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他奔跑(26)

作者:林子律 阅读记录 TXT下载

他们是不是在那之前吃了薄荷糖?

景晔彻底乱成一团浆糊,失去了所有的思考能力。他想和林蝉说话,或者和虞洲,随便谁,他想问:正常情况下,为什么面对一个男人——

他会有原始的性冲动呢?

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景晔完全无暇顾及了。他比林蝉好一点,自己知道控制那些意料之外的勃*,喝了点冷水又默默闭眼,好歹没被发现。

只是他和林蝉在接下来的时间隔得很远,两人都再没精力粉饰太平了。

节假日轻轨虽然特意延迟了最后一班,也能打车,但天气太冷,零点有特殊意义,种种交错在一起,蒋子轶提议干脆大家都直接留下。

“真真和豆豆睡主卧,书房里有一张一米五的床,挤一挤睡两个人没问题,客厅还有沙发床呢,勉强算一个。我嘛,就为你们牺牲自己,打个地铺好了!”蒋子轶打了个酒隔,“就这么定了行吧?来,真真,我帮你们把床具换了……”

其他人都没异议,林蝉不开口,景晔犹豫了一下,到底没矫情。

“生理反应而已吧……”他想,“别自己吓自己。”

临近零点,晚会开到了最高潮,主持人开始展望新年和朗诵大段大段煽情台词,灯光舞美变换,好多人挤在一起,满脸都是笑容。

隔着信号传输,倒计时十秒钟。

窦霜完全陷入了新年来临的喜悦,双手合十念念有词:“我明年一定要找到男朋友啊!”

蒋子轶搂着冯真真:“老婆,明年我会继续努力赚钱养你的!”

“谁稀罕你养!”冯真真推了他一把。

虞洲可能在和那个室友聊天,喜乐氛围不足以感染他。

林蝉转过头:“你有新年愿望吗?”

景晔没有回答。

倒计时刹那结束,电视里传出欢呼“新年快乐”,外间不知道哪儿也开始一阵激动的嚎叫。接着一两声烟花炸开,窦霜“刷”地一下跳起来挥着手,颠三倒四地喊:“新年快乐啊!我的宝贝们!”

“谁是你宝贝……”虞洲嫌弃她,手机倒扣在桌面,一转脸如释重负地笑了。

“呀,外面在放烟花!”

蒋子轶:“现在不是禁烟了吗?”

“不知道啊!”冯真真和窦霜尖叫着挤到窗口,“真的有一点诶!靠,看不清楚……”

“哪儿呢!”

“也给我看看……”

几个人都挤到窗口去了。

景晔抬起头看了眼,外间雾蒙蒙的夜幕,某座楼房边缘确实映出一点绿色,两三声响动过完就没有后续了,可能还是怕被抓住罚款所以没敢多放。

已经很多年没有新年烟花了。

可他喝过酒,脑子里一阵一阵的五光十色,不知哪来的勇气:“林蝉。”

“我突然想到了新年愿望。”景晔说,有点结巴,“我希望你……原谅我,当时的事,我们都不要再压在心里……去计较从前,好不好?”

“这是不可能的。”林蝉想也不想地说。

景晔得到意料之中的答案也没气馁,他笑笑,分不出是苦是甜,声音小了一点:“那我能换一个吗?”

“随便。”林蝉别扭地划手机屏。

景晔偷偷地掐了自己一把,但并没清醒过来,他的话语也俨然已经不受控。

“那我想你能……能继续喜欢我。”

第22章 这也太那个了

烟花炸开的声响还在耳畔,拥挤的人声,电视里音乐放到新年第一个高潮。

林蝉木着脸,没有抬头:“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他们都喝了酒所以难免被放大某根神经的反应,他刚才不受控的失态和景晔现在没过脑子的话一样,都属于一时冲动。

冲动是内心的反应,但只是“一些”,并不能囊括“全部”。

很久之前林蝉想过景晔会怎么喜欢自己,可能终于被他打动所以开了窍,可能某天睡醒了然后想通了,甚而至于可能因为在别人那儿碰了钉子失恋痛哭流涕,回过头发现还是自己对他最好……

但唯独不应该是因为愧疚,因为混乱和酒精——还是没什么度数的酒精。

简直像一出荒诞喜剧。

所以景晔说的,林蝉半个字都不信。

“知道啊。”

景晔说完就没后文了。

他也开始玩手机,机械地重复着点开新年快乐的消息——有经纪人、圈内打过照面还算关系不错的朋友、助理、合作过的工作人员,老同学,老妈,远一些的同龄亲戚——挨个回复“新年快乐”,发到输入法熟稔拼写,手指麻木。

新年的第一秒,林蝉和他都快乐不起来。

他看上去也有点失落,察觉到这点时林蝉软软地陷在沙发里,眼神迷茫了一刻,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知道,你说你不喜欢我了,要到此为止。”景晔低低地说,其他人都在窗口指手画脚天空偶尔升起的一朵烟花没空管他们。

林蝉不语,在画室群里抢了老师发的红包,手气不好,只有三毛钱。

景晔接着说:“但这只是一个奢望……我也……我不知道自己想的到底对不对,又或者我们到底能走到什么地方,我给你的就这个许诺……”

“你希望我继续喜欢你,然后呢?”林蝉讽刺地反问,“然后你的答案是不确定。”

景晔:“……”

他又开始有点晕了。

景晔小心地问:“我可能也会喜欢上你,不是吗?”

“哦,可能。”林蝉似笑非笑地重复,心里无端起了一股火,想把眼前这人按住狠狠咬一顿,“但我觉得,哥哥,你不会。”

这句话太咄咄逼人又万分笃定,景晔一下子不知怎么应对。

“而且你心里其实没底,你也知道我以前喜欢你不代表现在、未来一定会对你重新死心塌地的,人会变,像我这个年纪的小青年实在太容易被有魅力的人吸引了。”林蝉想了想,故意说得很残忍,“我很容易变心。”

景晔:“……”

“所以一开始我们就没有必要勉强彼此一定在这件事上留下个结果,你不喜欢,那我就后退吧,再不济也能做朋友。我知道我们现在走的是不同的路,但你明白吗?”

景晔察觉到不对劲:“不是,怎么就……”

“我不想和你越走越远,事实却是,假如我们就会这样呢?”他最后问,话音落时轻描淡写地一垂眼,宣告结束。

林蝉那么坦诚,每说一句,都像借着酒劲儿将内心深处的不确定剜出来给景晔看,一点接一点,其实都是他的鲜血淋漓。

都是他曾经在景晔离开的那三年拷问、劝解过自己的话。

你很容易变心,所以不要记挂他了。

你很年轻,还没见过社会险恶,没有受过骗受过伤,所以把他放下吧。

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所以……

不要回头看他。

但那些浓郁深沉的夜色没有教会林蝉,当那个人再次站在自己面前,小心翼翼地近乎乞求地用新年愿望交换“你继续喜欢我吧”时,他该怎么样。

他只能无助地麻醉自己。

而景晔被他问得根本哑口无言。

林蝉又说:“你现在这么说,可能因为有好感,可能是给了我一点希望,但更多只为了哄我开心——和当时有什么区别?你想清楚了吗?”

“我……”景晔手指一动,像快要活过来了,“我不是哄你,可是——”

可是怎么才叫“清楚”?

他没问出口,因为林蝉突然凑近了他,几乎鼻尖贴鼻尖。

瞬间,像全身的血液都往上冲,景晔骤然想往后撤开——安全距离被入侵的感觉对他而言太糟糕了——可下一秒,林蝉仿佛有所感觉,径直一只手托住景晔的后背。

少年的手臂比他记忆中更加有力,牢牢地捆住了他。

景晔一向少有和异性接触,和同性也顶多止步于勾肩搭背,再不济就是与林蝉那个意料之外的吻。他拍戏时有点亲密举动都要先做思想准备,骤然被林蝉几乎贴在身上,心跳得快要蹦出胸腔。

太糟糕了,完全无法抵抗,大脑整个停止运转。

“做什么……”景晔吓得快不敢看他了。

“现在就帮你想清楚啊。”林蝉眼角轻轻一弯,小声得几乎都是气音,“身体总是比言语更诚实的,说大话喊口号,谁不会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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