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寒地冻,零下十几度,盛稚身上穿了单薄的一层戏服,冻得忍不住打哆嗦。
她没想到聂诗雨这么不给力,懊悔没多加层肉色保暖衣裤。
暂停的时候,小A赶紧给她披上长款厚羽绒服,不小心碰到她的手,异常冰凉,干净把暖手宝地给她,又倒了一杯热水递过去,悄悄在她耳边说:“姐,一时半会结束不了,加件衣服吧。”
盛稚觉得自己体内的血液都冻地不流动了,她点头,带着小A去了房车上。
换裤子的时候,小A发现裤子上有血,赶紧翻出一片姨妈巾递给盛稚,“姐,你来大姨妈了。”
盛稚一愣,看着带着血渍的裤子,一股恐惧涌上心头,她深吸一口气,压制住内心的慌乱,吩咐小A:“你去问问导演,还要拍多久。”
小A应声出去,盛稚哆嗦着拿起手机去搜索,看到孕早期出血问题不太大,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过了一会儿,小A回来,转述导演的话,“聂诗雨状态不好,而且已经晚上了,今天先拍到这里,等明天继续。”
结束之后,回到酒店,盛稚依旧不安,略一犹豫,她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偷偷去了附近的医院。
检查之后,听到医生说问题不大,只不过要多注意休息,还要注意防寒保暖,才彻底放心。回到酒店时,已过了零点,她躺在被窝里,格外想念周意,也不管他睡没睡,一个视频打了过去。
周意还在实验室,期末考试周,学生忙他也忙,见盛稚脸色憔悴,忍不住皱眉,担忧地问她:“才结束吗?”
“嗯”,盛稚嘟着嘴,一副求安慰的可怜样子,周意心疼不已,急问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冻着了,还特别想你。周意,抱抱我。”
听她这么说,周意终于放心,他将手机固定好,笑着对着屏幕伸开双臂,“小栀子,快到哥哥怀里来。”
第 29 章
好在第二天,不再出血,盛稚也不再敢掉以轻心,拍戏时无意识地会保护着肚子。
上午和其他演员拍得戏份还算顺利,到了下午和聂诗雨合拍,她明显比昨天进步了,但导演还是不满意。
暂停休息的时候,盛稚本想去看回放,仔细研究一下聂诗雨的问题,这么耗下去不是办法,结果看到了坐在导演旁边的严获。
重新开拍后,严获在剧组呆了两天就走了,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又回来的。
盛稚不关心他的行程,连招呼都没和他打,看回放时,听见聂诗雨在一旁一直跟严获诉苦,不赞许地撇撇嘴。
看来聂诗雨还不太了解严获,他可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主。
但严获却令她大跌眼镜,他竟十分温柔地安慰聂诗雨,“你拍得不错,只不过余导精益求精,要求更严格。你再好好揣摩一下……”
原来她才是不了解严获的那个人,盛稚觉得好笑,也不再在意他们二人,而是试图说服导演,采用其中她觉得聂诗雨拍得还不错的一条。
余梦闻言,再次看了盛稚说的那条,思索片刻,点头同意。
盛稚舒了一口气,终于不用陪着聂诗雨浪费时间了,接下来两人还得继续拍“摇船母女”的戏份。
严获却突然插话:“余导,陆斐那边提前结束了,过两天就能进组,先把他们四人在一起的戏份拍了吧。”
余梦皱眉,按照原计划陆斐得至少一周后才能进组,严获一声令下,计划又要全部打乱。
她是新人,能得到这次机会,多亏了严获的提拔,再加上他是唯一的投资人,尽管不太赞成,余梦也不好再说什么。
盛稚倒是没太在意,但是接下来的拍摄,却让她恼火不已。
为了效果逼真,撑船的戏真的在湖中拍摄。只不过船是固定的,不会有危险,聂诗雨只是做样子而已,但是不知道她怎么弄得,船竟然翻了,盛稚就这样被带进了冰冷的湖水中。
入水的一瞬间,寒冷如同银针一般密密麻麻地插遍她的全身,盛稚哆嗦着奋力从水中探出头,见岸上乱成一片,其中小A的叫声格外响亮:“你们快去救盛姐啊!”
小A不会游泳,盛稚拍戏只带她一个助理,眼见聂诗雨的男助理第一时间跳下去捞她,其他人无动于衷,小A急得想骂人。
余梦冷眼看了一遍在场面露难色的诸位以及淡然望着湖中的严获,猛地摘下耳机,跑到湖边就要跳下去,却被听到了盛稚的声音:“余导,别下来了。”
盛稚已经离岸边很近,她的脸色憔悴但平静,一双眸子明亮带笑。
余梦觉得自己心脏被强烈撞击了一下,呆呆地看着盛稚,直到小A大叫着“盛姐”跑过来接她,余梦才回过神,立即上前帮忙。
聂诗雨差不多时间被男助理拖回岸上,对比盛稚,她则是十分狼狈。
几个助理十分有眼力见地围上去,拿着毛巾给她擦头发,披衣服,乱成一团。
盛稚则和余梦说要暂时回去休息一会儿,余梦忙点头,本想扶盛稚回去,却被她拒绝了。“导演,多谢,您忙吧。”
带着小A到了房车上,在小A的帮忙下,盛稚快速将湿衣服脱下来。小A打开电热扇给她取暖,帮她吹头发。
盛稚的手不由得伸向小腹,腹部冰凉一片,她莫名地担忧,想了想对小A说道:“给我找个热水袋吧。”
“盛姐,我给你吹完头发就去找。”
“我自己吹头发,你现在去找吧。”
盛稚从小A手里接过吹风机,有现成的暖宝贴,但她担心对孩子不好。
小A没准备,只好出去借。
盛稚一个人呆在车内,一边吹头发一边发呆。
谁知没一会儿,就有人敲门催她继续拍摄。
盛稚皱眉,出去之后,已经见不到聂诗雨的身影,她不解地看着余梦。
余梦脸色不好,并且看起来十分为难,嘴巴动了动,却一直没说出话。
倒是严获过来,“小稚,有一场沈璧君要跳进水里的戏,反正你的衣服已经湿了,不如直接拍了。风四娘的戏份是要和萧十一郎一起完成的,等陆斐来了,诗雨再拍。”
“这场戏不是安排在室内水池拍摄吗?”
盛稚质问他,她不想将严获往坏处想,以他的身份地位还不至于用这么卑劣的手段整她。
“这部戏毕竟是屈老的遗愿,当初他就要求实景拍摄,怎么,下到室内水池可以,室外人工湖就不行吗?小稚,这不是一个影后该有的工作态度吧。”
严获似笑非笑,平静的话语里满是威胁。
今天她要是不跳,明天严获就能放出风声去说她不敬业,正好以此为由与她解约,那她的演艺生涯就被动结束了。
盛稚很快就明白了严获的心思,自嘲她还真是把严获想得太好了。
朝着严获无所谓地笑笑,转头对着余梦说:“余导,我争取一条过,拍吧。”
水月楼上沈璧君去意已决,从楼上跳下来,落水后被章横救下。
这场戏就是拍在水中被章横救下的场景。
重点是盛稚一个人在水下时,要将夹在丈夫和情郎之间的那份绝望、以及意识到情郎身边有更适合他的女人的那种心灰意冷表现出来,之后章横的演员救她一个镜头带过。
余梦看着镜头,再次被盛稚震撼,刚才是她的美貌,这次是因为她的演技。
开拍以来,盛稚的演技让她惊喜,但也是在预料之中的,而现在,但凡看到她表演的人,心头都涌出一份绝望,现场鸦片无声,余梦都忘记喊卡。
直到严获鼓掌,众人才回过神来,余梦及时喊卡,忙起身去岸边等盛稚。
盛稚游到岸边时已经体力不支,上岸后,要不是小A和余梦搀扶,她可能都站不住了。
小A声音里带着哭腔,问余梦:“导演,今天的拍摄是不是都结束了啊?”
“嗯,快带盛稚回去休息吧。”
“导演,我明天白天可以请假吗?”
小腹有种下坠的感觉,盛稚心知不好,她不能不对孩子的生命和健康负责。
白天的戏份是她一个人的独戏,后面补拍就可以。
得到余梦允许,盛稚在小A搀扶下上了房车,换了衣服时她特意看了看,好在没有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