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不要脸了!”楚怜压着火低声吼着。
“这就是不要脸了?”萧眷微微蹙了蹙眉,沉思着说,“我还以为你总该察觉出我做了什么,才会说这句话。”
楚怜反应慢了一拍,她动了动身子,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落入萧眷布下的阵法中了!
“最后那一成可能你也帮我补齐了。”他笑的纯良无害。
“萧眷!”
这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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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怜锤了锤酸痛的身子,旁侧人殷勤的帮她捏着腿,无论是神情还是动作,都是与他那道骨仙风、清冷的不惹红尘俗世的形象丝毫不符的画风。
说什么好不容易见了一面,本该风花雪月卿卿我我,她却是带了一肚子的火一副生人勿近的气势,他才出此下策,用术困了她熊抱着到她骂不动了没脾气了才解了封。
尽管他道歉了,她心里还是生了火,按着萧眷捶了好几下才解气。
楚怜展了展筋骨,痛心疾首的语气:“谁家谈恋爱哄生气的小情人是这么哄的!得亏我没真和你在一起,真在一起你得天天气死我!”
“那该如何,你教教我?”他故意凑近了些,轻声在她耳畔说。
窗大开着,夜风毫无遮掩的袭了进来,将这一抹温热衬的更撩人了。
楚怜忙挪了两三步避开,正色道:“这虚实境外的漆河村,此时可正面临险境呢!清河镇内的病人也危在旦夕,等不了多少时日。我还头疼着该去何处找你,如今遇上了正好,我们快点离开此处吧?”
“你特意冒险来此,就是为了找我?”他言语中略有些暧昧,“我不是给了你引风镯?怎么不用?”
“不,我是误入这人的虚实境的!”楚怜连忙否认,“我听他们说,你最后出现的地方是漆河村村北,便同安辰一起去寻你了。不过,安辰好像被挡在外面了,我一进来,就在崇陵城的大街上,而且时节什么的和真实完全对不上,里面的人我也没有听说过。所以我猜,我们应是在什么人的虚实境内,而且应该是一个很年长的人造出来的。这里面的时间,最起码得和外面差了好几十年吧?”
她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萧眷的神情忽而带了些考究,打量着她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声音也略有些沉,开口问询:“进入此处的术,是谁教你的?”
楚怜懵了下,她好像刚刚在讲述的时候,有刻意避过康颜哲和术法吧?怎么他一副什么都了然于心,就差个和她确认真相的样子?
“你这是什么预知能力?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楚怜眯了眯眼睛,还是如实交代了剩下的部分。
“就是这样了,他在城外激怒了我几句,为了赔罪,多教了我几个术法,还特意叮嘱了些注意事项,为了不碍眼,特意让我一个人过来的。”
萧眷轻轻摇摇头,补充道:“你能进来,是因为用了术唤醒了此地的封印,这阵法认主,所以才会重新开启放你进来。”
“你的意思是,他是骗我,刻意想要将我关到这个地方?难道你也是他关进来的?我倒还情有可原,你按理来说怎么也不该,萧眷,你是怎么中招的?告诉我让我参悟参悟!”
“他还没那个本事。康家秘辛,九清不便过问,故而我问了这阵法,这幻境里,同样记载了真相。”萧眷说。
“所以你是为了帮我找答案才进来的?”
“嗯。”萧眷应了声,神色却有些复杂,“但我没想到,他会将你也一同送进来。这个人,还真是喜欢自作主张。”
他冷笑了声,神色间一抹狠戾划过,却又遮挡的恰好,让旁侧人没有半点注意到这一小小的插曲。
“照你这么说,此地应是近几年的崇陵城,那康桓是什么人,我怎么没听说过他?”
“康家长子康桓,是景安国,乃至整个康家的罪人,六年前康家家主已大义灭亲,处决了他;康桓生母,康家大夫人,自愧管教不当,随之自缢谢罪。自此,世人都只当康家从没有过这个儿子,提及康家少爷,也只以为说的是康泽。”
“子不教,父之过,他爹怎么不以死谢罪?这大夫人真可怜,若有功,都是归了家主管教有方,若有过,呵!”楚怜冷嗤了声。
萧眷轻笑了声,揉了揉她的脑袋。
楚怜自觉有些失言,忙补充道:“此事我也不知内情,更不知康桓和他母亲究竟有什么过错,只是对这结果片面感慨几句。若你知道实情,觉得我不对就明说,也别这么笑话我啊!”
“康桓的罪,的确是足以毁身灭神的重罪,但那位大夫人功过如何,我不便评价,我方才所说的自缢谢罪,也只是康家给的说辞,事实如何,值得深究。”
萧眷这话的意思很明确了,楚怜惊讶道:“你是说,她不是自缢?”
时间仿佛停滞了一瞬。
“铛!铛……”
震耳清脆的锣声远远的传来,今夜偏明,更夫的步子也快了很多。
萧眷的手指轻轻点在她唇间,近了些压低声音道:“时候到了,去寻找真相吗?”
楚怜果断点头,抓住他的手指轻声道:“康家的事我还是不太明了,等我们找到答案离开这里,再一起梳理一遍吧?”
她一口气说完,又似是想到什么,手指捻了捻他袖角,犹豫着问,“你应该不急着回九清吧?”
“算着时节,待我们出去,正巧能赶上崇陵城外远山上几树暮春最后的花开,有兴趣的话,一起去看看?”他没直接回答,思考了一下,转而又将问题抛给了她。
“嗯!”
她握着萧眷的手,紧紧扣着,得了什么承诺似的,珍贵的捧着。
算起来,已许久没有好好的单独待过一次了。
今夜因着莫名的赌气,浪费了好长时间,下次去山上看迟景,可不能再浪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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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
一阵浓烟呛的她止不住的咳嗽。
沉重的眼皮终于在此时被迫睁开了。
楚怜挣扎着爬起身,发现她正躺在一处小破屋内。
“楚姑娘!”
听到了她的动静,门外传来一声惊呼,唤了几声才推了房门进来是安辰。
他端了杯水来到床边,递给楚怜。
“楚姑娘,你可算醒了,你怎么样?哪里不舒服?”安辰关切的问。
楚怜喝了一大口水,润了润嗓子。
她四处张望着,屋外似乎有滚滚浓烟,沿着房间的缝隙探进来,可怎么也找不到那个身影。
“萧眷呢?”
她问。
“师叔?师叔他已经走了,楚姑娘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走了?什么时候走的!”楚怜震惊道。
她的记忆里,上一秒分明还是他问她,出了那幻境后,要不要一起去赏花?可此时她应已经离开幻境了,虽然不记得后来发生了什么,但他怎么能就这么走了!
“有小半天了,似乎是有什么急事,连这里的邪祟之乱,也是匆匆交代了我和康泽兄几句便走了。”安辰说。
他接过楚怜喝完的杯子,放到一侧,嘴里絮絮着,“楚姑娘,昨日你在乱葬岗上也不知是受了什么蛊惑,突然中了邪似的朝深处奔过去,等到了最骇人的地方,你却突然昏过去了,可真是吓死我了!我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将你从一堆枯骨中拖出来,背着回了这里安置下。”
“你说的都是真的?”楚怜蹙眉。
虚实境都是本体直接被吸入旁人造出的幻境中的。
安辰郑重点头。
“那……萧眷呢?”她不死心的又问了句。
“师叔被这附近一个麻烦的妖物缠上了,故而消失了片刻,但他已妥善解决了。楚姑娘可是担心和康家家主的约定?师叔听说后,已同康颜哲公子对了口径,康家家主也已派人去清河镇救楚姑娘的那位朋友了。算算时辰,他们应该快到清河镇了。”
“这么快?”
“这还快?楚姑娘,你是不知道你昏迷了多久!整整一天一夜!也不知那乱葬岗里有什么邪,这么厉害?”
“安辰,我真的,直接就昏过去了?没有任何其他征兆?我真的……没遇到你师叔?”她还是有些不死心,可语气却已经不坚定了。
“有啊。”安辰说。
楚怜的眼睛里瞬间有了希望,急切的看着他等着他后面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