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晟:“宋明远,听过这个名字吗。”
赵钱皱眉:“没,怎么了。”
“就是因为他干的一些蠢事,折腾成这样的。”易晟简单回答了,见赵钱对宋明远并不知情,就放弃了从赵钱这里找宋明远背后指使人的线索。
他等着赵钱骂骂咧咧问候完宋明远的家人,又开口:“今天找赵先来,是想问点事情。”
“你知道和秋身上有什么问题吗?”易晟盯紧了赵钱,没放过他任一丝反应。
他想过,要最快了解清楚沈和秋的情况,最便利的捷径就是通过跟在沈和秋身后当了年经纪人兼保姆的赵钱,他一定是清楚沈和秋情况的人。
况且赵钱同沈和秋的关系也十分亲近,如果想知道沈和秋身上究竟发过什么,最可能知道的就是赵钱了。
赵钱站直了,他瞪着眼睛:“你什么呢?”
“我想知道和秋的事情。”易晟,“需要我讲得更清楚一点吗?”
赵钱沉默不语。
“抑郁症。”易晟看着赵钱,缓缓出这个词,“是吗?”
赵钱盯着易晟看了一会儿,从兜里摸了根烟叼在嘴里点了,他冷笑道:“知道了又能怎么?你想帮他?你能帮得了他?”
要是人的帮助有用,他这个在沈和秋身边呆了三年的人还能让沈和秋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吗?
赵钱不相信易晟能帮到沈和秋,资本家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有些东西,不是你想帮就能帮的。”
易晟:“我能。”
易晟收敛了笑容,压来的眉眼在走廊白炽灯的灯光显得凶赫又严肃。
他不喜欢被人质疑,尤其是在关于和秋的事上。
赵钱烦躁得抓了把头发,很不屑:“你能啥?还啥不知道,你就能了?”
“你这样的人以前也不是没有过,一开始总是得好听,想帮忙,有耐心,什么好话让你尽了,结果还不是会抛他。”
赵钱讽刺笑了笑。
如果不是有过这样的人,沈和秋也不会病情加重,也不会就此封闭住自己的内心,甚至患上社交障碍。
赵钱吸了口烟,又笑了一声:“你能帮他?”
人的视线在空气中碰撞得快蹦出火星。
易晟忽然笑了:“为什么不能?”
他挑起眉,缓缓:“既然你不相信耐心体贴这些空话,那就点实在的。”
“我能帮他,我能给他请最专业的医,能给他最好的治疗。”
“因为我有钱。”易晟咬字清晰吐出这五个字。
赵钱被易晟的不要脸惊呆了,他目瞪口呆,拿烟的手微微颤抖:“你……艹,你这也太狗了吧。”
他吸了几口烟,平复自己操蛋的心情。
“告诉你也行,但是我本来知道的也不多。”
赵钱注意到易晟蹙眉,解释了几句:“现在医院很重隐私的,要是患者想瞒,可以瞒得人不知道。”
“我只知道他去看的是心医和精神科,大概问题不,也有在吃药,持续治疗应该有很多年了。但具体的病因是什么我并不清楚,我也是无意间发现,他发现瞒不住了,跟我了一点。”
“不过,”赵钱,“我觉得可能……有点家庭因素吧,他家里好像是重组家庭,家庭关系不是很和睦。”
易晟:“你刚刚的,以前也有我这样的人,指的是谁?”
赵钱摇头:“我只知道有这么个人,好像也是娱乐圈里的,但是不清楚是谁。”
“因为那个人洋洋得意的耐心维持的时间短到可笑。那段时间还是沈和秋的事业上升期,我忙着帮他接通告,没精力留意他新交的朋友是个畜,等我知道了想问的时候,他已经不肯是谁了。”
赵钱吐出一口烟:“你想帮他可以,但是你跟他相处也有一段时间了,多少也知道他的情况。”
“如果你不能一直陪着他,那就来招惹他,在让自己成为他的支柱之后,又抽身而退。”
“你们有钱人爱玩,感情戏码一套又一套的不嫌累。”赵钱抬头看易晟,神情很冷静,“但沈和秋蠢,哄骗他简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他再多几条命也玩不过你的。”
易晟面色不改,他看着赵钱,轻笑一声:“赵先要这么,我现在早就该把人骗上床了。”
“你要尊重物多样性,这上可不只有高富帅的渣男,还有高富帅的专一男人。”
易晟在赵钱呆若木鸡的目光,微笑着:“今晚我还要陪床,我就不送赵先出去了。”
“回见。”
赵钱愣在原,觉得这句送客的话还挺耳熟。
上次在墅前,他好像也是这么被送走的。
赵钱等到烟烧着手指头烫得回神。
他看着易晟走远的身影,咬牙切齿掐灭了烟,跟着易晟的背影慢一步冲到沈和秋的病房门前,也想开门去。
但还没开门,他就被巡逻经过的护士拦住了:“不好意思,这位先您不能去,为了病人静养休息,病房里的陪护人员已经满了。”
她指了指病房门旁亮起的“陪护人员已满”的灯牌,微笑请赵钱离开。
赵钱:“……”
艹!易晟真他妈的是个老狗逼!
沈和秋觉得有点冷。
妈妈租的房子会透风,所以睡在上的时候就会冷。
手臂上被妈妈用酒瓶子砸出来的伤还在隐隐作痛,沈和秋躺在板上,屋子里没有灯,黑漆漆的。
妈妈朝他发完火后就又出门了,自从爸爸从家里离开后,她就变了很多,总是打他,还会一些让他听不懂的话。
但沈和秋大概知道,那些话是骂他的。
沈和秋坚持了很久,试图讨好过妈妈,但以暴力和谩骂作为终结。
等他觉得很累很累了,爸爸出现了。
但沈和秋只是从被关在会透风的房子里,到被关在不会透风的阁楼里。
它们没有灯。
寒意从他的脚一路爬上来,沈和秋蹲在阁楼的角落里声给自己唱歌,忍受着刺骨疼痛的寒冷。
直到他听见阁楼那扇了锈的窗户被人强行撬开。
一个少年踩着屋檐从窗户外跳来。
他的面容融化在一片暖融融的光晕里,模糊不清,只有手上的银手链反射着亮闪闪的光,像利刃般破开了无尽的寒冷。
沈和秋听到他:“你唱歌真好听。”
“能不能再唱一首给我听?”
沈和秋睁开眼睛。
他茫然从床上坐起来,周围陌的环境让他有点恍惚。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背上扎着的输液针。
冰凉的液体一点一滴顺着针头输身体里,让他觉得有点冷,鼻间的消毒水味也在提示着他这里是医院。
沈和秋只模模糊糊记得自己好像在车里晕过去了,觉得浑身上像是要被火烧尽了,很难受,有什么人把他抱起来,之后好像还安慰了他……
“醒了?”易晟从病房外走来,好看见沈和秋懵懵坐在床上,不知所措的模样。
易晟一整个晚上没有睡,脑子里充斥着愤怒与心疼,剧烈的情绪冲突撞得他太阳穴突突疼。
他一边想着一定要揪着这不乖的孩狠狠教训一顿,让他再也不敢瞒着自己,一边又清楚明白这不是个好的时机,一味的逼问只会把人越推越远,甚至让沈和秋本就不稳定的心状态雪上加霜。
而真等到沈和秋醒过来,看见他仍旧苍白脆弱的脸色,那些不智的冲动情绪反而烟消云散,只余心疼和后怕,还有病情稳定来后的一点放心。
易晟坐到病床边,眉眼温和:“热水袋还暖和吗?”
沈和秋看见了被垫在输液右手的热水袋,觉得手心暖暖的。
他迟钝点了点头,琥珀色的眸子雾蒙蒙的,脸色依旧透着不健康的烧红色,人瞧着也还有点晕乎。
易晟抵不过他软绵绵的眼神,低咳了一声,错开视线,低头拿起温度计量了沈和秋的体温。
37.8度,还在低烧。
沈和秋脑袋还有点晕晕的,见易晟在看温度计,像只好奇的猫猫凑过来,也想跟着看。
易晟把手里的温度计塞到他手里,让他随便看,视线落在吊瓶里快滴完的药水上,按了呼叫铃准备让人来换一。
门很快被敲响。
在得到易晟“来”的答复后,门外的医开门走来,身后跟着来帮忙换吊瓶的护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