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是男孩咬牙忍疼,昏迷倒地,被救护车拉走的画面。
“我喂您吃。”眼眶有些湿润,她脱口而出。
男人眼底闪过一丝幽蓝,暗沉眼眸亮了起来。
“您今天有会议吗?”昭昭先问。
“没有,”男人的指腹在她脸颊摩挲,“不要用敬语称呼我,我不高兴。”
昭昭赶紧道:“你别不高兴……”
眼珠溜溜转了一圈,昭昭轻轻拉下他覆在脸侧的手,“我去把椅子推过来。”
那把专属于昭昭的睡椅就在墙边。两把椅子在书桌前并在一起,昭昭坐了上去。
宽大的书桌前,男人右手不便,用左手处理着事务,女人坐在他右边,拿出叉子,一口一口喂他吃水果。
她伸手过来时,男人微微偏头,嘴一张,精准地咬走叉子上的水果。
一来一往,昭昭觉得有趣,不同颜色挨个喂,西瓜、苹果、橙子、葡萄、猕猴桃、香蕉……拼盘一圈圈缩减。
她为了方便投喂,不让水果汁液滴下来才挨着男人坐的。可是总有鲜嫩多汁的品种不好控制。
“啊……”
眼看红红的汁液顺着男人的下颚流下,就要滴落在文件上,昭昭想也没想就伸手去抹。
女人的手温温润润,柔柔软软,细致地拭去男人下巴上的湿润。
微不可见的胡渣扎在手上,让昭昭猛然回神。
“我,”她涨红了脸,手半举在空中,满脸震惊。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这么自然地做这种事。
霍翟握住女人沾了水果清液的手,心脏在胸膛砰砰跳动,火热无比。
“霍翟……”
男人炽热专注的视线落在她身上,昭昭有些忸怩地盯着他的下巴,就见男人越靠越近,强势的气场压得昭昭喘不过气。
书桌上一盏孤灯泛着幽幽蓝光。
在男人的吻落下前,昭昭伸手推他。
女人的动作让霍翟不悦,将她两只手钳制在胸前,刀裁般的眉峰压低,说话间喷出一股水果的清香,“昭昭,不要抗拒我。”
即使只用一只手,男人的力气也比女人大很多,昭昭两只手被箍住,微微仰头,诱人双唇便被男人撷取。
与其说吻,不如说咬。霍翟轻咬柔软的唇瓣,唇齿间的水果香飘进她鼻尖,和灼热的气息混合在一起,熏得她面色绯红。
稍稍退开,男人难得开起了玩笑,“昭昭,水果好吃吗?”见女人羞恼地瞪大眼睛,他低笑一声,继续享用世上最珍贵的美味。
昭昭鸦青色睫羽狂颤,一股红白蘑菇云在脑袋里炸开。
她喂他吃水果,他用他的方式……让她也尝尝……水果的味道……
……
“昭昭,以后每天都来陪我,像以前一样。”男人语气霸道缱绻,双唇似有如无贴着她。
只有他自己知道,那几天,只要一抬眼就能看到女人窝在椅子里沉睡的模样,微不可闻的可爱鼾声打破房间的寂静,他心底是多么柔软。
每一天都忍不住要亲亲她。
触碰她饱满的额头,上扬的眼尾,挺翘的鼻……最后是红润的双唇。
情不自禁吻了又吻,亲了又亲。就像沙漠中饥渴的落难者,贪婪地摄取女人的香甜和柔软。
好不容易停住,他将熟睡的女人抱回二楼房间,搂着她再睡几个小时,女人仿佛一支提神洗脑涤心的完美药剂,将他的疲惫与烦躁一扫而空。
是他的至宝。
男人眼中的情意让昭昭心慌意乱,“您……你为什么喜欢我?”
霍翟眸色深沉,嗓音低沉,“一见到你,就喜欢了。”
一见钟情吗?
这样的答案不能让昭昭满意。偏偏男人没必要撒谎,他说的是真的。
心底,说不出的失落。
“我,我要走了。”昭昭拿起盘子,一看时间已经是第二天,“今天让医生给你看看吧,别忘记吃药,止痛化瘀的。”
霍翟拉住她手腕,不给她逃避的机会,“你可以住在别的房间,但以后每天要来陪我。”
昭昭垂眸,轻轻抽出手,低声道:“好。”
*
谢天谢地,笼罩别墅多天的乌云终于散去,霍宅的佣人们无不把方小姐当做偶像来崇拜。
方小姐也太会照顾人了,将霍先生的咖啡换成清茶,定时定点送水果,嘱咐厨师烧得清淡些,什么阶段做什么她都有自己的想法。
这天,女佣三人组将方小姐送到去公司的车上,听到她说:“今天我会晚点回来。”
方小姐的行踪都有向霍先生报备,女佣没有多问,点头表示知道了。
昭昭报名了公司的免费桑搏培训,每周有三天时间下班后要上课。桑搏是一种徒手防身术,柔中带刚,很实用,适合都市女性学习。
那天差点出事后,霍翟就给她配了好几个保镖,但靠人不如靠己,技多不压身,她希望自己能保护好自己。加上有意识的锻炼身体,昭昭体能提升很快,个子高也是她的一大优势。
学着学着,就有人因为各种原因中途退出,武术教室里的人越来越少。
桑搏课的教练是个高挑的俄罗斯美女,她早就将风雨无阻锲而不舍来学习的昭昭记在心里,她看出她是真心想学好,平时课上也更多地关注她。
后来,又意外得知昭昭会俄语,让远离故土多年、一口流利中文的俄罗斯教练瞬间感怀,心中亲切,对昭昭更是倾囊相授。
或许是有了“武力值”傍身,面对笼子里的脏脏,昭昭也不那么害怕了。
没想到这只蠢蠢的大狗身价这么高,继承了霍家这么多财产,连这栋别墅都是它的。
对此昭昭没有什么实感,只是把它当成克服心中恐惧的对象,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替身
管家亲自将一盅汤端上餐桌。
“霍先生,这是方小姐嘱咐厨房煲的汤,她说您现在处于接骨续筋阶段,要多补钙。”
霍翟眼神微动,淡淡应一声,手上却第一时间拿起调羹轻轻舀动,清而不腻的鲜香传入鼻尖。
自从手臂骨折后,霍翟就开启了居家办公模式。吃完中饭,窗外阳光正好,男人偏头,一只小鸟在树梢上跳跃,迈向楼梯的脚步一转,朝门外走去。
灰白石砖铺成的花园小路上。
张助理跟在男人后面,道:“霍总,白小姐的事……”
霍翟神情冷淡,漠然道:“让她蹦跶了这么久,是时候收网了,和她有关的那些人都好好招待招待。”
男人的声音冰凉刺骨,张助理咽了咽口水,“知道了。”
走过一丛灌木,七米高的大笼子出现在绿色与绿色的缺口。
“你先回公司。”霍翟头也不回说。
张助理应一声,转身离开。
他是过世的霍老先生留下的人,比谁都清楚霍氏的状况。
霍家二老除了参与一些重大决策,公司其他事务都交给专业经理人打理。可时间一久,董事会就有人开始钻空子,联合几个大股东收买经理人,一点一点蚕食公司的权力,直到去世,霍家二老也不知道霍氏现在到底是如何乌烟瘴气。
他们意外去世后,霍先生从国外回来,空降霍氏,不动声色地将大部分顽疾清理,整顿公司风气,虽然过于严格,但效果显著。
他的举动无疑直接危害了大部分人的既得利益,他成了几个大股东的眼中钉。
听说霍先生和霍家二老关系不好,但霍先生还是启用了包括他张轩在内的一系列人员。霍先生表面上很倚靠他们,张轩知道霍先生其实只是嫌麻烦,不想重新招人。
他们这些人,勉强能用,就用上了。
张轩十分怀疑霍先生抱着一种“尽快解决完霍氏烂摊子,然后回到法国”的心理……
天气炎热,太阳像个大火炉烤着地面。
脏脏像往常一样午后小憩,巨大的狗身瘫在狗屋里吹空调,小日子过得惬意。
忽然,它鼻子耸动,睁开眼,男人深邃的眼眸正盯着它。
巨犬一个激灵站起来,黑色的小圆眼睛满是警惕。
“我只有一只手能动,有什么好怕的,蠢狗。”霍翟冷笑。
男人伸出手,从巨犬脖子下的长毛后面摘下一个小小的黑色方形物体,修长好看的手指把玩片刻,握住,正准备起身离开,一只毛茸茸的大爪子轻轻搭在他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