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小贾的事之后,也不是没那个可能。
他看向两鬼,问道:“你们知道巫鬼娃娃吗?”
金宝与他一道经历过,所以孔翔宇提起他便知道要说什么了。
魏泽摇摇头。
宗彦秋却黑着一张脸,拧眉道:“知道。”
这鬼东西害死了他好兄弟,提到此事他便恨得牙痒。他解释道:"传言巫鬼之术非比寻常,大多分为三种。
第一种最常见,给仇人下巫术,也可以称之为是一种诅咒。第二种是由下了巫术之人反噬而成的鬼怪,一般会被提取怨气附加到剪纸上;第三种是将活人残害,取其身体的某一个部位制作成娃娃,从而化成怪物。
不过巫鬼娃娃这种东西有不定性,若是对人有了感情,会重新生出血肉变得与常人一般无二。只是很多时候都会不受自己控制,不得不听从制造者的命令,如同死侍傀儡。"
孔翔宇捏紧拳头,他道:“我有一个猜想,一直以来,我把重心都放在了黑影的身上。可如果跳脱出那个黑影呢,也许就是一个想我死却又不能自己动手的人,将化成血肉的巫鬼娃娃弄成黑影的模样来杀我?”
虽然这么想确实也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可自打他看到二哥的眉眼后就忍不住会这么想。
往简单的方向假设,李夫人认为是他害死了大哥,多年来一直都不想他好过可又不能亲自动手,所以才每每绕这么大个圈子来害他。而二哥只是一个生有血肉的巫鬼娃娃,被李夫人做出来睹物思人的?
但很快他又打消了这个念头,黑影早在百年前就已经出现过了,而且也是同样的绕着圈子要杀赵恒。何况李夫人对二哥也不像是主人对傀儡,人家宠儿子都快宠成逆子了。
这件事情想到最后终究还是会饶回原点,他头疼的甩了甩脑袋。
忽然手心一凉,是魏泽抓着他。
“别担心,有我在,没人能伤得了你。”
孔翔宇点点头,把那只手又握紧了些。
金宝急道:“快别腻歪了,还是先考虑一下三天后的事吧,那骗子三天后就要祭我了!他一死,翔宇怕是很难在文昌县呆下去了。”
宗彦秋问道:“这人三天后是怎么死的?你那薄子上可有写明?”
魏泽摇摇头:“只说是淹死金宝河,同以往那些一样。”
孔翔宇急中生智,忽然冲着那装腔作势得风水先生大声道:“先生可要想清楚了,我死而复生可是受了上天眷顾的。污蔑老天救活的人,可是要遭报应的。”
他穿过围观的百姓走到风水先生的面前,大声道:“三天后确实会死人,只不过那个人不是别人。”他指着风水先生的鼻子:“就是你。”
风水先生一愣,煞白着一张脸,忽然有些慌乱却并未反驳他的话。看来魏泽说得没错,这人确实知道三天后死的就是自己。
如若不然,换做任何人要是听到他这么说,一定会骂他是在胡说八道。与其等到三天后让别人指着他鼻子骂,倒不如他现在先发制人,以攻为守。
风水先生抓起祭台上的铜钱剑指向孔翔宇,这才颤颤巍巍地说道:“你……你胡说!妖言惑众的邪祟,我若是真的三天后死了,那就是你干的。”
话虽如此,气焰却掉了百八十丈,一看就是在心虚。
围观的百姓一阵惊呼,一旁的孔武青也赶忙上来拉孔翔宇,小声道:“这可是宝善寺的高人,不得无礼。”
孔翔宇一把甩开孔武青的手,他如今都跟家里撕破脸了,也不必在配合着装什么父慈子孝。
他看着风水先生,忽然没好气道:“宝善寺的高人,原来当初收了李夫人的钱,把我跟二哥的八字调换的就是你啊。”
“孔翔宇!”孔武青厉声道。
这种家丑当众被说出来绝对是莫大的耻辱,孔武青是个爱面子的,这般作为无异于当众扇他耳光。
提到祭祀,百姓顿时懊恼了起来,没好气道:“什么调换八字?原来八字轻的不是孔三公子啊。县令大人这么做,是将祖宗的祈福当成了儿戏吗?”
“我说怎么做完祭祀还这么不顺呢,感情那献祭的人就不对。”
“是啊,连八字都能作假,我看这风水先生的话根本不能信。还生祭河神,亏你们想得出来。”
“先是栽赃嫁祸,如今还要祭河神,这孔三公子怕不是亲生的吧?”
一时间姻缘桥上吵吵嚷嚷,孔翔宇这一招倒是反将了对方一军,他不禁庆幸,赵恒记忆里的那些兵书也不算白看。
百姓一时气愤,险些要上来砸场子。风水先生一时无言,赶忙收拾起桌上的吃饭家伙竟是要走。
这么好的机会孔翔宇哪能放过,他一把抓住风水先生的手,道:“先生这是要去哪儿?你以为就这么走了三天后就不会死了吗?”
风水先生皱着张脸,压低了声音小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孔翔宇也跟着小声道:“你不是说我是邪祟?怎么反而来问我是谁?”见先生满脸有苦难言的模样,又道:“要不然这样,你与我说说是谁让你来的,说不定三天后我还能救你一命。”
当然他可没这本事救命,只是这么说指不定风水先生就能与他说实话。
风水先生满脸的犹豫,孔翔宇便又说道:“先生你想想,我若真没点本事,怎么能知道三天后死的人是你呢?”
风水先生一顿,支吾片刻后,只好说道:“小神仙,你跟我来。”
作者有话说:谢谢送海星!你们给的真的好大分量(づ ̄3 ̄)づ╭❤~
第57章
于是在众目睽睽下风水先生被孔翔宇带走了,姻缘桥上只剩下他爹还在与百姓周旋,此番一来,他爹多年来的好名声应该算是彻底没了。
祖宗祭祀虽是陋习,但对于文昌县的百姓而言非比寻常,乃是比过年还要重要的大事。身为县令竟然还弄虚作假这般怠慢,自然是会被人看不起的。
孔翔宇走远后又回头看了一眼他爹,他原以为这么做会有种报复后的快感,但事实上竟还是说不出的难受。
魏泽紧握着他的手,道:“竟然做了,就别回头。”
一路无言,风水先生途经一间包子铺时对他道:“稍等我一下,买点包子。”
孔翔宇挑了挑眉,心道都什么时候了,这人居然还知道要吃饭,何况也没到饭点。
风水先生几乎买光了三笼包子,数量极多,一个人即便一日三餐都吃包子怕是也得吃上好几日。付钱的时候孔翔宇得空看了一下,差不多正好是今天做法事的钱。
买完了包子,风水先生不好意思道:“走吧,这边请。”
孔翔宇跟着九绕十八万的被先生带到了一间废庙里,还没来得及问,就见那废庙的内屋里探出了七八个小脑袋,一看到风水先生便满心满眼的笑道:“是神仙叔叔来了!”
说罢,便赤着一双满是沧桑的小脚跑出来,一下抱住了风水先生,先生把买来的包子分发给几个孩子。
这些孩子一个个都穿着单薄,衣衫褴褛,也不知整一个冬天是怎么过的。
孔翔宇顿时噎住了话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孩子接过包子便是一通狼吞虎咽,看起来像是好几天都没吃饭了。
金宝从孔翔宇的领子里探出半个龙头,忽然感慨道:“原来骗子也是个大好人,看不出来啊。罢了罢了,我就勉为其难不要他祭我了。”
有一个年纪看起来约莫只有四五岁左右的孩子,吃饱之后指着孔翔宇道:“神仙叔叔怎么带了这么多生人回来。”
另一个年纪稍长的孩子吞了口馒头后说道:“胡说,哪有这么多人,明明就只有一个。”
那年纪小的孩子摇摇头,奶声奶气的掰着手指数道:“一、二、三,有三个呀!”
“没有,你数错了。”
“有!”
两孩子你一言我一语的最后竟是要吵起来了。
风水先生揉了揉孩子的头,道:“别瞎闹,都出去玩儿吧。”
那看得见魏泽他们的小孩出去时还不停地回头确认,宗彦秋见这孩子有趣便顺手打了个招呼。
孩子赶忙低头哒哒哒地跑了。
风水先生搓了搓手,忽然从庙里搬出张破旧的凳子,用袖子擦了擦:“孔公子,您坐吧。”
孔翔宇摆摆手,道:“不必了,你……平时就住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