茑萝(6)

作者:花花了 阅读记录 TXT下载

房间再度变得黑漆漆。

黑暗像是能壮人胆,她窸窸窣窣摸到床边,然后一件一件脱自己的衣裳。

杨骁起初想点根蜡烛,好看一看她究竟长什么样子,后来觉得她大约是不愿意的,便作罢了。他与她之间本就没什么干系,一个图一时爽快,另一个则只想要个孩子,即便看清彼此长相,又能如何?……本就是没有必要的事。

他抬起一只手臂,轻松搂住床边的女人,无视她的惊呼,将她压在身下,开始做与昨晚一样的活儿。

她很乖巧,即便被他吓了一跳,也很快安静下来,柔软的双手颤巍巍攀着他的肩膀,默不作声的配合他的动作。

有过一次经验,这次顺利许多,虽然依旧艰涩难行,但她的身子终于不像之前那般僵硬紧绷,他耐心的亲她哄她,教她放松,然后拿捏着节奏,稍稍加快了速度。

她一直默默忍受着。只要能怀上孩子,她不怕痛,也不怕苦,可这事委实不好受,起初还觉得涩痛,之后却愈来愈酸胀,酸得她忍不住往后缩,而他一个劲的往里撞,她更难受了……

似乎察觉到阿萝的不适,杨骁调整气息,伏低身体在她耳边问:“怎么了,不舒服?”

他的呼吸往她耳朵里钻,阿萝羞臊得满脸通红,支支吾吾:“我,我……我有些想,小解……”

杨骁闻言一笑,哑声道:“不妨事。”

上次他也是这样说。阿萝咬唇,不愿在这男人面前出丑,扭着胯想躲他,这时,他却忽地架高她的腿,加重了力气!

阿萝惊慌起来,手足无措,“不……不行,太深了……”

“深些才好怀上孩子。”杨骁回道。

阿萝:“……”

陌生又熟悉的酸慰感蔓延全身,腿心儿打颤,心肝儿也好似跟着打颤,她咬着唇轻轻低吟,不知不觉眼睛起了一层薄薄水雾,只觉得自己的身子忽起忽落,被贯穿时满心委屈,被填充着又莫名感到呵护。

独属于男人的气息将她包裹,不是志贵那种黏湿与腥臊,而是浓烈又霸道,硬朗并灼热。心里分明知道只是为求一个孩子,可最后释放时他紧紧抱住她,她就生出一种自己被珍爱的错觉。

仿佛自己也有人疼,有人爱,有人护…… 

男人低低叹了一声,带着些许懊恼。

阿萝不解,躺在他身下小心翼翼问:“怎么了?……是我哪里不对吗?”

杨骁苦笑,轻轻抚了抚她的脸,道:“没事。”

没好意思说是她太紧太销魂,隐忍的娇吟更是宛如在他心头缠绕,勾得他几欲喷火,于是一时失控,这回又是一刻钟草草收场。

这种事事关尊严,当然不能告诉她。

杨骁把枕头拖过来,垫在她腰下面,讪讪道:“听说不能流出来,这样容易怀上。”

阿萝红着脸,低低“哦”了一声。

杨骁侧身在她身边躺下,平复了下呼吸,房间里安安静静,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静默太久,气氛渐渐变得有些异样。

他能感觉到她的局促,便率先打破沉默,随意聊道:“你昨儿什么时候走的,走得真早。”

阿萝双手搭在腹间,规规矩矩回答:“卯时不到就走了,你呢?”

杨骁:“你起得真够早的,我至少比你晚起两个时辰。”

一个当兵的,起的还不如小姑娘早,说出去怪不好意思的。

阿萝沉默片刻,小小声的说:“夜间操劳,你是该……该多歇息一会儿……”

杨骁听了,忍不住低笑出声,觉得阿萝可爱。

阿萝感到羞窘,愈发声小气弱:“你……你笑什么?”

“没什么。”杨骁忍笑答道,“你比我更操劳,毕竟那孩子要揣在你肚子里,你最辛苦不过,还要起这般早,以后还是多歇息歇息吧。”

阿萝抿了抿唇,慢慢道:“没有办法,要烧火做饭,劈柴挑水,如果起得太晚,就干不完活,干不完活,就……”

就会挨打。

阿萝没说下去。

平日里挨一顿打也就罢了,可她现在肚子里可能已经揣了娃娃,自然是半点风险不能冒,所以她一定要把婆婆安排的家务活尽早做完,免得挨打。

杨骁听出她的难处,不屑的嗤了一声,道:“你家里人未免太刻薄,既想要你怀上孩子,又这样使唤你干活,就算怀上了只怕也养不住。”

话说完,他意识到不妥,讪讪补充道:“我的意思是……你得跟你家里人说清楚,若是怀上孩子,一定要好吃好喝的养着,免得伤了身子。”

阿萝默默听着。

她心里早就有了打算,一旦怀上孩子,就立刻离开这里,否则被公婆发现,只怕会将她沉塘。但这些话,自然不会跟杨骁说。

阿萝想了想,问杨骁:“听冯婆说,你姓杨?是哪个杨呀?”

“木字旁那个杨。”杨骁说,“单名一个骁字,骁勇善战的骁。”

“杨……骁……”阿萝慢慢念他的名字,试图牢记,将来若有一天孩子长大,询问生父姓甚名谁,也不至于自己一无所知。

这时,杨骁问她:“你呢?叫什么?”

“啊?”阿萝愣了愣,“……我叫阿萝,我,我不知道自己姓什么,”

杨骁问:“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姓什么?”

“我被买走时,年纪小不记事,后来家里人一直阿萝阿萝这样叫我。”

公婆家是有姓氏的,只是阿萝刻意忽略,因为她始终不认为自己与他们是一家人。

“阿萝……”杨骁想了想,“是茑萝的萝吗?这名字挺好,冉冉孤生竹,结根泰山阿。与君为新婚,菟丝附女萝。”

阿萝又一愣,语气里带了几分惊奇:“你念过书?”

在穷乡僻壤,能识文断字的都是稀罕人,阿萝听杨骁念出两句文绉绉的诗句,不禁佩服道:“你好厉害呀!”

“这算什么厉害?小时候是上过几年私塾,不过又有什么用呢?”杨骁淡淡笑了笑,“还不是照样被抓去当兵丁?学文早就断了,如今四处兵荒马乱,学文识字倒不如舞刀弄枪来得实在。”

阿萝能听出他话语中的失落,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心里正纠结着,又听他问:“你会写自己的名字吗?”

“不会。”阿萝心中萌生一点期待,“你要写给我么?”

“嗯。”杨骁大方道,“这里没有纸笔,明天我写好了带来给你,虽然我刚才说学文识字没什么用处,但是能知道自己的名字也是好的。”

阿萝抿嘴笑了,“好,谢谢你……”

“这有什么好谢的,不过写个字罢了。”

“对了,你刚才念的诗是什么意思?”

“嗯?哪一句?”

“与君为新婚,菟丝附女萝……”

“啊,这个啊,说的是两个人结婚,像菟丝和女萝,茎蔓互相牵缠,彼此依附……这首诗还有后头,你想不想听?”

“想呀,后面是什么?”

“与君为新婚,菟丝附女萝……菟丝生有时,夫妇会有宜。千里远结婚,悠悠隔山陂。思君令人老,轩车来何迟……”

寂静的夜,两人并肩躺在一处,慢慢说着话。

星空高远,月亮避进云里,而他们心中不约而同的想着,夜晚再长一些,再长一些……

题外话:

呜呜呜呜~这一对太不容易了!我觉得这是我写的所有男女主角里面,命最苦的一对!

茑萝(七)

炉子里的柴,烧得劈啪作响,锅里的热粥呼噜噜滚着泡儿。

阿萝守着炉灶,想起昨晚他给自己念的诗,嘴角不知不觉翘起,心里尝到丝丝甜意,一会儿,她又想到两人床第间的缠绵,面颊禁不住飞上红霞,在这个灰扑扑的小厨房里,她一个人兀自羞红了脸。

外面传来婆婆的喝骂声,似乎是志贵又拉裤子了,催她去收拾。

阿萝应了一声,动作利落的将火掩小,盛出几碗红薯粥晾着,然后去给志贵换洗衣裳。不知道是否因为有了昨晚的温存,眼前这些磋磨忽然都不算什么了,她现在只盼着太阳西落,夜晚早早来到。

她脚步轻快,眉眼间莫名有些神采,不似平常的木讷沉闷,引得婆婆看她好几眼。

阿萝察觉到,赶紧垂下头,恢复老老实实的模样。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只觉得有只小鸟飞进心窝里,它跳来跳去,扇着翅膀,还想哼小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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