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跳得飞快, 但还是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你来这里, 对这种事应该不排斥吧?”
她说的是哪种事两人心照不宣,但从她嘴里说出来就显得格外的不和谐。
他终于认认真真地打量了她一眼, 哂笑道:“你成年了吗?”
“当然了!”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虚,宋拾一立刻从包里翻出身份证给他看。
他接过去看了一眼那上面的照片和名字,又对着她的脸比对了一下。
“宋拾一?”
生怕他再拒绝她, 在他叫出她名字的那一刹那,她踮起脚吻上了他的唇。
因为两人的身高差,因为角度不理想,因为是偷袭,所以这一吻只是蜻蜓点水的浅尝辄止。
重新站好,她看到他在月光下微微挑眉看着她,对她刚才的行为不置一词,但看样子应该是不太高兴的。
可即便如此,她也毫不退缩地迎接着他的视线,等着他的“宣判”。
两人对视了片刻,他将身份证递还给她。
那一瞬间,她感到无比的挫败,她就那么不讨男人喜欢吗?
然而下一秒却听那个清冷的声音再度响起:“去酒店吧。”
那绝对是她人生中做过的最叛逆的事,之前只顾着达成目的,可他真的同意后,她又开始忐忑不安起来。
宋拾一和之前的男朋友是高中同学,最多就是拉拉手接个吻,上了大学后两人又因为分隔两地聚少离多,毫无新意的,最后这段简单纯粹的关系以初恋男友提出分手而告终。
所以在那件事上,她没什么经验。
人生第一次,又是面对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男人,说不紧张是假的,但已经到了这一步,她只能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大方娴熟。
他从进房间的那一刻开始吻她,与她先前蜻蜓点水的撩拨截然不同,他的吻是炽烈的、霸道的、有技巧也带着浴望的……
这成功点燃了她身体某一处的火——原来跟陌生人做亲密的事是这样的感觉……
直到尖锐的疼痛传来,让她从情浴的潮热中清醒过来。
他似乎对她的反应有些不解。
她心虚地给出解释:“好长时间没做了,还没准备好。”
他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但或许是她的放不开影响到了他,他也开始小心翼翼束手束脚起来 * 。
她觉得这样下去大家都会扫兴,索性主动搂上他的脖子,轻轻抚摸他湿漉漉的发梢,问他:“你是忘不了她吗?”
这一招激将法多少有点冒险,一种可能是他确实忘不了过去,甚至严重到和其他的女人做这事的兴趣都失去了,而另一种可能她成功激将了他,让他放下所有的顾忌,专心投入到这场露水情缘中。
果然,他忽然停下动作,撑起手来看着她。短暂对视过后,换来的是他的无所顾忌……
她被折腾得几乎散架,但也没了睡意。
半梦半醒地熬到天光微亮时,她悄悄起身整理好自己。
临走前,再去看床上熟睡的男人——安静睡着的他少了点气质带来的棱角,只剩下一张完美到没有死角的脸。
她想,自己也不算亏。
遗憾的是,她发现他知道了她的名字,但她却不知道他的。可她想想也就释然了,本来今天过后两人就是陌路,知道的越少越没有羁绊,想必他昨天选择来酒店而非去他家就是做着这种打算吧。
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她和他的缘分远不止于此。
贺培风似乎也想到了什么,直到电梯门再度打开,他才淡淡开口:“我对兄弟的女人没兴趣。”
所以不是她的问题,只是因为盛铭。
“你们……”
电梯外忽然传来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就见一个身材高挑长相甜美的年轻女孩正站在电梯门外一脸惊讶地看着他们。
宋拾一第一眼注意到的是,女孩身上那件白色棉布连衣裙和之前穿走的那件风格很像,极有可能出自同一品牌,而且看她这反应,她明显是认识贺培风的。
宋拾一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难不成贺培风真有女朋友?人力总监的消息过时了?
想到这里,她连忙战术性后退一步,拉开和贺培风的距离。
贺培风顺势站好,从容不迫地掸了掸衬衫前襟被她抚过的地方,在电梯门再度合上前转身走出了电梯。
这也太尴尬了,宋拾一连忙去按电梯关门键想赶快离开这是非之地,但门却在关上前的一刹那被一只纤细的手臂隔挡开来。
怎么?这是要兴师问罪的意思吗?
宋拾一做好被人甩脸色的准备,谁知电梯门再度打开,她对上的却是一张糖分超标的笑脸:“姐姐,你不是要来我家做客的吗?怎么不下电梯啊?”
姐姐?
宋拾一再度打量面前的女孩子,个子倒是不矮,不过面相看着确实稚嫩,真实年龄还真有可能比她小。
可是贺培风怎么会喜欢这种类型?
“你搞错了,我其实是住楼上。”她说。
“这么巧啊,那就是邻居了!远亲不如近邻,邻里之间要经常走动呀!”
宋拾一彻底懵了,这到底是什么套路?
正在这时,不远处传来贺培风有点严厉的声音:“你还在那干什么?”
女孩子闻言,朝她抱歉一笑:“那我 * 先回去了,姐姐有空来我家做客啊!”
说完也不等她回应,女孩子便急冲冲往回跑:“别关门啊哥!”
哥?
宋拾一忽然想起来,盛铭好像提过,贺培风有个小他一轮的妹妹,难不成就是刚才那位?所以她之前穿走的衣服也不是什么他前女友的,而是他妹妹的?
宋拾一自己都没察觉到,在认识到这一点时,她的心情立刻就好了起来。
她搓了搓手指,那上面好像还留有他的体温。
想到刚才两人的对话,其实那是她三年来第一次提起当年酒吧相遇的事情,他面上仿佛对她的“叙旧”丝毫不感冒,但刚才贴在他心口的手分明感受到了,有那么短短的片刻,他心跳明显快了几分。
所以这三年多以来一直困扰着她的问题也在今晚有了答案。
宋拾一轻嗤:“他果然记得!”
……
在贺培风关门前,贺年年闪身进了门。
贺培风一边换鞋一边问他妹:“你刚才出去干什么去了?”
“倒垃圾啊。”
贺培风扫了眼她手里的垃圾袋:“那怎么没倒就回来了?”
贺年年兴匆匆道:“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一来就有这么大的收获!”
比起她的兴致勃勃,贺培风只是没什么表情地扫她一眼便往自己房间走去。
贺年年早习惯了她哥这态度,浑不在意地跟在他哥身后八卦着:“刚才那漂亮姐姐是谁啊?”
“你不都知道了吗?邻居。”
“真是邻居吗?其实是你带回家来的吧?是不是被我这个不速之客坏了好事,她不好意思了才说是邻居,其实一会儿就自己回家了?”
“你也知道你是不速之客?”
“这么说是真的了?”贺年年激动道,“那你还不赶紧把人请回来?哪能让人家女孩子还没进家门就走啊?”
贺培风专心地解着衬衫袖口,好像完全没有听见。
贺年年看着她哥这不紧不慢的样子有点着急,隔着房门劝她哥:“其实哥你完全不用太在意我,我现在已经是大人了,很能体谅你们这些成年人的某些需求。你赶紧去把漂亮姐姐请回来,我现在就回学校去!”
贺培风危险地看她一眼,然后直接关上了房门。
门外的贺年年还在念叨:“不过现在确实有点晚了,你要是不放心我,那就给我留一个小小的角落即可,我保证绝对不妨碍你们!”
一门之内的贺培风深深呼出一口气,脱掉了身上的衬衫,可即便如此,他还是觉得身上有刚才某人留下来的味道。
换好了居家服,他重新拉开房门走出去:“你作业写完了吗?”
贺年年端着手臂看他:“别转移话题啊!你快点打电话给那漂亮姐姐让她回来啊,再晚人都走远了!”
贺培风拿出从超市买来的水果到厨房去洗:“她走不远,因为她就住在楼上。”
“真是邻居?”
“嗯。”
“只是邻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