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云泽不可置信地看着初宁的脸,不肯错过她的一丝表情变化,若有似无的女儿体香,清丽干净的面庞,滑若凝脂的鼻尖,交错纠缠的呼吸,灵动娇憨的小嘴,还有自己唇上残留的温软触感。
小表妹杏眼里写着信任与依赖,睫毛扑闪撩拨着周云泽的心。
周云泽一手抚上小表妹的俏脸,一手扶住小表妹的脑后,温柔缱绻地叫着“阿宁”,一边凑上初宁的唇,这一吻从生疏到熟练,从唇舌到贝齿,直吻得初宁险些软倒,周云泽还意犹未尽。
初宁的杏眼里起了水雾,眼里透着薄嗔,周云泽低下头不敢再看她,仿佛是对初宁说,也仿佛是自言自语:
“阿宁,我们要快点成婚才行啊。”
此时竹青和丝雨在外敲门,二人听到动静,已准备了热水毛巾,各式早点。
主子洗漱用膳时,竹青汇报调查结果,原来昨日趁乱行凶的是一伙倭人,一直在黑市极有名气,但牢里的两个女人服毒自尽了,船上的人也都死了,现在还不能确定是受雇于谁。
初宁脑中某根弦绷紧,“倭人?是武士吗?”
竹青回道“是的,倭人挣钱不要命,要价不菲。倭国土壤贫瘠,经济落后,现在往我们大陈讨生活的越来越多了。他们通常活跃在江浙一带,有男有女,做些杀人绑架的买卖,有时没有生意,也打劫过往商船,甚至滋扰百姓。”
初宁把筷子一摔:“倭国不是好东西,我们早晚要灭了它”。
周云泽诧异地看了一眼初宁,也说道“我们一定灭了倭国。”
风染:“姑娘,九殿下,倭人不过是受雇于人,当务之急是先查出幕后主使。切不可迁怒而乱了方寸啊。”
初宁:“我知道。但他们也不是好东西。”
此时京中也不太平,皇上从走上至尊之路起,就没睡过一个好觉,不是要打天下,就是要守天下,坐上皇位的十七年间,每日天不亮就起来办公,每天处理大小事务成千上百件。
这一日皇上有些头晕,毕竟也上了年纪,又日日超负荷工作,还是勉力支撑着处理奏折,这一个月的奏折都是汪弘载读给皇上听的,汪弘载声音清润好听,又是准女婿,没有什么好防着的。
这才读了千字左右,皇上就睁开眼叫停了,随手叫了个小太监过来,让现场数一下奏章字数,汪弘载继续读下一份,又处理了两件事,小太监才回禀道:“共计一万五千七百六十三字。”
皇上又问“是谁上的折子?”
汪弘载回道“是兵部的孙大人,徐铁樟大人的儿媳妇的长兄。”
皇上心烦意乱:“弘载,你看看他说了些什么事。”
汪弘载迅速浏览了一遍,好像没说任何事啊,又快速浏览了一遍才肯定答道:“陛下,这位孙大人并无任何要事。”
皇上更加烦躁:“很好,当朕闲得慌吗?这个姓孙的既然不会做官,就免去官职,流放三千里吧。”
汪弘载即刻拟旨,黄公公差人去传了。
这一份旨意好像是冷水滴进了油锅里,孙家可是徐大人家的亲家啊,说流放就流放了,奏折水字数不至于去职流放吧,一定是皇上有什么打算了。
徐铁樟也意识到皇上的态度不对,丝毫不顾及徐家的颜面,就动了亲家的人,还是说明自己的权势还不够大啊。
接下来徐铁樟更加把精力放在结党营私上,他坚信,只要自己的羽翼足够丰满,结交的朝臣足够多,皇上就会更加忌惮他。
行宫的王嫔也听到了一点风声,徐铁樟近期好像是有点什么动作,还不待王嫔搞清楚局势,宫里就来了消息。
初宁离宫已有月余,仁寿宫里太过冷清,太后深感孤寂,与皇上商议将王嫔母子接回来,很快,皇上要接王嫔回宫的旨意就传了过来。
王嫔惊喜交加,顾不上管徐铁樟了,赶紧将十皇子叫来,反复教他请安问好和一套套的吉祥话。只等着回宫后母凭子贵了。
周云泽原本并不关心是谁要杀他,他知道自己曾经触碰了太多人的利益,虽然大部分都被父皇砍了,但有些余孽也很正常,自己的身手,再加上竹青等人,还不怕他们那些宵小,敢来行刺,接招就是,但现在那些人敢绑架初宁,周云泽就不得不细细的思考了。
贼人说是受命于太子,这个太不可能,太子地位稳固,若真是看谁不顺眼,大可以登基后再一一清算,而且几位皇子并没有与他兄弟相争的苗头,就算兄弟相杀,以太子的沉稳睿智,也不会一开局就出这样的昏招。
贼人的说法要么是挑拨离间,要么就是不了解状况。
若是因为牵动利益而被砍杀的家眷前来复仇......那应该去绑架太子啊,或者去刺杀皇上啊,这些蠢货......哎有点不孝了啊。
若是挑拨兄弟关系的话,那很可能是外族的手笔,西城是派过间谍到后宫的,不会不了解他们兄弟情深,难道真是倭国狼子野心?还是前朝余孽呢?
到底是哪一股力量,只杀周云泽,不杀初宁?
海纳百川,但也藏污纳垢啊。
周云泽不会停下来去查这些细枝末节,他只要逻辑说得通即可,不需要真的看到证据,口供,证人之类的。
太子做事才讲求证据,八哥做事……八哥不做事,而周云泽是个唯结果论者。
所以周云泽一行人再次上路,前往岭南,路上慢慢推理。
☆、第二十九章
接下来的路程,周云泽更加小心戒备,越是靠近岭南,越要防备西城的细作。
“所以这就是你夤夜不睡,跑我房里的理由?”
“我这不是担心你的安全嘛。”
初宁无言以对,周云泽的不要脸程度惊人,直接推人就行了。
马车里:
“你能不能不要一直睡觉?”
“表妹,我昨晚在给你守夜来着,现在着实是困倦呐。”
“那你能别躺在我的腿上吗?我的腿都麻了。”
“那我给你捏捏。”
“你出去骑马,换丝雨进来。”
“哎呀,我伤口疼!表妹快帮我吹吹。”周云泽说着就要脱衣服。
“好了好了,流氓!”
“不是我不肯出去,你看看丝雨她愿不愿意进来。”
初宁闻言拉开窗格一看,丝雨和竹青正有说有笑的,好吧,小丑竟是我自己。
徐亭妍进东宫已经有一年了,就这么几个女人,还没轮到自己受宠,实在是不甘心,最近嫡姐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竟然笼络得太子频频往她屋里跑,定然是嫡母给她出了什么主意,或者是父亲向太子施压了,难道就没有人记得自己也是徐家的女儿吗?
独守空闺的日子一眼望不到头,嫡姐从出生起就处处压她一头,现在承了宠,更加变本加厉地欺辱她,连带的下人也看她的笑话。
虽然没有人会向徐家人那样明面上欺负她,怠慢她;但是太子后院一共五个女人,那四个都承了宠,只有她还没有,那些人投来的同情目光,对于心比天高的徐亭妍来说,比刀子扎在身上还让她难受。
不过这世上还是有人惦记她的,就是她的生母孙姨娘,孙姨娘最近的日子很不好过。
孙姨娘出身卑贱,唯一的生存手段就是攀附强者,进了徐铁樟的后院就一直都很受宠,即便后来徐铁樟发迹了,后院女人多了起来,孙姨娘也能够屹立不倒,但是自从徐铁樟尝过王嫔的滋味,就对自己后院都失去了兴趣,不是寻不到王嫔那样的尤物,只是少了身份加成,就缺乏刺激感,俗话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以徐铁樟今时今日的身份地位,想寻求刺激已是很难,与王嫔偷腥算得上一个。
王嫔一回了宫,徐铁樟就对女人都失去了兴趣,也不全是曾经沧海之故,主要是徐铁樟年龄到了,没法战斗了。
徐铁樟的正妻柳氏早已不得老爷欢心,不过仗着膝下有嫡子,在府中尚有体面,此时察觉到孙姨娘失宠,又听闻自己的女儿果然承宠了,而那贱人的女儿却没有,不由得神清气爽,扬眉吐气,孙姨娘女儿遭太子厌弃的消息传得阖府皆知。
孙姨娘又气又担忧,自己失宠,女儿失宠,焦虑之下,一病卧床了,柳氏更是趁机替换了她院里的下人,孙姨娘很快就“病重,不宜侍奉老爷”了,徐铁樟哪有空管她这点小事,而且现在这局面,孙姨娘不出来添乱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