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培盛感受到了他身上散发出的低气压,吓得心肝乱颤,偏乌拉那拉氏还不自所觉,一心想问出自己这些时日倍受冷落的原因。
实际上,乌拉那拉氏不是察觉不到胤禛的不快,只是这会儿她自觉自己占理,又主动低头与胤禛和好,心里既委屈又伤情,她希望自己的苦衷能被胤禛所知。
“贝勒爷,妾身这些年兢兢业业的为您打理家事,抚育子嗣,便是后宅的那些妾氏不安份,妾身也是大度的没有一丝计较,为的就是给您分忧。妾身与您这么些年的夫妻情分,便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怎么能不顾这么多年的情谊,为着妾身的一个疏忽就给妾身这么大的难堪呢?”
乌拉那拉氏说到最后,眼神里不□□露出了一丝怨怼,只觉自己这么多年对胤禛的苦心都白费了。
胤禛听到这些狡辩的话顿时怒气横生,他声音冷硬道:“哼,爷还以为你请爷来是知道悔改了,却不想还是如此冥顽不灵。”竟然敢倒打一耙,指责自己待她薄情。
“贝勒爷,”乌拉那拉氏的声音蓦然提高:“您口口声声说妾身有罪,请问妾身到底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让您如此说?”
“呵!”
乌拉那拉氏的咄咄逼人,让胤禛心里升起一抹讽刺。自己千方百计的维护其名声的人,却是将自己当成一个什么都蒙在鼓里的傻子。
“福晋做了什么自己难道不知吗?年宴上冲撞索卓罗氏的那个丫头虽然什么都不敢说,爷却查到她的家人都已经失踪了,而失踪前最后接触的人就是乌拉那拉家的管事。”
胤禛只露出这么一句,乌拉那拉氏的心态瞬间一颤。她没想到胤禛竟然能查到这些,明明家里已经向她保证了这件事情的所有痕迹都已经被抹除了。如此她才敢这么理直气壮的吐露心声。
“怎么,现在福晋还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胤禛讥讽道。
乌拉那拉氏虽是自己的结发之妻,但却妄图蒙蔽自己,对自己起了怨怼之心,胤禛这会儿自然再不会顾虑什么夫妻情分。
夫为妻纲,更何况他是皇上的儿子,身份尊贵,妻子说到底也只是他的下臣而已。一个下臣胆敢以下犯上,挑衅自己的威严,胤禛自然不能允许。
乌拉那拉氏已经从胤禛此时的态度中隐隐明白,她这次是冒失了。原以为她态度强势些就能让胤禛更加觉得她是被冤枉的。却不想胤禛根本不为所动。
也是胤禛平日里太过重规矩了,让乌拉那拉氏这个正妻以为只要她站在规矩的一方,终能让胤禛妥协。
这么些年的上位者生活,让她忘了,胤禛作为皇子贵胄,终归有别人不能触摸的逆鳞。
她不敢再露出一丝埋怨之意,但也不能老实承认,只继续哭诉道:“贝勒爷,妾身真是冤枉啊,您是知道的,妾身一向将府里的孩子视如己出与弘晖一样看待,怎么会做出伤害他们的事呢?”
“哦?那乌拉那拉氏家是怎么回事?难道也是爷冤枉你的不成?”
这……
提起这个乌拉那拉氏不禁语塞,只能含糊道:“贝勒爷明鉴,妾身一个出嫁女哪里能知道娘家的事呢。或许就是个误会呢……”
她说着抬起头瞧向胤禛,见他一脸的讽色,知道这话没有说服力,又忙道:“也或许是妾身的娘家人见索卓罗氏太过受宠,担心妾身这才一时做下错事……”
“哼!爷不过是宠幸了个妾室,乌拉那拉氏家就敢如此不满。怎么,难道乌拉那拉家想让爷弃后宅于不顾,只独宠你一人吗?”
乌拉那拉氏被胤禛的话吓得心神俱裂,忙匍匐在地哑声道:“贝勒爷明鉴,妾身与乌拉那拉家万万不敢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啊!”
“你还知道大逆不道。”胤禛忍不住将桌上的茶杯拂下桌子。
接着厉声道:“你平日里使的那些手段爷不是不知道,但念及你与爷是年少结发夫妻,又是弘晖生母,爷始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你折腾。可你不但不知反省,还变本加厉。不仅对后宅妾室毫无宽容度量,更是敢勾结乌拉那拉家将手伸到爷的子嗣身上。你让爷如何容得下你?”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小天使们,明天见~么么哒!
第58章 男孩女孩
听着胤禛一条条数着自己的罪状,乌拉那拉氏只觉心痛难忍,面前这个男人曾几何时是自己全心全意依存的丈夫,如今终是与自己离心离意了啊。
“贝勒爷,就算是妾身做错了,您也不能因着那些卑贱的妾室就对妾身这样狠心啊。妾身是圣上所赐您明媒正娶的正室嫡妻啊。”乌拉那拉氏哽咽道。
“乌拉那拉氏,你也别忘了,你口中的那些妾氏同样也是皇上与娘娘所赐。她们处在后宅也是名正言顺,她们所育子嗣同样是皇家子孙,爷的亲生儿女。在爷看来,他们与弘晖没有什么差别。”胤禛寒声道。
弘晖是嫡子,他自然看重,将来可以委以重任让他承继自己衣钵。庶子虽然没有继承权,但他也不会让人随意轻贱。
胤禛说完这些再没有耐心与她纠缠,冷冷的瞥了一眼,就朝外走去。
乌拉那拉氏听着身边经过的脚步声,眼睛不禁发红。
她死死地咬住自己的嘴唇,用心里那为数不多的理智压制住了的即将脱口而出的怨言。
贝勒爷果真是被那些狐狸精迷昏了头。她的弘晖是正室嫡出,身份高贵,那些贱妾所出的贱种如何配与弘晖想比。
此刻乌拉那拉氏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这晚南嘉终究是没有等到胤秅。
胤禛从正院里出来,心绪异常恼怒,但却只能将所有的情绪压制在心中。他这会儿已经没了进后院的心思,径自去了前院书房。
苏培盛跟着胤禛一回去,就有小太监来禀他藕香院里的常公公求见贝勒爷的事。
苏培盛这才猛地记起福晋来请贝勒爷时,贝勒爷正好要去藕香院呢。
哎吆,这可怎么是好?
贝勒爷这会儿自己在书房里,吩咐了不许人打搅,这他也不敢去通报啊。
他忐忑了半晚上,一直等到第二天早上快到早朝的时间了,胤禛才唤人进去伺候。
苏培盛一边给胤禛佩腰带,一边趁机将藕香院的事情与胤禛说了。
胤秅听着皱眉,“怎么不早来报?”
苏培盛知道贝勒爷这是怪罪了,忙利索的跪下请罪,“奴才该死,请贝勒爷责罚。”
胤禛凉凉的扫了他一眼,哼了一声,抬步往出走。
“待会儿自己去领罚。”
“是。”苏培盛擦擦额上的汗,忙起身跟上。
胤禛本想着自己昨晚失约了,今日怎么也得去藕香院里瞧瞧,可惜到底是没能去成。
今年的会试康熙给胤禛与八贝勒分下了差事,整个二里胤禛都忙的连进后院的时间都没有。
一直等过了二月到三月中,会试的结果定下了胤禛这才有了些闲暇。
他一闲下来,整个后院的氛围顿时变的火热起来。
人人都在猜测贝勒爷时隔这么长时间,到后宅会先去谁的院子。
几个侍妾知道自己身份不显,只是心里蠢蠢欲动,不敢做的太出格。而武氏和李氏这两人的动作就明显大胆多了。
今日李氏亲手炖了补汤让人送去了书房,明日武氏必会不甘示弱的亲手做了点心请贝勒爷品尝,两个人你来我往的斗的不亦乐乎。
至于宋氏,她很早之前就已经失宠了,衰败的容色根本比不得李氏的艳丽,也比不得武氏的鲜嫩。因此也就歇了争宠的心思,免得惹人笑话。
在众位妻妾的期盼下,这场没有硝烟的后宅之争终于在胤禛进了藕香院的时候落下了帷幕。
胤禛的去向被传出去时,众人心里都有一种果然如此的尘埃落定。只有李氏和武氏因为之前的动作太高调,这会儿不免有些打脸。
武氏性子静,除了撕上几条帕子摔上几个杯子也不敢多做什么。李氏却不同,她张扬惯了,此次不如意愣是发了好大的脾气。屋里的碎瓷不知扫出来倒掉了多少,还有身边的丫头也几乎人人带伤。幸好她身边的青嬷嬷手段高明,将院里的奴才整治的愣是没什么风言风语传出来。
胤禛到藕香院时,南嘉正将一匹耦合色的妆花料子往身上比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