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书上前看去,下边赫然几个大字——猪妖之心。
她的嘴角扯了一下,继续往前走去。
地板还是半湿不干的。
唐书皱眉,燃烧隐身符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恐怕不是明智之举。
于是更加轻手轻脚,生怕惊动了什么人。
黯淡的光投射在了镶在墙上的火铳,下边的白卡片上写着捉鬼师的法器。
唐书啧了一声,真是小气,也不写明这捉鬼师究竟为何人。
此处应说清楚,那就是鼎鼎大名的唐诗大爷。
她往墙上一摘,取出火铳之时不小心弄出了声音。
身后立马传来了声音,唐书往旁边一闪,帽子半斜,碎发垂在了眼前。
还没有反应过来又被冲上来的人摁在了墙上。
唐书努力挣脱身后的人,一来二去,帽子就全掉下来了。
“是妳。”
那人的语气里藏着惊讶,很快就松开了她。
唐书直接将那个框子扔在旁边,火铳搁在手里还有丝冰凉。
“妳在干什么?”眼神里带着审视,像是在审问入室盗贼。
唐书举起火铳,“不明显吗?”
司禹的脸隐匿在在了灯影里,很有错落感。
“倒是你,为什么在这里?”
不是说被□□了吗?
“被罚了。”司禹站在原地没动。
“罚到这里做清洁工?”
司禹没有否认,算是默认了。
唐书若有所思,“连霜子对你还真是宽容……”
“妳这身衣服哪里来的?”
法袍明显就偏大,方才打斗,往里折的袖子都掉了出来,空荡荡地垂了下来。
司禹的视线落在了袖子上的金丝字上,立马举起她的手,皱起英眉。
“连殷?”
唐书心虚地移开视线,“他托我给你带个东西。”
“东西在妳那?”
唐书舔舔干燥的唇,推开了司禹。
“他呢?”
“放心,好着呢。”
“妳究竟想要干什么?”
“来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司禹的目光再次落在了她手上的火铳上,在抬眼的那一瞬间,整个人就覆盖住了唐书。
唐书早有察觉,早他一秒,举起了火铳堵在了他的脑门上。
“我赌这里面没有子弹。”
“你敢赌?”唐书的目光浮浮沉沉,嘴角慢慢勾起,“谁跟你说这上子弹的?”
司禹纹丝不动,眼神平静地看着她。
唐书稍微用力往前顶,示意他往后退。
可是司禹仍是没有动。
唐书只能往他胸膛上一推,司禹才往后退了一步。
她的眼神闪了闪,收回火铳,“我要走了。”
司禹却一步堵在了她面前。
“就算火铳里没有子弹,对付你一个初出茅庐的小法师,我还是绰绰有余的。”
想当年,连霜子都打不过她,更何况是他呢?
“那妳就尽管来试试。”
“你胸膛上的伤口还好吗?”
唐书揪住了他的领口往下拉。
并没有什么伤口,取而代之的却是一个奇怪的印记。
司禹推开了唐书。
“人可以走,东西留下。”
“我只是来取回自己的东西,你们法师该不会想要把别人的东西占为己有吧?”
他的表情明显就在告诉唐书他不会相信她的胡扯。
“上面的小牌子不是写明了捉鬼师的法器吗?”
“天下捉鬼师那么多,妳如何证明?”
“其实这是我姥姥唐诗的捉鬼武器,唐诗你们肯定听过吧,你们宗主这么恨她,一定是天天把她挂在嘴边给你们当反面教材。”
司禹垂眸看着她,也不打断,看上去是不屑于插嘴。
“你不信?”唐书立马低头,将火铳翻来覆去,“看到没有,这上面刻着唐诗呢。”
司禹微眯眼睛,她那双狐狸眼在黑暗中十分明亮,任何时候都不忘闪出狐狸的狡黠。
“妳究竟是谁?”
忽然感觉到司禹整个人都不太对劲,唐书往后退了一步。
“宋词又是谁?”
狐狸眼转了一圈,刚想开口。
“不要拿那套来糊弄我,说她是妳妈妈,妳说出来,有谁会信?”
“……”把她的要说的话都说了,她还有什么话可以糊弄?
“妳个人资料上妳的母亲明明姓陈,除非……”司禹的目光落在了唐书的脸上,“妳不是唐书。”
“实不相瞒,宋词是我师傅,唐诗是我师爷爷。”
“……”
“不过,我有点好奇,你是从何得知宋词的?”
她明明就没有说漏嘴过。
司禹知道她不会轻易坦白,“没关系,以后总会知道的。”
“……”她就是欣赏年轻人胸有成竹一脸自信的样子。
于是趁其不备,一个手肘顶在了他胸膛上,另一只手在他脑门上贴上定身符。
“妳出不去的。”
听到这话后,唐书停了下来,正要走回他身旁,好好问问,刚好看见定身符一掉,落在了他手中。
唐书挑眉,往后轻跃。
可是司禹的动作更加快速,几乎就在那一瞬间追了上来,双手擒住她的腰,“不要说话。”
他怎么进步得如此神速?
唐书动弹不得,只能乖乖听话。
司禹将她放在了一个角落上,移来了绿植挡住了她,还顺便给她烧了一张隐身符。
他刚站好,黑暗中就出现了一人,脚步声戛然而止。
双鬓已雪白,可身体还是十分健壮。
真是冤家见面,迟早的事。
想当年,就是因为被法师一族追捕,才会掉入悬崖,活活浪费了一个身份。
“还适应吗?”
“爷爷。”司禹恭恭敬敬地垂下头。
什么鬼?爷爷?唐书如遭雷劈。
“什么味道?”
连霜子不仅眼神毒辣,直觉还是一如既往的辛辣。
“司禹做完工作后,便练习了一下法术。”
“好学是一件好事,可是场所不对,容易事倍功半。”
“是,司禹谨遵教诲。”
忽然间连霜子的眼神飘向了原本藏挂火铳的地方。
“那处原本是放什么东西的?”
“好像是一幅画,因为天气潮湿,鱼太爷拿去修了。”
“既然休息就要好好休息,怎么老是记挂着工作。”连霜子接着说,“司禹陪我走走吧,好久没有逛了。”
“好。”
等人慢慢走远之后,唐书只能跟自己大眼瞪小眼。
定身符的时效一过,唐书就站了起来。
收藏馆里的回音越来越小,说明他们渐行渐远。
唐书立马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走着走着,夹出了一张定位符。
脑海中立马晃出了一条大概的路线。
难怪一直找不到下落,原来都被藏在了灵山寨。
法师的结界真是厉害,一直以来无论尝试了什么办法,都穿不过这结界。
没想到收藏馆是回环型,往着相反的方向走,居然会迎面相撞。
唐书看看四周也没有什么可以遮挡的物体,最后还是锁定了前面亮着灯的小房间。
看到前面有人影晃动之后,司禹下意识挡在连霜子面前。
“怎么了?”
“有点困。”
“那你早点睡吧。”
“好,我送您出去。”
……
待人走远之后,唐书才敢从门后走出去。
小木床换了新的床单,刚拆封的味道有点重,法袍整整齐齐地码在了床上。
唐书的眼神似有若无地扫过,最后定睛在衣柜上。
“妳究竟想要干嘛?”
唐书没有理会,将书桌前的凳子搬到衣柜下,踩了上去。
司禹杵在门口,不甚了解地看着她。
唐书摸出了一本尘封已久的笔记本。
拂开封面上灰尘后,随意地翻了几下,嘴角慢慢勾起。
她佯装没有什么大事的样子,跳了下来,可是一抬眼看到司禹,嘴角的弧度总是忍不住弯起。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哆啦A梦没有百宝袋就是一只普通的机器猫?”
“没有,妳是第一个。”司禹抱胸的手放了下来。
唐书似有若无地垂下暗流涌动的双眼,“没有法袍的法师……”
也就在那一瞬间,一个想要往外闪,一个却往里冲。
被司禹擒住的唐书皱起了两条秀气的眉,“你放开我。”
“东西还回来。”
他能闻到她头发的香味,那是他洗发水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