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烟散尽,门外的人巧用大刀,轻轻的挑开门杆,小心翼翼,动作轻之又轻。
屋内,靠在椅子上的人,被一声响动惊醒,睁开眼,才知道蜡已燃尽,听到门被人轻轻的推开,一个机灵的转身,迅速绕到帘子之后,此时,手中已握着一柄剑。
蹑手蹑脚进来的人,集中走向他的卧榻,刀光阴森寒冷。
由于开着门,吹进来一股凉凉的冷风,胥宁柏靠在帘子后,屏住呼吸,等所有人靠近。他集中精神,竖起耳朵,听那一阵轻缓的,带着杀气的脚步声。
等所有人路过他,他像一阵风移到他们的身后,剑一抹,他便双手提着两人的后颈处,轻轻的放于地上。
终于,一行人移到他的卧榻处,站在最前面的两人,举起大刀,一通乱砍,轻柔的棉絮顺着大刀的方向,飞起落下,白色的刀光照着雪白的棉絮,黑衣人默契的看看对方,其中一人一把掀开被子,卧榻上只有一个长长的睡枕。
当所有人面面相觑,“砰”的一声响动,他们的身后,又倒下了两人。
这时,有人点燃了手中的火苗,只见一阵刀光剑影,□□呐喊声,整个房间,便没了动静,忽然出现一阵拖地声,衣服与地板的摩擦声,大刀碰撞声。
大门之外,漆黑的夜空,忽然亮起了一缕彩色的烟,与雨并肩逆行,冲向夜空,漆黑的夜,在那一瞬间,通透光明。
住在别处的凌天瑶,听此声音,迅速起身,将抱在胸前的日月辰正了正,欲想走去推门,忽然,一个黑影一闪而过,破窗而出。
谁!声音未落,她便开门而出,这时,夜空中的那一丝光明,若隐若现,她看着那个消失在眼前的背影,似有些眼熟,却又说不出来。
她来不及思考,健步如飞,追寻那个黑影,一路翻越城墙,越过庭院。
雨越下越大,天空,竟然开始了雷鸣闪电,两个黑影一前一后在屋顶上如一阵疾风,消失,又闪现。
黑影,终于落入一院落之处,凌天瑶紧随其后,从屋顶上落下,脚尖点地,手中的日月辰握了握,目光,落在那扇开着的大门上。
没来及思考半分,便抬脚而入,一道闪电匆匆而过,一个身影落在她的身前,没来得及细细看,便举起手中的剑,怒斥道:有本事别跑!
话音落,屋外,亮起了一道光,凌天瑶转身,整个人陷入一片白光里。
她全身湿淋淋的模样,陷入众人的眼中,最耀眼的,莫不是她那一头白发。
拿下!只听见一个凶狠的女音落下,急急匆匆便是一阵脚步声,凌天瑶莫名其妙。
她这才看清,眼前的人正是那屡次想要她性命的毒妇,这座宫殿里德高望重的亡君七妃,夭流煞。
跟在她身后的,便是衣冠楚楚的大臣,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人,凌天瑶看着他低垂的脸,心中泛起一丝悲凉。
凌天瑶被人扣在一旁,这时,屋内亮起了灯,一片喧闹声之后,年迈的公公从梦中惊醒,他正目瞪口呆,瞠目结舌的看着凌天瑶身前的那个人,他被人用绳子捆住双手,悬挂于屋梁之上,凑近一看,满脸淤青,整个人,陷入昏迷当中,年迈的公公,张了张嘴,轻声唤道:王!
他声音一出,双膝便跪了下去,同行的大臣,双膝跪地,深埋着头,两两之间,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凌天瑶微张着嘴,面色有些难看,甚至是,有些失措。
这下,恐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她的一张嘴,便是众矢之的。
我早就说过,这满头白发的妖孽,定是要王的性命。夭流煞得意的眼神,扫过凌天瑶那张湿哒哒的脸,嘴角那一抹邪恶的笑容,像是在告诉凌天瑶,“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近日十安城流言四起,说那满头白发的妖孽,霍乱王宫,是天下的祸害……
群臣反驳了夭流煞带来的流言蜚语,她便出此计谋,即教训了平日里不把她放入眼中的胥宁柏,又能将她求而不得的人,囚禁于眼前,她的计谋,两全其美。
众臣听那毒妇夭流煞一说,纷纷抬起头,两两相互议论着,甚至有的人面露惧色,在偷偷的抬眼望了凌天瑶一眼,巴不得立刻马上就要了她的命。
近日我可听说十安城里,有人被吸了血而亡,听人议论起那人紫衣白发。其中一大臣惊慌失措的说道,话一说完,所有人又开始议论纷纷。
魔女,她一定就是那个吸人血的魔女。这话到是说得语重心长,语气间想把凌天瑶碎尸万段。
听到此处,被两人扣住的凌天瑶冷冷一笑,眼中红红的,这世间的人云亦云,流言蜚语果真能杀死一个人。若像她这种内心如此强大的人都无法承受,那其他的人,又该如何!
她只冷冷一笑,一句话未说,她深知,她每说的一句实话在别人看来都是在狡辩。
多说一句,都是在浪费口舌。多替自己辩论一句,都是罪该万死!
她最终将自己深陷于这深宫之中,成了众矢之的。
最终,在夭流煞的唆使之下,凌天瑶被关进了这座没有希望的城池,寒牢心脏!
链条枷锁捆住双手双脚,还有脖子处也被死死的擒住。满头白发凌乱不堪,脏兮兮的脸上没有笑容,眼底布满哀伤。
她的大脑里,依旧是刚才黑夜里那个有些熟悉的背影,以及公子初戚看她的表情。他甚至都不曾为她辩白半分。
他是信了那毒妇的流言,还是她根本就不值得他信任。
寒冷的大牢里,除了阴森寒冷,那便是静的可怕。
凌天瑶的嘴中委屈巴巴的唤出一声:师父!
脸色苍白,声音微弱,气息紊乱!
☆、沙漠中央
凌天瑶缓缓的睁开双眼,这时,大牢的门被缓缓的推开。那个雍容华贵的女人,抬步走了进来,她缓缓的抬起兰花指,示意身后的侍卫,两人便退去。
她踱着步伐,绕着圈子,在凌天瑶的眼前晃来晃去。
许久,凌天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夭流煞踱着的步伐才停了下来。一双魅惑的眼睛盯着凌天瑶的脸,冷冷一笑,然后缓缓的低下头,魅惑的眼睛变得冰冷。
没有笑容的脸上,肌肉有些抽搐。
她慢慢的靠近凌天瑶,冷哼一声,说道:我说过,跟我斗你嫩了点。
凌天瑶缓缓的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气,并未打算开口说话。她那不屑一顾的表情,深深的刺疼了眼前的女人,她的嘴角往脸的一边抽搐,使劲的握了握手,表情有些难看。
拼命挤出的笑容,让她的脸看起来,像一块旧抹布。
忽地,只听见啪的一声巨响,只见黑漆漆的房间里一片安静,没了任何嘈杂的声音,似乎,心跳声,带着埋怨,扑面而来。
凌天瑶头往一边歪斜,长长的白发搭在胸前,她深呼吸一口气,缓慢的抬起头,眼中,泪眼婆娑,溢出丝丝鲜红的血迹,刺眼的挂在嘴角,她冷笑,冷冷的口吻,像是自嘲那般:出来混,欠别人的,迟早都得还。
夭流煞自以为是,抚摸着右手的手掌,嘴角的那一抹笑容,阴森而又寒冷,像一把磨得埕亮的圆月弯刀,挂在阵阵凉风里,风吹过,发出阵阵寒光,直击心脏。
她的目光,看似浅笑,却像时时刻刻都会喷射出毒药,将你灰飞烟灭。
凌天瑶话毕,她的笑声,击打在墙壁上的每个角落,回音一遍又一遍,像魔鬼的妖风席卷着沙漠的尘埃,漫天飞舞,最终,满地堆积。
阴森寒冷的寒牢里,又传来一声巨响,这一次,凌天瑶迅速的转头,眼珠,慢慢的变了颜色,甚至,有些狰狞。
可不知为何,模模糊糊的记忆中,是一片欢声笑语,百花齐放,还有,那一团雪白的绒毛,凌天瑶靠在上面,总是无比的安心,她闭着眼睛,轻轻的唤了一声:师父!
眼底,归为平静,方才,心力交瘁的同时,似乎,已耗尽了她生命的大部分力气,没了方才的嚣张,整个人,陷入昏迷之中。
夭流煞大怒,狠狠的吐出两个字:废柴。
这便狠狠的抬起头,闭目养神一刻钟,深呼吸了一口气,努力的,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头转向外,冷冷唤道:来人!
脚步声响起,进来了两个人,手握大刀,双手扶在胸前,低着头齐声道:格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