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稚丝毫不感动,想也不想直接拒绝:“我不会和周意分手,也不会嫁给你。”
严获坐起身,将盛稚一把摁平,“我不是在征求你的同意。看来我真得是对你太纵容了。小稚,提醒你一下,我不是好人。”
“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盛稚冷嘲热讽,严获接下来的话却让她脸色煞白,如坠万丈深渊。
“你出道这么多年,只管专心演戏,饭局酒宴,甚至连采访宣传,不想做的都可以不做,更不用低三下四讨好任何人。这都是因为我在背后给你撑腰,可你不当回事,也不稀罕。当初我想让你吃点苦,知道圈子不好混,以后会心甘情愿地跟着我,所以让李泽山吓唬吓唬你,不过不愧是你,狠狠揍了他一顿。其实那次无论你从还是不从,李泽山都不敢对你怎么样。上段时间我利用屈老让你又见了李泽山一面,是想看看这几年你听话了没有。该死的李泽山,竟敢打了你,我都从不舍得对你动手……”
他满是心疼轻柔地抚摸盛稚的脸颊,盛稚却怕得要死。
严获说最后一句话时咬牙切齿,神色狰狞,她终于确信他就是个疯子,他对自己的执念远超乎想象。
十年时间,从第一次相遇时开始,严获就精心布置了一张大网,一点点收紧,现在她终于察觉,网口却已经封死了。
她逃不掉了。
盛稚意识到这一点,绝望如海水般一波波扑向她,将她彻底湮灭。
“我要是对他下手,你是不是就愿意嫁给我了?”
这句话激地盛稚回过神来,猛地坐起来,一把揪住严获的衣领,“你要干嘛?”
“他果然是你的软肋。”严获突然伸手摁住盛稚的后脑勺,咬住了她的唇。
盛稚没有反抗,只是眼泪簌簌地流个不停。
严获满意了才放开她,伸手帮她抹去眼泪,却依旧不放过她:“你眼光很好,我派人查过他,青年才俊,品行端正,前途无量。可如果我安排几个女学生告他性骚扰,你说结果会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
就算是最后证明周意是冤枉的,他的名声和前途还是会因此受损。更何况严获不会这么容易放过他们。
她已经没了孩子,不能再没有周意,只要他过得好,她便不再奢求和他在一起了。
就这样吧,放开周意,陪着严获一同变疯,一同下地狱。
“我嫁给你,你放过他,永远都不要找他麻烦。”
“这就对了。”
严获将她一把搂在怀里,低头亲吻她的头发,“我会让李泽山提前退休,《红颜》也会去国外参赛,五月份Cannes电影节期间正值你生日,我们正好可以在法国举行婚礼。你说好不好?”
“好。”
她能说不好吗?
盛稚在壁炉前坐了一夜,抽了一整包烟,喝了两瓶红酒,天亮时,她恍恍惚惚站起来,脚下一踉跄,幸亏后面是沙发,一屁股坐了进去,没有摔倒。
屁股底下有东西,摸出来一看,是她的手机。
无数未接来电和信息,绝大多数是周意的。
“你在哪儿?陆斐说你跟他走了,他有没有对你稳么样?”
“盛稚,接电话,我快担心死了。”
“栀子,你要是再不接电话,我就去找你了!”
……
盛稚能想象出周意焦急的模样,懊恼昨晚没有主动联系他,手机又偏偏调了静音。
她深吸一口气调整了情绪,给他回复信息:“对不起!昨晚早早睡下了。我没事,中午回去后去你学校找你。等我,爱你。”
发送前,盛稚一犹豫,把“爱你”两个字删了。
刚发送过去,周意视频打了过来。
他的形容憔悴,胡子都长出来了,一开口声音沙哑:“你这是在哪儿?”
盛稚心疼,却还要半真半假对他撒谎:“在郊外别墅,严总的房子,昨天聊完工作太晚了,今早又要赶飞机,便在他这里睡下了。”
“嗯,我本来要连夜去找你,被陆斐劝下了,他跟我打包票说你没事,可我还是不放心,一晚上都没睡着。”
昨晚陆斐曾给严获打过电话,严获还让盛稚接了,盛稚再三发誓自己没事,他才挂电话。
她正走神,听周意又说道:“你要是累,先回家休息,我下课了就回去找你。”
盛稚摇了摇头,“我去找你。”
说着瞥见严获从卧室出来,她心头一凛,赶紧对周意说道:“我要准备准备出发了,咱们见面聊,挂了啊。”
待周意应了声“好”,立即挂断。
严获看起来心情不错,他走过来朝盛稚伸手,盛稚垂眼看着他修长的手,不由得想起了昨夜,那时还有陆斐帮她阻挡,往后她只能独自面对了。
将手放到严获手里,被他一下子拽进怀里,听到他爽朗的笑声,盛稚强压住想要推开他的冲动,伸手环住了他。
就这样吧……
第 39 章
下了飞机,严获亲自送盛稚到周意学校,在她下车时,嘱咐了一句:“今天一次性断干净吧,我不喜欢自己的女人和其他男人不清不楚地纠缠在一起。”
“好。”
盛稚应下,现在面对严获,她说得最多的也就是一个“好”字了。
看着严获的车消失不见,她才转身走进校园,边走边给周意打电话。
“喂,到了吗?”
周意声音满是欣喜,盛稚的罪恶感加剧,她努力控制情绪,淡淡应道:“嗯,在你们学校门口。”
“我去接你。”
周意很快出现,如上次一样,骑着他的自行车。
到了盛稚面前,将车子往旁边一停,紧紧抱住了她。
盛稚强自压抑着想要回报他的冲动,始终垂着手,她根本不在意出出进进的学生们的目光,但是用它当做了借口,劝周意放开她。
“放开我吧,一堆人都看着呢,怪不好意思的。”
“不想放,怕你跑了。”周意嘴上这么说,却放开了她。
盛稚心里咯噔一下,她这不是要跑了嘛。
但是跑之前,她得好好与周意告别。
“你忙吗?不忙的话我现在有些话想对你说。”
从刚才见到盛稚第一眼,周意就看出盛稚有事瞒着他,她从未这么正式提出和他聊天,心里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尽管他有空,还是拒绝了:“我一会儿要上课,晚上再说可以吗?”
盛稚今日没有其他安排,不好打扰周意工作,想了想,对他道:“那我去你宿舍等你。”
回到周意宿舍,第一件事就是把放在他这儿的东西打包好。
她昨晚一夜未睡,前段时间因为拍戏每天也只睡三四个小时,加上心理压力大,身体已经吃不消。
原本打算眯一会儿,谁知一觉睡到黑天,醒来时已是晚上七点多了。
周意还没有回来,她给周意发信息,问他什么时候回,周意隔了二十多分钟才回复说在辅导学生实验,估计得十一点以后才能回来。
盛稚不打算继续等下去,带着东西离开回了自己家。
一回到家,她还以为进错了门。
屋里不再是一片单调冷淡的白,客厅里多了几株高大的绿植,生机盎然。
沙发上铺上了浅灰色毛茸茸的坐垫,墙上多了许多她和周意从小到大的合照,电视柜上摆了许多小摆件,柜子上、餐桌上还摆了白色的栀子花,既美丽有温馨。
盛稚一点一点寻找不同,以前这个屋子更像是病房,如今才算一个家。
心里又甜蜜又酸楚,在沙发上呆坐了许久,才想起给周意发信息。
“我回家了。辛苦你了,把家里装饰地这么温馨。”
周意很快打过视频:“工作提前结束啦,我现在去找你。”
“周意,不要过来。”
盛稚脱口而出,见周意明显一愣,她狠心继续说道:“我们分手吧。”
“这就是你想和我说的话?为什么?”
周意从不可置信到心慌意乱,他迫切地想要见到盛稚,因此边说话边快速往外跑去。
“我现在就去你那里,咱们见面说。”
“不,没有见面的必要了,我心意已决,这次不会再改变。”
听到盛稚说得这么坚决,周意停下来,他站在实验楼前的空地上,二月深夜寒气逼人,却没有他心里的寒气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