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华山(81)

作者:宁柏浠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初戚不忍心打扰,连脚步都没有动一下,就这样,一直静静的站着,烈日之下,晒得满头大汗。

他不敢动,生怕轻轻一动,就会发出响声,打扰到秋千上的人。

时间慢慢的走,烈阳也慢慢的斜下去,公子初戚依旧半步未动,秋千上的人,有些口渴的抿了抿嘴唇,抱在胸前的日月辰,似乎松了松,剑歪了歪。她再缓缓收手,剑又直了直。站在烈阳下的公子初戚,看到此动作,嘴角轻轻的往上斜,露出宠溺的笑容。

满眼花海,却不及眼前之人一个动作牵挂心尖。

一眼世界,满眼星辰,繁花似锦,都不及你微微一动,便让我的全世界动荡不安。

初戚笑容温柔,卸下满脸的防备,这一刻,他从未有过的轻松,似乎觉得,这世间,除了那些花,便只有眼前的人。

然而这一刻的轻松,在一声巨响之后,一切,化为泡影,初戚的脸上,恢复以往的平静,不骄不躁,不悲不喜。

凌天瑶抱在怀中的日月辰,一不小心,松了手,落在了地上。她从梦中惊醒,跳下秋千,弯下腰,去拾日月辰剑。

半弯起身,目光落在了眼前的一双鞋上,她舔了舔嘴角,缓慢的起身,风吹过她的白发搭在脸颊上,紫色的长纱裙飘往一边,起身看清初戚的脸,一只手提着日月辰,一只手轻轻的捋了捋搭在脸上的头发。

世间一切同她相比,都失了颜色。

初戚如梦初醒那般,轻轻的唤道:阿凌!

凌天瑶浅浅一笑,笑容,有些无奈,也有些生涩。片刻之后,像想起什么似的,眯着弯弯的月牙眼,说道:生辰快乐!

你,知道我生辰!初戚的眼中放过一丝流光,嘴角轻轻的往上翘。

凌天瑶的嘴角微微在动,然后说道:今日你生辰,天下无人不知!

初戚的心中,原本波澜起伏,她竟知道今日是自己生辰,那么,今日在此遇见,算不算,是一种心有灵犀,而不是巧合。

没承想,今日他生辰,谁又不知道呢。想得正出神,缓缓的抬起眼,眼前的人,笑容,灿若星辰。

初戚此刻,陷入笑容之中。

凌天瑶轻轻的提起裙边,迎着风,缓慢向前走,长长的裙角拖在身后。见此情景,初戚的笑容,慢慢的变得温暖,心脏,像海浪,卷起千层波纹,平静的海平面,一时之间,波涛汹涌。凌天瑶快要靠近他时,他缓缓的伸开双手,做出拥抱的姿势。

风吹过他们之间,撒下一层蜜糖的甜。

然而,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初戚以为,满怀,就要快是他的天下,那一刻钟,他满足,满足眼前的这种笑容给他带来的幸福,然而,幸福就像一阵风,来匆匆,消失也无影无踪,像是一种错觉,满世界都充满了欺骗。

凌天瑶仿佛就如没有看见他,提起裙边,满脸笑容,与他,擦肩而过,无情的只留下一缕白发,飘飞于初戚的脸颊旁。

那男子站在远处,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轻唤凌天瑶,双眸浅笑,一脸温柔,一生华服,雍容华贵。

师兄!

初戚呆站在原地,双手僵在半空,笑容,凝固在脸上。久久,听得凌天瑶一声轻唤,才缓缓的回过神,迅速的收回双手,不自觉的捏了捏手指。

一股清冷之意袭来。

转过身,只看到凌天瑶的双肩处有一双手,他温柔的声音说道:此处,可还喜欢。初戚听到声音有些熟悉,只见那人将凌天瑶披风上那个大大的帽子拉起,盖住她的满头白发,动作,显得有些亲昵,初戚的双手,轻轻的握了握,眼中,划过一丝冰冷,凝固在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

只见凌天瑶微微的低着头,小声小气的说道:师兄是把瑶华山的花都搬来了吧。

男人浅笑,魅力四射的声音,柔情似水:小师妹喜欢便不枉费师兄培植那么多年。

初戚的心中一惊,那人便错开凌天瑶,那张菱角分明的脸带着几分威严,刚毅的眼中依然布满霜花,似悲似喜。

初戚双手作揖,慌忙的低下头:国君!

话音落,胥宁柏懒懒的抬手示意。胥宁柏和凌天瑶上前几步,初戚退到一旁,三人并肩而立,气氛有些尴尬。

初戚心中惊讶,他曾经想过,或许他的八叔,见过凌天瑶,未曾想,却是这般关系,如此看来,他们的关系,亲密无间,看上去,莫名的让人心生嫉妒。

从小长这么大,他与八叔算是走得亲近的,但他从未见过,眼前的这个男子,竟然会为一个女子露出如此神情,那双看谁都是一片冷冰冰的眼神,看着凌天瑶,竟是一片柔情似水,铿锵有力而冷然的声音,对凌天瑶,竟是无限的宠溺……

他在心中质疑,他们,真的仅仅只是师兄妹吗?

暖风四起,花香四溢,百花争艳,酒香,一阵一阵的飘过。

凌天瑶却一直未见一人,公子初戚的爱妻,北梁公主,北离。

☆、寒牢心脏

天色已晚,歌舞升平隐隐退去,夜灯初上,偌大的宫殿由嘈杂变为宁静。

春,入晚后,总是带着些许凉意。

今夜,百花宴后,夜空,竟飘起了毛毛细雨,红色的砖瓦上更加耀眼,无数条交织的石子路,鹅卵石在夜灯下晶莹剔透,吹起的夜风,轻柔过花的脸颊,带着一阵阵清香,飘远。

繁华的宫殿,无数个亮起的小庭院里,每到深夜,人群稀少,由此,夜晚的袭来,除了夜空的黑暗,便是阴森的冷空气。

胥宁柏的寝殿里,当所有房间的灯都熄灭,唯独他,执掌夜灯,右手握笔,左手持折,在夜灯下批改一叠又一叠的奏折。

对那些焦头烂额的事,他紧皱眉宇,一遍一遍地认真思考,白眼球早已被红血丝充斥。

终于,左手边的奏折批改完,他放下笔,揉了揉两眼之间,伸了一个懒腰,挪了挪身体,将头靠在靠椅上,闭上双目,片刻中,入睡。

窗外的小雨淅淅沥沥,落在鹅卵石上,敲打出轻柔的声音,像催眠曲。

他身边的下人,入夜之后,都被他差遣走,唯独留下一个年迈的公公,每到深夜,他总支撑不住上下眼,靠在任何地方,都能睡着。

他常常甩甩手中的佛尘,努力的站直有些弯曲的身体,满脸慈祥的说道:上了年纪,比不得你们这些年轻人,终是无法在黑夜里生存,入夜,这把老骨头就会自行散架咯。说完,他都会长长叹一口气,摇摇头,拖着他笨重的身体缓缓向外走,背佝偻着。

时光,败了世间所有,唯独那满头白发,像是老天爷的赏赐,人老,终归将一样东西变为最初的模样,一片雪白,便是这世间最干净的颜色,人心,人性,所谓初心,不过如此。

淅淅沥沥的小雨伴着胥宁柏进入梦乡,此时,院落中的夜灯,大多熄灭,正常的人,都该进入梦乡。

漆黑的夜晚,小雨的到来,让整个夜空,更加的静谧,连红砖瓦也是一片黑色,唯一能听见的,只有雨落下的声音,还有屋檐上,一串接着一串紧促的脚步声。

瓦片响动的声音,轻,轻得被小雨的声音盖过。

行走在屋檐上的人,手握大刀,顺着雨落下的方向,轻轻的点地。

黑夜,搅拌着一股杀气腾腾,让这个宁静的夜晚变得躁动。

雨越下越大,落在屋檐上的声音,也越来越重,排成两个长队的黑衣人,大刀紧紧的握在手中,阴森而寒冷。

胥宁柏烧尽的蜡烛,终于自动熄灭。门外,杀气腾腾的黑衣人,屏住呼吸,伺机而动。

慢慢的等,等屋里的人熟睡,等大刀的嗜血性达到最高点,等耐性变成杀性。

等倾盆大雨而至,等闪电可以盖掉刀光剑影,等雷声可以覆盖刀声。

等,不该出现的人落入圈套。

一场阴谋,才真正的达成。

操纵之人,才会伴着黑夜消失,寻找下一个猎物。

夜越来越深,雨点越来越大,站在门外的人,耐心慢慢的减弱,他们蓄意着力量,握了握手中的大刀。

贴近门的其中一人,忽然从腰间掏出一东西,对准眼前的那扇红门,用手指轻轻的点破门纸,将那东西轻轻的放进去,用嘴轻轻一吹,屋里,一缕白烟散尽。

那叫软骨散,吸入之人,在一阵激烈的运动之后,全身就会失去力气,到时,便只能任人宰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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