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外面已经响起厮杀声,瞬间几个黑衣人破门而入,为首的黑衣人举着长剑向江月白劈过来。
秦楚心里一凉,来人下手狠毒,这分明就是冲着江月白来的,江月白现在不能死,死了她就找不到萌橦了。
也没来的及多想,她严严实实把江月白挡在身后,赤手空拳去接黑衣人当头劈过来的剑。
黑衣人显然并不想伤她,临时收剑,还是伤到了她的手臂。
她吃痛,垮在江月白身边,被他接住,搂起来,他勉励笑笑,“阿楚,你舍不得我死,对吗?”
来不及同他计较,她挣扎着要起来,却被他抵住,低头覆上来亲她。
第29章 欢喜
她气, 又碍于他身上有伤,也不敢去推他, 心里焦急。
好在江月白受了伤,只是在她唇上轻轻一点,便倒了下去。
眼下不是同他计较的时候,他说的是,她不想他死。
一边是失血过多渐渐快要失去意识的江月白,一边是杀气腾腾的刺客,她手臂又受了伤,这样继续下去……会死。
她捧着江月白的脸,小心翼翼让他在椅子上靠下来。
插/在他心口得匕首不能拔, 拔/出/来就更没救了, 只能暂时先这么嵌在肉/皮里。
身边没有武器, 有种无力感充斥着她, 她想,若是忘尘在手里, 何至于此。
江月白微弱的咳嗽着,附在她耳边嗫喘, “阿楚, 书案底下, 有断层。”
她转身一掌拍碎了书案,落下来柄长/刀,有了武器,就有了底气, 她捡起长/刀护在江月白身前,摆出迎敌的架势。
黑衣人迟疑了会儿,发笑:“识相的滚开, 我们只要江月白的命,劝你不要卷进来。”
她脸上波澜不惊,“少废话,有我在这里,你们休想!识相的就收拾收拾回去,否则,别怪我一个活口不留。”
黑衣人后退一步,望她一眼,“你这样护着他,不如去废弃旧殿的柴房里看看。”言罢,黑衣人做个撤退的手势,几个人就从书房撤了出去。
人走了,临江才带着人闯进书房,她松了口气,把刀扔在一旁,去扶江月白。
临江进来,看见是她,明显愣住了,又看到江月白心口插着把匕首,她的手臂也负伤,外头刚发现了黑衣刺客,当时就猜个八/九不离十,这是有人行刺,君后和国君都受伤了。
不敢耽误,马上吩咐侍卫去传太医,着人手去追逃走的黑衣刺客,给秦楚搭把手把江月白从书房抬到寝殿里来。
江月白失血过多已经昏死过去了。
秦楚守在床前,紧紧握着拳头,脸色差到了极点。
临江给她揖礼,“君后,您怎么来了?是追着刺客来的吗?”
临江突然主动问她,打了她个措手不及,不过也不是她要刺杀江月白,刀子是江月白自己捅的,她还为了救他,被黑衣人砍了一刀,也没什么可慌张的。
她挑起唇角,稍顿了下才回道:“我是来找萌橦的,前天在胡襄城萌橦被人掳走,我找了两天没找到,皇城根前天子脚下,如果不是你们把人抓了,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明目张胆的掳人?”
临江忙摇头解释,“君后,断然没有这种事,主子没有叫人绑过萌橦,也根本就不知道您来胡襄城。”
她说笑话,“胡襄城里到处都是他的眼线,他怎么会不知道?”
临江抱个拳回,“国君回来后,调动禁中,城中的眼线早就已经撤回,君后不信可随临江去看。”
她看了临江一眼,“那他是真的不知道萌橦在哪里?”
“真的不知道。”
看临江的样子,也不是在故意隐瞒的模样,她有些吃不准,再看看躺在床榻上的江月白,方才他夺她匕首刺进自己的胸膛也是真的决绝。
如果不是又月提点过他,剜秦琬眼睛用得是苦肉计,她差点就又被他的举动给蒙蔽。
嘴上答应着,“看你也不像是在说假话,我且信你。”心里早就琢磨好了,再信江月白,她就真是天底下最大的傻子,苦肉计用一次管用,再用一次,还管什么?
两个人说话的时候,外头御医背着小药箱进来了,先给临江行礼,唤过临大人,转而到床前坐下,正要号脉,打眼看见秦楚,把他吓得从杌子上跌下来,忙磕头,“君后圣安,千岁千千岁。”
秦楚蹙眉,“叫你来是给你们国君治伤的,又不是来认亲的,胡乱叫什么?”
御医去看临江,一脸为难,心道我这是哪句话说错了?
临江无奈,“是宁国公主,你快给国君治伤罢。”
“嗳。”御医起身来,再去给江月白号脉,查看心口的匕首,道:“国君脉象厚重,没有性命之忧,心口的匕首虽然深了些,不过不打紧,并未伤到要害。”
秦楚在心里冷笑,果然是苦肉计,扎的很有分寸。
御医看看临江,嘱咐道:“临大人,我要给君主拔刀,君主失血过多,拔刀之后势必会伤及心脉,还烦劳临大人吩咐,煮上赤豆、红枣、猪肝一锅,待君主醒来即刻吞服,用以养血。”
临江额首,便出去吩咐了。
秦楚坐在那里看着,御医同她揖礼,“臣下要拔刀了,拔刀之痛常人难以忍受,为避免伤及主脉,烦请公主替臣下按住国君。”
为了萌橦的下落,她也就没那么多计较,过来按住江月白的身子,看御医一眼,道:“开始罢。”
御医手法娴熟,迅雷之势就把匕首拔/了出来,马上在伤口处撒了止血散。
拔刀的瞬间,溅了秦楚一脸血浆子,倒是江月白,只是疼的蹙了眉头。她想,果然是刀尖舔血一步步走上帝位的,有骨气。
御医给江月白敷上止血散后,便缠了白棉布,叮嘱秦楚,“公主,国君伤在心口,臣下要替国君包伤口,您把国君衣裳褪了,臣下好下手。”
她不大愿意,和御医大眼瞪小眼好半天,心不甘情不愿的去给江月白脱衣裳,只是伤口在胸前,怎么也是避不开,干脆找了把剪刀来,沿着胸口把衣裳剪了。
他皮肤白皙地裸/露在她面前,皮肉紧实,是练家子的精壮,平时穿着衣裳看不出,只觉得身形消瘦,但其实脱了衣裳再看,一点也不消瘦,看的她有些心神荡漾。
她脸红起来,心里啐自己,居然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有这样龌龊的心思。
拖着他的背,尽可能让御医包扎的顺畅些,等御医包扎好,她才捋捋江月白的头发,把他放在榻上。
全都处理好,御医才起身道:“臣下去开方子,着药房抓药煎煮,”又从药箱里拿出两瓶药给她,“止血散一日一敷,止疼散一日两敷,劳烦公主莫忘了。”
她接过药瓶颔首,“好,我知道了。”
御医便揖礼,退了。
房中一时寂静,她在床侧坐下来,把药瓶放在床头,撑腮去看江月白。
他的眉头依旧皱在一起,嘴唇也没什么血色,看着憔悴的很,呼吸也不太平稳,想来胸前的伤口一定很疼。
她从没细细打量过他,这会儿才发现他的眉是羽玉眉型,眉间有颗红色的痣,若在中间便是个美人痣了,只是可惜生的偏左,多了妖艳,瑞凤眼,鼻梁高挺,饶是她也不得不赞叹这是副好皮囊,有做面首的资质。
月亮西斜,周围生出圈模糊的光晕。
她打个哈欠,困意袭来,就趴在手臂上眯瞪了会儿。
早晨悠悠醒过来,却发现整个人被裹在锦被里,搓搓惺忪的眼睛,江月白就坐在她旁边,头发松松散下来,面色苍白,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穿上中单,披着玄色的外衣数珠串子。
仿佛觉察到她醒了,江月白艰难的欠欠身子,“饿了么?我叫临江去传膳。”
她终于清醒了,天灵盖一阵发凉,忙坐起来,“我怎么睡到床上来了?”
“你不用担心,我身上有伤,又是个瞎子,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他同她解释,“是临江来送汤药,看你睡熟了,这天乍暖还寒,正好我也醒了,就腾出空来给你歇着。”
她答应一声,从床上下来,趿上鞋去收拾东西,一边忙活一边道:“既然你已经醒过来了,可见伤并无大碍,你把秦琬交给我,我立时就离开陈国,绝不多做纠缠。”
他闷闷不作声。
她想离开,可是他一点儿都不想她走,她能再回陈宫来,和他同塌而眠,这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怎么能放她离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