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同载酒(17)

作者:听风起云落 阅读记录 TXT下载

秦楚有些摸不清江月白到底什么性子了,她一心想快点找到决明草,也就没怎么在意江月白,心道随他吧,回了昙中,桥归桥,路归路,她也不打继续和江月白纠缠什么。

到了百草谷高些的土坡上,相里贺说今天的水已经退了一大半了,运气好,明儿一早就能在露出来的地皮上见到决明草幼苗。

秦楚听了很高兴,问他,“那最早还要几天能打道儿回昙中?”

相里贺说,“决明草一日成苗,一日开花,再一日结果。咱们最早后日就能回。”

这真是个好消息。

秦楚盼星星盼月亮的,终于盼到决明草成苗。

相里贺不愧是常年进山采药的人,说水退了日头一晒到处都是决明草,果然如此。

她很担心采的不够多,绕是相里贺强调四五次拿来医眼已经很够了,她还是硬逼着相里贺多挖了一箩筐。

一切收拾齐整,四个人备好马匹转到正路上,拉着满满一马车药材踏上回昙中的路。

傍晚时分,在一处小村庄落脚,宿在一农户家里,给了户主小两口一些银钱。

小两口收了银子很开心,给他们收拾出房间,又置办些酒菜来,顺便嘱咐一声,说这里不太平,晚上闹土匪,要是夜里听见什么动静,可千万别开门。

第15章 换眼(1)

秦楚自己单独一间房,江月白、临江和相里贺三个人睡一间。

小村庄夜里安静,时不时传出两声猫头鹰的叫声,秦楚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不能视物,白天黑夜对她来说也没什么不同,早就习惯了在黑暗中摸索。

江月白从来不信她,不听她解释,认定了是她蛇蝎心肠的时候,她满腹委屈,却从来没有哭过,心里憋着一口气,犟的像一头小毛驴。

他心里没有她,伤她,她也就不在乎他了。

可现在终于听到他的道歉了,压抑这么久,情绪突然就不受控制,她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哭了很久,好不容易平复了心情,趴在床上想到底事情是怎么变成如今这样的呢?

秦琬和宋文成私奔的时候,发生了什么?秦琬到底是怎么知道镯子的事情的?为什么宋文成会拿秦琬来挟持陈国?

她忽然觉得自己掉进一张无形的巨网里,背后是看不见的阴谋。

如果真的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她就要去查清楚,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想着避开江月白,躲在南歧神宫里头,做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瞎子。

既然下定决心,旁的事情她就搁在一边了。

前几天桂花镇客栈里出现的黑衣人,一定是冲着她来的无疑。

另一边,相里贺白日里赶车累的不行,吃过饭后回了房,便一头扎在床上,这会儿已经鼾声四起,雷打不动了。

江月白和临江却没有睡,正挑灯商议事情。

月光洒在窗前,颇有些阴森森的味道,临江替江月白倒杯茶水,坐下来低声道:“主子,那些黑衣人果真是燕国的死士吗?”

江月白昂首,“应该不是正经死士,更像是家养的,非受命于皇室。”

临江迟疑,“那他们要是真的对君后不利,君后现在双眼失明,可如何是好?”

他握紧了手,恨声道:“秦琬这个女人,我一定抽她筋扒她的皮。”

临江低头,“主子,明着来是不行的,陈国刚灭了赵国,天岁那边虽没说什么,可再牵扯到燕国,只怕天岁会出面。”

他咬牙,“我怎么不知道?可阿楚一双眼睛……”

想起来这件事,江月白就双眉紧皱,面色难看的不行。

终归是心里头一件的揪心事儿,他放不下,一是懊恼自己眼盲心瞎听信秦琬的片面之词,一是痛恨自己待阿楚那般无情伤透了她的心。

只是一切不能重来,如果他还能补偿她什么,就只剩这条命了。

可她却什么都不愿意接受,铁了心要同他桥归桥,路归路。

烛火恍惚,被风吹的一阵摇曳,外面不远处的路上惊现马蹄声疾驰,临江警惕的吹灭蜡烛,握紧了手里的长剑。

“主子,小心,听声儿八成是马贼。”

江月白点了点头,起身把窗户关上,“你去吧,探听明白,不必留活口。”

临江额首,鬼魅一样出了门。

早晨主人家起来烧火做饭,女人同自家男人说起来昨晚上听到打斗声。

男人把水桶放平,也是纳闷,“真奇怪,这帮土匪只要下山指定是打家劫舍偷鸡摸狗,昨儿晚上怎么这么安静?”

临江抱着剑走过来,同两口子笑,“以后这里方圆五十里都不会再有土匪闹事了,你们放心就是。”

小两口听后愣了愣,不确定的问他,“壮士说真的?要是真的,可就是太好了。”

临江郑重的点点头。

他们吃过饭,辞了农户便启程了,这一路安然无事,七日后平安抵达昙中。

进城前一刻钟的时候,江月白说还有事,没有同秦楚和相里贺一起进城,走之前原本想和秦楚单说几句话,秦楚却拽着相里贺不松手,也不理他。

相里贺一副被迫的无奈表情,他可不是自愿做挡箭牌,实在是手无缚鸡之力,反抗不了。

其实是秦楚私下答应他,无偿借给他三千两银子供他挥霍,他才同意做这个挡箭牌的,也不管江月白眼神已经把他盯成筛子。

两个人回了秦楚和张幼陵住的小院儿,把马车上的草药一一搬下来,相里贺累的气喘吁吁,擦着汗猛灌凉水。

秦楚摸一条汗巾递给他,问他“师父竟然不在,也没见到相里药师,昙中发生什么大事了?”

相里贺倒是一点都不担心,歇了会儿才眯着眼笑回,“不用管他们,都是一把年纪的老妖怪,还能给人拐走不成?哎呀,还是家里头舒服,这院子,这花儿,这小太阳,晒得我骨头都酥了。”

他大喇喇躺在摇椅上,轻轻晃荡着。

秦楚坐在旁边扒橘子,凝思片刻,道:“真想现在就能把眼睛换了,好多事儿一团麻,没有这么多时间叫我无所事事的拿来浪费。”

话音才落,就听相里贺拖着尾音长长的咦了一声。

迎面而来的不是旁人,是他爹相里迦和天岁国师张幼陵。

张幼陵还是一如既往的仙风道骨,带着饕餮面/具,反观相里迦,却是同半月前完全不一样了,手臂哪里还得抱着?半点伤口也没有了,正捋着胡须和张幼陵谈笑着往这边来。

秦楚纳闷,“你咦什么?”

相里贺说,“我爹和你师父回来了,我爹被斧子砍伤的手臂,居然奇迹般地好了?”

秦楚愕然,“不是说少说得将养三个月么?”

片刻之后,就听相里贺嘀咕,“臭老爹,果然趁着我出门,偷偷用了玉颜膏,不要脸,没骨气。”

秦楚一滞,问他,“为什么用玉颜膏就不要脸没骨气?相里药师的伤好了,你不是应该高兴么?怎么还骂他?”

相里贺哼哼,“玉颜膏是我娘在世的时候,拿来保养面容的,只有我娘知道配方,我爹也不知道,应该很难炼制罢,所以整个昙中,如今只还有一小瓶了,我爹曾经指天发过誓,我娘留下的唯一遗物,打死都不能拿来用的。”

秦楚说,“既然是药,自然要用的,不用,就算留个千百年,也没意义吧?”

“话虽然怎么说,”相里贺起来,理整理整衣裳,“可他还是不要脸。”

秦楚倒是有些羡慕相里贺和相里迦相处的模样,虽然是父子,却更像是互损的挚友,她就不一样,她爹从来没有同她说过一句话,一个字也没有,更别提还能互相怼。

说话间,相里迦和张幼陵人已经到他们跟前,相里贺恭恭敬敬唤一声爹爹,又对张幼陵揖礼,“国师。”

秦楚也起来简单揖个礼,“师父,相里药师,你们去哪了?”

张幼陵说,“去试药。”

相里迦点头,附和,“你的眼睛和眼皮均已被元水烧伤,既然要换眼,眼皮自然也要一起医的,若不然,艳冠六国的昭和帝姬,却是个粗陋丑态,不是叫整个云州耻笑么?”

秦楚耸耸肩膀,“我其实也不是很在乎这些。”

张幼陵自然知道她的性子,岔了话,“药材准备齐全了,萧道隅这次带来的五彩瑞兽比普通瑞兽更好用,明日就换眼,你连日来车马劳顿,今天就好好歇一歇,明日我和相里迦再来接你去密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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