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桃春(100)

作者:一笑开颜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崔婉心头一暖,又一叹:自与他有了肌肤之亲后,他对她确是愈发的好了,想来是知道娶崔玥已然无望,亦慢慢接受她是他的妻这一事实,才会这般待她,若是一开始便是她姐姐嫁给他,那他定然是从头便如珠似宝般的将她捧在掌心吧……

唐朝时流行一时的西域幻术,崔婉在洛阳却从未见过,此时听说长安可见,不由奇怪:“为何我在洛阳却未见过有人操演幻术?”

吉顼耐心解释道:“显庆时,有一日高宗皇帝在安福门楼宴饮,却有胡人表演以刀剑割舌刺肚而不死,当时陛下信以为真,受了惊吓,头风病便重了,其时还是皇后的当今陛下,便建议高宗皇帝,以幻惑百姓之名禁绝了幻戏,并下令不许再进献幻人。故而你在洛阳是难得一见幻术的。然高宗皇帝驾崩多年,这禁令慢慢也就松了,长安自然是有的瞧的。”

崔婉方恍然大悟,却也对西市能否看到幻术表演多了几分期待。

第102章 士林清议

他唯只在乎一人如何看他。……

长安城的东西二市汇聚四海八方珍宝货值, 邸店林立。在此地,可赁牛驴车马,可货锦绣财帛, 可易奇珍异宝, 可购财米油盐,“买东西”一词便是由此而来。

而有着“金市”之称的西市, 其繁盛又更胜东市一筹。

吉顼看着崔婉好奇地东张西望, 一副恨不得多生几双眼睛的模样, 只觉怀中的人儿委实可爱的紧。

“呀!夫君,看那。”崔婉抬手往某处一指,他们骑在马上居高临下, 顺着崔婉手指的方向,吉顼一眼便望见左前方街市一处围满了人, 人群中央一片空地上,有一枯瘦道士正在表演神仙索。

只见那道士将一根绳子往空中一抛,那绳子便拔地而起,顺势往天上直直而去, 无穷无尽一般地伸向长空,底下观者顿时一片哗然。

崔婉亦如旁人一般随着那绳索的生长慢慢向后仰起脖子, 只是头顶阳光正当刺目,崔婉看不清那绳子究竟通往何处。

吉顼见崔婉瞧得认真,便勒马停住。

崔婉眯着眼仰着头刚在努力思考这究竟是根据什么科学原理,吉顼却拍了拍她的手背, 示意她看下面。

崔婉当即低头, 却见方才抛绳索的道士,正顺着绳子向上攀爬,一直爬到空中被烈日所灼, 目不能视的某处后,竟人和绳索同时消失在白光里。

片刻,人们方反应过来,然后不约而同地发出阵阵惊呼。

“哇~~”,崔婉很想像崔英那般随口吟两句诗来表达一下自己的震撼之情,奈何腹中诗才了了,憋了半天,最终只憋出来四个字:“好厉害啊!”

吉顼觉得她可爱非常,若不是此处人多,他真恨不得将她抓过来狠狠啄上两口。

“呀!还有呢。”崔婉直了直身子,重新打起精神,将一双杏眼瞪得圆圆的,摆出一道“这回我可要看清楚其中神妙”的架势。

这时又有一头戴斗笠卷着裤脚,装扮似田间老农之人走了出来,他先走向围观的人群,逡巡了一圈后,发现一女子的提篮中有梨子,便问她讨要了一个。

那女子虽有点不情愿,可却想看看此人接下去欲待如何,便也将篮子里的梨分了一个给他。

那老农也不客气,接过梨就猛地一顿啃,就在围观人群快失去耐心之际,老农忽地将梨核往地上猛地一掷。

众目睽睽中,梨核消失了,而后那块空地上,一嫩芽破土而出,抽条生枝,极速生长,不多时,便已枝叶扶苏、勾荫成树,接着更是于瞬息之间便开花结果,一只只漂亮的梨挂满枝头。

老农伸手去摘,不一会儿便摘了满筐,当最后一个梨子被摘下时,那树又瞬间枯叶满枝,凋零颓靡,最终消失不见,只余那满满一筐的梨让人不得不相信方才所见的一切。

这时,老农从竹筐中取出一只梨,又还给那女子。

人群中爆发出阵阵掌声。

崔婉更是叹为观止,久久不能回神。

表演结束,围观的人群心满意足地向技者投出银钱,崔婉这才想起自己在这白嫖了一场,不给钱委实说不过去,可往身上一摸,却发现自己出来的急,却是身无分文。

吉顼朗朗一笑,从怀中拿出几个金锞子,上前一掷,金锞子便稳稳落在技者布囊中。

崔婉如此满意,吉顼便觉这一趟没有白来,纵是耗费再多银钱他都不觉有何不妥,此时倒有些明白为何有人愿以千金买美人一笑了。

夫妻二人在外头一直逛到了临近宵禁才回了永安坊。

“多谢夫君今日带我出来。”崔婉微微颔首,让夜色掩去自己脸上的羞意,心中不由对自己又有点埋怨和懊恼——自己分明几日前方下定决心与他恪守夫妻之礼,再不生旁的念想,这才几日功夫,却又同他逛起街市来……

吉顼调侃道:“想着接下去不知要借住夫人的宅子多少年,为夫总该得讨主人家欢心,方不至于被赶出门去,夫人说是与不是?”

按道理,这时崔婉当娇声来一句“讨厌~”,可奈何刚直如她,却是一时难为情得不知如何言语,便转移话题道:“夫君明日去衙署?”

吉顼“嗯”了一声。

“明堂县衙署在何处?”

吉顼低沉的嗓音落于她耳边:“在永乐坊西南隅。与永安坊不过隔着四五个坊,并不是太远。”

………

吉顼正式上任后,便渐渐忙碌起来,白日难见踪影,入夜后的应酬亦是颇多。

崔婉却也能自得其乐,与秋彤几人吃喝玩闹,晒晒太阳看看书,偶尔亲自下厨做一些喜欢的吃食,有时候摆着棋谱同自己下棋都能消磨一整日。

有时候再架起炉子,用她独门秘制的蘸料做烧烤,温一些花酿果酿喝着,崔婉只觉日子快活似神仙,巴不得吉顼能在明堂县当一辈子县尉才好。

然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许是日子太舒坦了,终于有一日,崔婉因贪恋碳烤之物,在清晨替吉顼更衣之时,窜出来两行鼻血,直把吉顼骇得脸都青了。

忙请了大夫上门诊治,在大夫一阵细致的诊问之下,崔婉不得不老实交代自己闲暇在家时的所作所为。

大夫道她体质偏寒,不宜多食上火之物,身子虚寒定难以承受。

吉顼闻言,当即气得脸色发黑。

不仅如此,大夫还顺道替她诊出不孕不育,同样是因宫寒,却未好好调理,故而难以受孕。

崔婉不免有些心虚,第一次来月信之时,当时她就因腹痛请过大夫,可就着药方吃了一阵,腹痛之症减轻后,她嫌药委实难喝,更以为自己平日多有锻炼,身体定当不差,便就此罢了药,日常饮食更是少有忌口。

哪知原身底子太差,当年落水直接病死过去,亏下的身子经她这么多年日日锻炼都不能补足。

大夫捋着长须,语重心长道:“老夫开个方子,夫人需照此日日调养,过个三年两载,必能得喜讯。”

崔婉鼻头一皱,想起今后日日与难喝的汤药相伴的日子,顿觉了无生趣。

送走大夫,吉顼唤来翠芜几人,厉声道:“你们今后须看着你们主子,若再叫她贪吃寒凉或上火之物,我定唯你们是问。”

说完,又回过头去瞪崔婉,他公务繁忙,以为崔婉一向以贤妻良母要求己身,不想崔二此人果然是在他面前一套背后又是另一套的。

见吉顼打算发作,崔婉忙率先开口自辩:“七出也没说不许贪食。”

若非看她可怜兮兮地躺着,吉顼都恨不得上榻去好好惩戒她一番了,这言下之意,是打算继续吃烤物了?

“七出之四口舌也,你自己想想。”

崔婉却不服气:“夫君此乃强行曲解,口舌分明不是这个意思。”

闻言,吉顼眉一拧,看着崔婉的眼神隐有威胁之意:“那夫人言下之意是打算继续我行我素了?我看天色尚早,为夫倒不介意花点时间到榻上与夫人仔细讨教讨教何为口舌。”

崔婉昨夜累到三更才歇下,此刻哪有精力再同他讨教,直接认怂讨饶:“知道了知道了,夫君快去衙署,莫耽搁时辰。”

………

日子在如此平静中穿插着小波澜的状态下悠悠打着转儿,不声不响,两年时光便晃过去了。

崔婉的小日子一如既往的恬淡,可坊间关于明堂县县尉吉顼的传闻,却越发毁誉参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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