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漾就纳了闷了,“人家到底哪里惹着你了?”
“无关私人恩怨,”吴一周义正言辞,“我只是客观评价。”
吴漾放下背包,觉得吴一周可能是对“客观”有什么误解。
却听它骄傲地说,“像我前主人那样就挺好。”
吴漾万万没想到,吴一周会再度提到它的前主人,更没想到竟会是如此褒赞——她本以为,凭它的性子,至少会因为被遗弃而记个仇。
她索性顺势问它:“你这个‘前主人’……是个……怎么样的人啊?”
职业她是知道了。是男是女?性格如何?又为什么遗弃吴一周?她早就有点好奇,只是担心吴一周因为被主人遗弃而有些敏感,一直没问出口。
吴一周跳到自己的垫子上趴好,正准备大讲一番“前主人”的光荣事迹,可刚要开口,却见吴漾——
“……你要干什么?!”它惊道。
吴漾两臂交叠着往上一拽,毛衣打底衫连着内衣一股脑地脱下来,随手搭在椅背上,又光着身子从柜子里抽了条浴巾,麻利地把自己围好,一气呵成。
“去洗澡啊。跑了一天臭死了,回来听你慢慢讲。” 她答得理所当然。
“……”
吴一周不太自然地别过头,“我、我要先睡了,下次再讲……”
吴漾回头看它,见这家伙果然已经闭了眼,连两爪交叠的睡姿都摆好了,于是道:“行吧,我会轻点。”
说完,又拿了件干净的 T 恤,出门往浴室走。
直到浴室传来水声,吴一周才重新睁开眼,开始每日入睡前的必备工作——给自己梳毛。
“哎,你没睡啊?”吴漾的声音突然从头顶传来。
“!!!”
吴一周登时动作一顿,差点被一根舔进嘴里的猫毛呛住。
只裹着一条浴巾的吴漾大喇喇地走进卧室,到了写字台旁,探身拉出桌下的整理箱,开始一通狂翻乱找。
暖黄色的卧室灯光下,女主人的肩背肌理平滑,线条精致紧实。细腻的皮肤上散布着无数的细小水珠,正折射着顶灯的柔光,闪闪发亮。
随着她手臂的翻找动作,偶尔有一两颗水珠滑落,落入浴巾里,不见了。
“啊,找到了。”吴漾终于翻出一瓶没开封的沐浴露,笑得心满意足,“我还以为没囤货了。”
却在转身时,看见吴一周忽然闪避的目光。
她一脸坏笑地从它身边走过,又十分手贱地撸了把猫脑袋。
小样吧。
吴一周莫名觉得……耳朵有点烫。
直到片刻之后,外头传来哗啦啦的沙土声,吴漾大喊了句:“吴一周你今天没上厕所吗?你是不是便秘了?”
吴一周:“……”
是了,它不过就是只猫而已。
什么社会精英,跟它又有半毛钱的关系?
直到第二天早上,杨洲邻居家的男孩都没有打电话过来。吴漾当然有些失落,但这种事毕竟强求不得,她不是警方,没有入户调查的权利,别人能帮上多少,全凭自愿。
但吴漾还是决定,要去其他邻居那试一试。
她给吴一周倒好猫粮,又换了干净的饮用水,这才去厨房准备早饭。
一个人住就是这点好,早饭根本不需要上桌,蛋煎好了,就着平底锅就能吃完,连洗碗都省了。
等到吴漾从厨房出来,往卧室走时,却发现猫碗里的粮根本没动。
“吴一周?”她叫了一声,走进卧室,见猫还趴在自己的垫子上睡觉。
刚才喊的那么大声,吴漾知道它不可能不醒。她蹲下身子,轻轻摸了摸吴一周的脑袋,小声问:“你怎么了?”
吴一周掀起有些发沉的眼皮,看她的装扮:“你要出门?”
她嗯了声,又问它:“你怎么了?”
吴一周舔了舔手掌,又顺着擦了擦脸,说:“没事,困。我今天能不出门吗?”
吴漾有点担心,“想吃鸡肉吗?”
吴一周:“不想。想睡觉。”
说完,就换了个姿势趴着,闭上眼睛,再没出声。
吴漾从没处理过这种情况,一时有点无措,忙给宠物医院打了个电话。
“先观察一下,”医生说,“要是晚上还没精神,就带来看看。”
吴漾放下电话,仍不太放心,又捏了捏吴一周的爪垫,“冷吗?”
还好不算太凉。
“你太敏感了。”吴一周收回爪子,“就是没睡好,补一觉就好了。”
既然医生也让居家观察,吴漾也只好照办,只是临走前,又给空调调高了点温度,生怕吴一周着凉感冒。
十一假期,古街上的游客与平时相比多了不止三倍五倍。这让吴漾不禁有点后悔,如果不是先期准备不足,茶楼本应该在这个时候开张,说不定能赚来不少新客人。
很快骑车到了杨洲租住的地方。这栋楼一层三户,吴漾上了六楼,优先敲了敲男孩对面一家的房门。
里头没有人应,倒是男孩家的门开了。
男孩提了个黑色垃圾袋出来,大概有他小半个人高,看见吴漾,有些意外。
吴漾朝男孩打了个招呼。
“只有你一个人吗?”男孩问着,从房间里走出来,关上房门,准备下楼倒垃圾。
吴漾嗯了声,又在眼前的房门上敲了几下,依旧没有人应。
“他们家没人,”男孩说,“出去旅游了。”
吴漾侧开身,给男孩让出楼梯,见那袋子对他来说实在有些大,于是问:“需要帮忙吗?”
“没关系,不是很重,”男孩说着,将袋子拖着下楼。
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对于自己能力范围内的事情,不太喜欢旁人插手。吴漾也没再坚持。
男孩下了半层,又停下脚步,仰头看向吴漾,欲言又止。
吴漾会意地笑了笑:“那我就在这里等你,好吗?”
第8章 . 撩完就跑,到底是谁没良心?!
男孩的住处和杨洲家格局略有不同。两室一厅,卧室房门紧闭,客厅收拾的非常整洁。
他先进了门,又从玄关的柜子里找了双拖鞋,摆在地上,示意是给吴漾穿的。
等了一夜的电话不得,这会突然被男孩邀请进门,吴漾甚至还有那么点“受宠若惊”。
她换了鞋,目光扫过紧闭的卧室房门,小声说了句:“谢谢。”
男孩大概是猜出她的心思,指了其中一间卧室,主动解释:“没关系,那屋是我奶奶住,家里只有我们两个。但她耳朵不太好,面对面讲话都要靠吼,你是吵不到她的。”
他让吴漾在沙发上稍坐,自己去厨房叮叮咣咣倒腾了片刻,而后端了杯热水出来,递给吴漾,“水是现烧的,有点烫,你小心点。”
吴漾道谢接过,不禁觉得,眼前的男孩子一脸稚气未脱,行动举止却全然一副大人模样。
“小大人”拉过餐桌旁的一把椅子,面对着吴漾坐下,又向她确认:“杨洲哥哥真的失踪了……是吗?”
“嗯,十多天了。”吴漾如实回答。
男孩再度陷入了沉默。
吴漾没催,也没有马上追问。她知道,男孩既然已经请她过来,就是做好打算告诉她,只是或许还不知道从何开口。
“我不确定那天看见的是不是他……”男孩忽然没来由地说。
吴漾被男孩说的一头雾水,只好顺着他的话问下去,尽可能地具体:“你说的那个‘他’……在做什么?”
“他拖着一个很大的东西下楼,”男孩声音越来越低,有些语无伦次,“……也可能是个人。”
“你的意思是,你看见杨洲从家里出来,拖着一个人,下了楼梯?”吴漾谨慎措辞,向他确认。
男孩又开始犹疑,“我不知道,也可能是我看错了,那天走廊的灯坏了,太黑了……”
“那你当时在哪?”吴漾猜测问,“家里?从门镜看见的?”
男孩点点头,也渐渐被吴漾的几个提问顺出事情的先后来,这才重新讲述说:“那天晚上我在家做作业,差不多六七点的时候,家里断网了,怎么都连不上,就想去找杨洲哥哥帮忙。”
“他人很好,我知道他是学计算机的,之前还帮我重装过电脑系统。”男孩补充解释。
吴漾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然后我就去敲门找他,但他不在家。后来,差不多晚上十点多的时候,我听见隔壁的门响了,”男孩双手捧着水杯,目光低垂,手指渐收,“我想可能是他回来了,就跑去门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