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错+番外(67)

闻识学识渊博,也有治世之能,只是因身为女子,又是天明教众,故而从未想过科举一事。

此次起了这番心思,虽也有她所说的原因,但也难免有一展抱负的野心。

长公主对天名教来说确实是敌人,但不得不承认,对百姓来说实在是一位福星。

如今朝廷政治清明,不拘一格广纳贤才,让女子也能入朝为官,是过往想也不敢想的事。

“不,我只是没想到您会说出这番话来。”

沈错过往行走江湖,虽也常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行径。

但从来不会提什么黎明百姓的大义,仅仅是凭自己的喜好行事而已,故而这番话让闻识十分惊讶。

沈错微微一愣,很快反应过来闻识的意思,下意识地看向了一旁的胭脂。

胭脂睁着大眼,望着沈错,懵懂道:“沈掌柜,怎么了?”

“看来这两年的境遇,让少主有了不小的变化。”解语摩挲着沈错的手背,拉回她的注意,“去年您走得匆忙,现在不如与我们详细说说这两年的经历吧。”

沈错虽然与四位侍女的关系都十分好,但唯对解语特别怜惜,说话也明显轻声细语一些。

“是要说说了……”她叹了口气,带着几分沧桑道,“不过是两年而已,我竟觉得恍如隔世。”

她握着解语的手一直没放开,说了此间种种,或而开心、或而恼怒,喜怒形于色。

白泉听得津津有味,赞叹道:“少主果然厉害,即便蛰伏乡野也能行侠仗义、惩戒狗官,真是大快人心。”

沈错笑得得意:“这算什么?我原是不想理这些的,只是他们惹到了我的头上而已。

都说如今政治清明,我看也不过尔尔,江南虽然富庶,但也暗流汹涌,我可不想趟这趟浑水。”

闻识垂着眼帘,目光落在沈错与解语相握的手上。

“少主,恐怕长公主从让您去江南,为您谋佥都御史之职时就做好了打算,想借天名教余势来整治江南。

这次说亲,恐怕瞄准的也是江南豪族……右丞相出身江南,长孙如今任吏部郎中,年少有为还未婚配,我看可能极大。”

若是普通的说亲沈错至多气恼几日,若真如闻识所言是丞相之子,那可够沈错膈应大半年了。

解语轻轻扫了闻识一眼:“既然少主不打算承长公主的说亲,是谁也就不重要了。”

“解语说得对!”沈错可懒得去管这些丞相、郎中的,更没打算相夫教子,“管他是谁,天王老子来了本宫也能把他打趴下。谁家若是想要断子绝孙,尽管过来。”

武林之中,如今武功能与沈错不相上下的不超过五人,各个都比她大了二十岁以上。

也唯有对沈云破,她还不曾赢过,其他人在她眼中还真不算什么事。

胭脂在一旁听得几人的讨论,心下稍安。

她如今已习惯跟在沈错身边,也对沈错颇为依赖,难以想象有朝一日沈错成亲,自己该何去何从。

五人说了好一会儿话,她年纪尚小,渐渐便支撑不住,靠在沈错身上睡着了。

“嘘——”

沈错察觉到胭脂困过去,立时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白泉低声道:“胭脂的房间也安排好了,我带她去休息吧?”

沈错小小打了个哈欠,摇头道:“胭脂与我一块儿睡就好。我正好也乏了,你们先下去吧,到饭点时再来叫我们。”

白泉「啊」了一声,看向解语,闻识复又抿紧了唇瓣,司命不动声色地看着解语。

唯有解语应道:“您要去里边睡,还是在这里睡?在这里睡的话,我去抱被衾出来。别看现在屋子里暖和,睡着还是会着凉的。”

“没有洗漱就不睡床铺了,你去抱床被子出来,我在这里将就一会儿,待吃了晚饭再说。”

解语点点头,起身下榻,白泉犹豫了一会儿,穿了鞋去帮解语,司命和闻识平日便不负责这些,见沈错困意上来,已抱了胭脂闭目养神,便先行告退。

待走出好一段路后,司命突然对闻识道:“不要再皱眉了,解语都没说什么,你替她委屈什么?”

闻识神情有一瞬间的狼狈,沉默了半晌才道:“我们四人都受了教主与少主的恩惠,本该为少主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只是少主宽厚,对我们平等相待,让我一技之长傍身,有一展拳脚之地。唯有解语一心扑在少主身上,我怕她……”

司命笑得高深:“你看起来聪明,实则与那些迂腐的读书人有何区别?少主时常夸解语是我们四人之中最聪慧机敏的,你却拿这些话当耳旁风。她何曾可怜到需要你如此高高在上地怜悯她?”

闻识偏了偏头,司命拍着她的肩膀道:“原本天机不可泄露,看在与你多年的情分上,我便多嘴一句——红鸾星动的,又何止是少主一人。”

第63章

京城冬日寒冷, 几人到京城前的一夜又落了雪,考虑到胭脂的身体, 沈错这几日都没带她出门闲逛。

虽然仍没见到沈云破, 但有四位侍女陪伴,她过得倒也算充实。

柳容止平日生活在京郊外的行宫, 除了皇帝召见以外,基本不再管朝中之事,故而很少接见他人。

只不过她有心远离是非纷争, 却仍有不少人来寻找她的门路。

柳容止倒也不十分排斥, 故而到了年末时, 长公主府人来人往, 尤为热闹。

不过柳容止并未接见任何人,甚至没怎么召见沈错,说是一心在照料沈云破。

不过这一日,公主府一改这几日的平静,府内的人突然忙碌起来。

解语进入书房时,沈错正与闻识手谈。过往这种时候,沈错是不会接受他人打扰的。

解语见状站到一旁, 打算等沈错思考完, 主动询问自己。

沈错却没怎么犹豫, 将手中的棋子一扔, 转头问道:“怎么了?”

解语扫了一眼棋局, 有几分惊讶地看向闻识, 闻识微微叹了口气, 开始收拾棋子。

“少主,长公主要您去前厅,说是今日有贵客到访。”

“我知道了……”沈错脸上似有不悦,扫了闻识一眼,淡淡地道,“怎的两年不见,你的棋力不进反退?”

“是少主棋力见涨,闻识自愧不如。”

沈错摇了摇头,向着门外走去,闻识听到她渐远的声音。

“我看你是无心与我下棋,这几日就教教胭脂规则吧。”

“是……”

解语担忧地望着闻识,闻识想起几日前司命的话,下意识地躲开了解语的目光。

解语并未停留太久,很快转身跟上了沈错。

“少主……”

沈错一脸聊赖地对解语道:“也不知闻识这几日怎么了,与她说什么都心不在焉,是为了筹备春闱吗?”

闻识前两年已连续拿下乡试与会试的第一名,若是殿试拿下状元,那可是炎朝第一位三元及第的进士。

以沈错对闻识的了解,对方并非是看重这些的人,只是看她这两日的反常,想来想去也只能想到这一个可能。

解语轻笑道:“闻识怕的应当并非是考察学识……我听说朝廷科考试场环境恶劣,之前两次闻识出来就颇为狼狈。今年大寒,我看她又得受一番苦。”

沈错一听,顿时恍然大悟。

“你说得对,每次考试考上三天三夜,没得洗漱,也就这些举人受得了了。

闻识那么爱干净,心里肯定是抵触的。而且我听说,每次春闱都会冻死一些举子,闻识会担忧也不无道理。”

她想了想,对着解语嘱咐道:“闻识在学识方面没得说,但她也并不怎么会照顾自己。你帮她准备好所需的用品,别委屈了她。”

“我明白的……”

沈错叹了口气,拉起解语的手愧疚道:“司命长在论道,白泉一心赚钱,闻识一旦握上书便不闻窗外事了,三人虽也是我的侍女,实则是你一人照料了我们四人,实在是辛苦你了。”

“您这说的是什么话?她们三人都有大本事,唯有我只能为你们做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这如何是微不足道的小事?若是没有你,我都不知该怎么办。”

解语微微一笑:“怎么会?这两年少主您可都是依靠自己过来的。”

沈错想了想,赞同道:“倒也是,看来我也长进了不少。不过这也多亏有胭脂在,谁又能想得到她小小年纪又是乡野出身,竟然如此聪慧伶俐,体贴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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