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渣了谁(2)

沈夏:“哦。”抬腿就走。

“哦什么,”陈美娟今天估计受了什么气,说话带着□□味,“就不懂的等等妈,我们一起走,帮我推推车。”

“所以你需要我留下来帮你推车吗?”她的声音冷了些。

她自然是不愿意的,这条街离她的学校不算远,她不希望被认识她的人看到她推着早餐车在街上走。

“算了,”陈美娟看出了她的不乐意,“回了一趟家也没有懂事点。”

“那我走了。”她语气没那么冷了,少年人的喜怒哀乐总是显于表面。

“走吧你,这趟老家你是白回了。”陈美娟在她身后抱怨。

沈夏想陈美娟的原意是让她下地干点活什么的,可惜她找错了季节,夏天又不是农忙时节,再说面对十几年没回家的小孙女,有谁会让她干农活?

她这次回老家受的最大的罪是在回去的路上,她是坐绿皮火车回去的,古典漂亮的外表下是陈旧的内壳和便宜的票价。

那辆车或许曾经有过辉煌的过去,载过名流名媛,但现在它只能凭借廉价的票价在一众出行方式中挣扎着生存下去。

第 2 章

沈夏的那节车厢是两排对坐的座位,一排三个座位,说是座位,其实只是两排似乎不锈钢材质的长椅。

她和沈承占了靠里的两个位置,最外面是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大叔,陈旧的POLO衫上绣着闻名世界的牌子,裤子松松垮垮,手里拿着一个粉色的风扇,两片扇片呼啦呼啦地吹。对面坐在是一家人,男孩子倒在母亲身上睡着。

沈承把行李箱放好,客气地让中年大叔缩脚让开空间,让沈夏坐到最内的位置。

沈夏面前小小的桌子大概有座位一半长,上面放满了东西,一半是吃得,一半是吃剩的垃圾,几个当作垃圾袋的塑料袋敞着,沈夏看见里面有瓜子花生壳、青黄色的橘子皮还有吃完的八宝粥罐。

沈夏找个了角落,抽出纸巾包着橘络和几片瓜子壳,扔到垃圾袋里,放上矿泉水瓶。

她拉上蓝色的窗帘,挡去盛夏上午十点十六分炙热的太阳,有气无力地摊在狭窄的座位上。

沈承坐在中间,挡在她和另一个乘客中间,看她颓然的样子,问道:“太热了?要湿巾和小风扇吗?”

沈夏摇摇头:“就是有点累。”

火车站离她家比较远,公交车坐了快一个小时,她晕车,到了火车站附近胃里的酸水不断往上冒,她不断吞咽,好不容易忍到到达火车站在女厕所吐了出来,用洗手台的水涮尽口中的异味,现在已是有气无力。

火车重新启动,车轮缓缓碾过铁轨,发出拖长的噔噔噔的摩擦声。

沈承找到接线板连上充电宝,放心的玩起手机,沈夏靠着铁质的背椅,抱着双肩包,昏昏沉沉睡过去。

她睡得并不安稳,上午十点毕竟不是睡眠的好时间,拉上蓝色的窗帘也挡不住这座南方城市夏季灿烂的阳光,古老的绿皮火车也不是让人安眠的好处所,每隔不久的时间它就磕磕绊绊地停下来,一排排车轮在铁轨上拖开很长一段距离,弄出的动静大的惊人。

沈夏不得不每隔一段时间迷迷糊糊醒来又迷迷糊糊睡去,浑身和着车身一起震动,宛若帕金森一般抖呀抖呀。

她抖地身体快岌岌可危摔下时沈承及时扶住她,沈承抽出外套单手叠好放在腰后,再把她安安稳稳地放了回去,中途沈夏茫然醒来,睡眼惺忪地看了他一眼,随即闭上,唯恐沈承突然甩开她让她自己躺好,沈夏的性格或许在某些事上显得独立,但对于沈承,她没必要独立。

幼时父母忙着上班常见将她存放在沈承家,幼儿园是堂哥来接她回家,接她回堂哥家,伯母为了赚钱也在工厂加班熬点,伯父工作不固定,他没上夜班就是他做饭,他不在便是沈承做饭,他会先看看伯父中午有没有剩菜剩饭,有就热一热,然后干脆地扭开煤气做个紫菜蛋汤,如果没有他就煮面,泡面拆两袋,加青菜西红柿鸡蛋,香气随着淡黄色的气泡咕噜咕噜地往外冒。

厨房和沈夏只隔着一道门,小小的沈承自然不善烹饪,他又不是天生的厨子,但抵不过泡面里面自带的调料包,那人工制成的香料勾人味蕾,让沈夏乖乖地放下手中的零食,目光从电视屏幕上移开,离开沙发靠着门框看着沈承把面捞出来,倒汤,转过头问她要不要加醋和香菜。

吃完后,沈夏躺在沙发上继续看电视,沈承贤惠地搽桌子洗碗,之后他们面对面在刚在吃饭的桌子上写作业,再之后沈承把睡衣扔在她头上催她去洗澡,他们晚上同睡在那一张床上。

她上的小学离自己家比较近,隔着一条马路,步行不到二十分钟,可以自己回家,不用人接,加上沈承也长大了不太好在和一个女孩睡在一张床上,哪怕那个女孩是他上小学的堂妹。

沈夏在小学低年级时一度很想念沈承,她父母晚上加晚班,她一个人待在房间里害怕,具体说是怕鬼,她在学校用午餐时跟着一个小团体,里面一个女孩读高年级的姐姐总是下楼来和她们一起吃,那个姐姐喜欢讲鬼故事,凌晨时对镜子削苹果,果皮不断,镜子里面的人就会从镜子里出来;凌晨咬破手指把血涂在太阳穴上便能看见鬼之类的,见鬼遇鬼花样繁多,导致她小小的人强撑着睡意在恐惧中睡去,一动不敢动,唯恐那个动作便引起鬼的注意,它从黑暗中现行,给她鲜血淋漓的一爪。

她在大开的白织灯和电视声中睡去,有时实在睡不着她会出门走走,她的楼下常年乌烟瘴气,有一个不知道用来干什么的水塘,当地人称“小池塘”,挖着整整齐齐,周围有一圈低矮的水泥护栏,但没什么用,小孩都能轻易地翻过去,据说就是因为淹死过小孩,所以才废弃的。

水池一旁是菜市场,另一边是一片平坦的空地,到了夕阳西下,空地上便是两排整齐的烧烤摊,老板们把车轮形的煤砸碎,烧烤架下的煤烧着通红,架子上铺着茄子肉串,在空地角落摆在一个麻辣烫的车,老板常常忙的火热。

她走过烧烤摊,在池塘的水泥护栏上坐,看着水塘里面的积水,觉得着深度还可以继续淹死人,她不会游泳,在里面扑腾几下就死了。

她的心在人们热闹的喧哗中安定了些,轮流想了想父母和沈承,回家在床上翻腾了会睡了。

沈夏抽了抽鼻子,泡面专属的味道在笔尖萦绕,她觉得自己又回到了沈承家,靠着门眼巴巴地望着锅,告诉沈承加醋,她慢悠悠睁开了眼,对面的一家三口齐刷刷吃着康师傅牛肉面。

沈承看她醒了,问她:“饿了吗?”

沈夏点头:“饿了。”

沈承:“吃饭还是吃面?”

沈夏:“什么饭什么面?”

沈承从袋子拿出零食和水果:“乘务员刚刚过去,你先填填肚子,等她过来再看。”

沈夏在塑料袋里挑挑拣拣,从里面捡起个半青半黄的橘子,她用指甲掐了一下,清新的气味随着黄色的汁液喷涌出来,沈承熟练地拿出半包抽纸放在拥挤的桌子,沈夏抽出一张包着橘子剥皮,剥好后往沈承面前递了递,沈承摇头,她不客气地送了小半个到唇边,酸掩过甜,足够刺激,一下让沈夏半眯的眼瞪圆了。

便当的叫卖声在走廊中响起,沈承拦了一下,自己要了一份猪扒饭,沈夏跟着要了份一样的,慢吞吞地吃,饭有些硬,猪扒的味道有些奇怪,炒白菜上浮了一层水,水上飘了一层油,勉强的一餐。

还不如泡面的味道,至少能提供嗅觉上的满足,她想,还比泡面便宜,她看了价目表,泡面的价格是外面的两倍,只有红烧牛肉和香菇鸡肉两种味道,但泡面时间够至少面是软的。

一次性木筷挑弄着快餐盒里占地最大的白米饭,粒粒分明,不是米不好就是水太少,或者两者兼有,她看着筷子间的米粒,细长干瘪,和家中那种圆润粘软的米完全是两个不同的品种。

沈夏勉强陪着猪扒吃完了半盒的饭,把饭盒盖上:“饱了。”

沈承抬眼看了看她,沈夏挑着袋子里的橘子,他没说什么,或者说了也没用,他的妹妹什么脾气他不是第一天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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