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他奔跑(25)

作者:林子律 阅读记录 TXT下载

他们围绕茶几坐下吃饭,因为拥挤,他和景晔肩膀挨着肩膀。

林蝉脱了校服外套,里面是一件耐克的连帽卫衣,纯黑色,衬得少年脸更白皙,眉眼如墨,瞳孔深处漏出两点星光。

“再喝一点点,”也许喝了酒嗓子会变黏,他说,“哥哥,行不行?”

一直规律的心跳在这时数漏了节拍,不同于此前任何一次,来势汹汹,不讲道理。

景晔端着刚被满上的杯子,手足无措。

说话声、晚会的歌声、火锅煮开咕嘟咕嘟的声音与冒出的白雾阻挠五感,他清晰地听见脑海中有根弦绷断的声音。

“咯拉”——

摧枯拉朽声势浩大。

第21章

“……所以我就告诉我妈,成绩做出来,放这儿了,我不管,我明年就要和真真结婚。她还有什么理由不同意?”

蒋子轶压低声音说完,将杯中的残酒喝尽,看一眼景晔:“你不喝了?”

“不了,头有点晕。”景晔说,“你这买的酒喝着甜,后劲儿还挺大。”

“好像是,你看林弟弟不就已经被放倒了吗?”蒋子轶笑笑,最后小半瓶酒被分给虞洲和他自己,“平时看不出来啊虞洲,你酒量这么好的。”

虞洲谦虚地笑笑:“还行吧。”

景晔懒得和他们俩继续喝,他往上一撑坐进了沙发,偏过头,看另一边小沙发上已经睡着的林蝉——盖着他的外套,很委屈地缩起长手长脚,脸颊因为温暖和醉意发红。

从“一点点”开始就不太受控制,林蝉大约根本没喝过酒,也不懂怎么喝,架势像喝饮料为了解馋,稍不注意失去分寸。景晔一开始还看着他,想及时劝阻,蒋子轶这天杀的非要拉他聊几年北漂的故事,说太久不见不能顾此失彼。

眼看要被蒋子轶口不择言地扣上“重色轻友”大帽子,景晔只得分一点注意力给他,不再死盯着林蝉了。

等聊到一半,景晔回头看身边的林蝉,发现未成年趁他不注意已经把自己那大半瓶玫瑰啤酒喝光了,正抱着空瓶一本正经地当望远镜使!

“林弟弟,干什么呢?”蒋子轶看热闹不嫌事大。

林蝉没回答,嘴里不清不楚地“嘭”了一声。

“醉了吧?”虞洲问。

这次林蝉听懂了,放下瓶子扭过头,直勾勾地看向虞洲:“……没醉。”

说话还大舌头!

景晔心中大喊“糟糕”,问冯真真家里有没有牛奶,刚拿到奶粉打算泡给林蝉喝一点,随着客厅什么打翻的声音,蒋子轶幸灾乐祸地说:

“哎哟,林弟弟睡着了!”

刚还在玩玻璃瓶的林蝉手一软,噗通一声栽倒在旁,还买一送一地掀翻了景晔的碗筷,不让他再吃了。

十七岁尾巴上的少年并不好任人摆弄,景晔自己抬了一下,发现根本抬不动——最后他和虞洲两个人合力,总算将软绵绵的林蝉弄到沙发上,哄睡熟才松一口气。

平时拽得二五八万,一副做什么都游刃有余的样子……

结果是个一杯倒?

景晔自觉又洞悉了林蝉的一个秘密,连带着看脸红红的少年都充满怜爱。他不由得拉了一把盖在林蝉身上的外套,再拿碗筷嫌麻烦,干脆也不吃了,抄起手看电视。

几个人都是老朋友,进行到后面分头活动,冯真真拉窦霜进卧室试新买的彩妆,虞洲和蒋子轶驴唇不对马嘴地各说各……

年龄大的那个事业有成,爱情圆满,抱怨起家长里短的不愉快。

年纪小点的这个憋了一肚子说不出的心事,真真假假地为自己编造了一个“暗恋的女神”,试图从蒋子轶那儿得到一些经验。

可惜效果不尽如人意,蒋子轶根本没听懂。

虞洲满脸憋闷,倒是景晔,一边照顾着林蝉担心他会不会睡了一半醒来想吐,一边一心二用,不着边际地将回来这些日子的记忆放电影似的在脑海中过了一遍。他瞥虞洲,记起医院那一幕,突然如遭雷劈。

虞洲说他和那个会发亲亲表情的男人是室友,但是上次他帮忙带女生做手术的好像也是虞洲的……室友。

该不会是同一个吧?

那未免太狗血了!

“唔……”

身边少年轻轻哼了一句,皱着的五官没半点舒展,眼睛睁开一条缝,然后手乱挥了几下握住景晔的胳膊,不动了。

注意力立刻全集中在了林蝉身上,景晔再顾不得什么虞洲和他室友的故事。

他拿起旁边准备好的热水随身杯在林蝉脸颊边滚了两下,看对方没表现出不适应,又捏捏林蝉的手,弯下腰柔声问:“醒了吗?”

“头痛……”林蝉小声说,把他抓得很紧。

“想不想吐?”

林蝉摇头,他把水杯的盖儿拧开,举到林蝉唇边:“喝点热水,不然肠胃受不了。”

喝醉了又醒来的少年像小狗一样听话,一个动作一个指令。景晔被他乖顺模样弄得十分满足,揽着林蝉后颈不让他呛水,等林蝉喝完一口,他噙着一抹笑意,搂住人的那只手在侧脸轻拍两下,还捏了捏林蝉的耳垂。

房间开着暖空调,热风烘得如在春日,景晔也喝了酒,酒精挥发后脑袋晕乎乎的,并不觉得他们的姿势有点暧昧,超过了那道亲密红线。

揉捏动作停在耳骨不放,林蝉却猛地推开他,像被吓了一大跳。

景晔下意识地“哎”了一声:“怎么了?”

林蝉冷着脸,完全从熏熏然回到平常,甚至有点低气压。

“别这样对我。”

声音很小,但凭空在温暖房间中结出一把冰渣,景晔被他冷不丁的话语激了,他还半跪半坐在沙发边上,反应过来刚才不太恰当的举动一时僵硬,连忙恢复端正坐姿。他说不出什么弥补只好从桌上捞了个杯子,装作喝水。

虞洲扫了他们一眼,带着三分醉意,指向景晔:“哥,你怎么空杯子也喝?”

景晔:“……”

他是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

这不对,那也不对。

可他又不能一动不动,唯恐被发现破绽。

好在虞洲说了那话后就不管他了,景晔讪讪地倒了半杯热水有一口没一口地喝,装作自己很忙,余光却一刻不停地看林蝉,想知道刚才这臭小子怎么又从小狗变成刺猬。

脸比醉着睡觉时更红了,两三分病态,充血,像热坏了。耳朵也红,要冒烟似的藏在黑色碎发后。

少年的手指常拿画笔,中指处的茧形状明显,还有点褪不去的钢笔墨水痕迹,可能是下午写试卷时染的还没洗干净。这时林蝉正不知所措地玩那个随身杯,把里面的热水从这头倒去那头,仔细看会发现他的指尖甚至在颤抖。

林蝉并着两条腿,少年火气旺,冬天也只穿单裤,露出赤裸的凸出的踝骨不常晒太阳格外白,又因为温度升高,透出一点粉色。

再往上,膝盖轮廓也明显。

景晔目光掠过那儿,脑子里想着:“他不冷吗?”可接着,他像触电似的黏在某个位置,然后慌忙扭过了头,不敢再看。

林蝉……没穿外套,坐姿原因,里面的卫衣遮挡不住某个部位。

正可疑地微微鼓起一点。

景晔自己是男人,早晨起床时有过类似经历一下子明白过来:刚才无意识的一通动作搞得林蝉有反应,怪不得急于摆脱他。

发现这一点后没来由的尴尬,酒精瞬间冲到头顶,景晔脑袋里“嗡”地一热,接着四肢百骸都不自在了,脸颊升温感觉明显,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肯定红了。

他喉咙很干,急吼吼地喝了几口水也压不下去突兀的躁动,仍控制不住想看对方。

林蝉拿过一个垫子压在大腿上,整个人趴上去,脸埋在手臂之间。

少年后背如春山起伏,侧脸线条秀丽又清朗,还有点藏不住的英气。虽然脸还红着耳朵也在发烫,表情十分不自在,可林蝉眼睛低垂刻意避开一切接触、紧绷嘴角独自忍耐欲望时的神情,让景晔那股冲动越来越鼓噪。

他不能再看了,他归咎于喝酒害人和不知分寸。

下腹也随着视线活动热起来,哪怕不看了,脑子里也莫名其妙地反复播放林蝉的脚踝,林蝉细汗密布的鼻尖和竭力忍耐的嘴唇……

林蝉嘴唇轮廓优美而饱满,适合接吻。

夏日午后,他们接过吻,柔软的,带一点朦胧的清爽的薄荷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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