿我的。”
宋锵玉把她的衣服拢紧些,“不碍事,天色晚了,福伯还在原地等我们,我们快些回去吧,还能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