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来+番外(44)

王思宜心领神会:“懂了懂了。”

可是到了演出当天,思宜却只见到了两个不认识的姑娘。个子较高的姑娘面露歉意:“是王小姐吗?我们是陈望的朋友。陈望她临下班时进了手术室,到现在都出不来。我们只能先过来了。”

“啊……”思宜顿时有些进退两难,又忙笑道,“没关系没关系,我先领你们进场。两位跟我来。”

她带徐瑛和小田入座后,到后台找到向平川:“哥,陈医生没来。”

“啥?”向平川意外,“为什么?”

“说是到现在都还在手术室里。”王思宜看了一眼化妆间的门,忧虑,“怎么办?要告诉哥吗?”

向平川撑着下巴,果断摇头:“先别,等演出完再说。”

“……好吧。”

陈望下手术台时已经九点多了,等换下衣服收拾好东西,外卖送到时,时针指向已经过了十。

她将碗搁到电脑前,一边吃一边打病历。吃到一半想去柜子里拿份报告,起身太猛,顿时眼前一黑。她慌忙伸手去摸桌沿,扶着桌子缓缓蹲下,闭眼等着这一阵晕眩缓过去。

模糊间听到办公室门口传来响动,忽然又有急切的大踏步的声音。她晕晕乎乎地想抬头看一眼怎么回事,肩膀被一只手把住:“陈望?你怎么了?”

她揉了揉眼睛抬头,看清了来人,着实吓了一跳:“谢致?你怎么来了?”

戴着帽子的谢致拉下口罩:“话剧结束了,我跟徐医生问了你的办公室。”

她有些歉疚:“对不起啊,放你鸽子了。”

“别多想,先起来。”他扶她坐回椅子上。

陈望有些难为情:“我没事,就是有点低血糖,刚刚起来太猛了,眼花了一下而已。”

谢致皱眉:“你不是医生吗?”

她失笑:“医生又不是百毒不侵,况且医者不自医嘛。”坐回椅子上这才想起自己还一嘴油,忙抽了张纸巾使劲擦了擦嘴。

谢致看到电脑前已经没有热气的拌饭,又皱了眉:“你就吃这个?”

“啊,”陈望忙将盖子盖回去,“一会儿再热一下好了。”想起他刚刚的话,小小吃了一惊,“你跟徐瑛问的我办公室?”

他点头:“结束后和徐医生田护士在后台打了招呼。”

徐瑛可能还好,不知道小田的三观会不会受到冲击……

陈望将旁边的椅子拖出来,谢致坐下:“你今晚值班?”

“没有,只是想着反正都这个点了,干脆把一些东西处理完再走。”她瞥见电脑屏幕,连忙按了两下“保存”,又问,“你怎么过来了?”

谢致将帽子摘了,靠上椅背:“我后天就进组了。”

她一愣:“……这样。开机吗?”

“提前进组,要学点东西。”

“学什么?”

“演一个渐冻人,要事先去当地一个疗养所体验一阵子。”

陈望睁圆了眼:“霍金那个病?”

“对。”

她有点感兴趣:“讲的什么?”话音刚落立刻捂了嘴,“是不是不能剧透?”

谢致失笑:“没关系,你想听就告诉你。”

陈望摇摇头:“不了不了,我就是随口一问,到时我自己看就好。得拍多久啊?”

“国内两个月左右,后期还得去趟英国取景。”

“厉害呀。”

“所以大概三个月见不到了。”谢致突然道。

“所以来看看你。”

陈望:“……”

她真的不是傻子,即便于这方面再不开窍,也能模糊察觉到点什么东西。但一来心里总有那么点理智在笑话她自作多情,二来,有些东西越了界,就覆水难收了。

谢致很轻地笑了一声:“你是不是在想,我总是说这些模棱两可的话,很让你为难?”

陈望一惊,有些张皇地看向他。

他仍是淡淡笑着:“除了你,我也没这样去试探过别人。”

空气凝滞,她感觉到自己闷声跳得飞快的心脏,咬了下唇,许久,艰涩开口:“我不知道——我猜得对不对……”

“应该是对的。”他说。

她尽力不动声色地平复了下呼吸,低声道:“可是,谢致,我已经变了。”

他眼神一暗。

“我不清楚,你现在——究竟有多少是因为,小时候的我,才——才会有这种想法。也许你只是惦记着以前的那个陈望,又或者,你想象中的陈望。我和那个陈望相差甚远,甚至截然不同,也是很有可能的……你……你听得懂吗?”陈望有些语无伦次,后背沁出了汗。

前车之鉴就在昨天,回忆的滤镜多么害人不浅,她深切感受过了。十四年那样长,长得足以让人面目全非。她于他是如此,他于她又何尝不是?

谢致静默了片刻:“我明白了。”

陈望松了口气,又有失落从心底渐渐涌上来。

“从前的陈望,已经不是现在的陈望了。”

“……嗯。”

“可对我来说,只要是你,就很好。”

纵然他内心总有种固执的坚持,觉得她再怎么变,也不至于会偏离多少,而重逢后的相处,又让他认定了这份坚持。

然而退一万步讲,即使她真的变了,变得面目可憎,似乎也不要紧。

是她就好,怎样都好。

陈望听懂了,一双眼微微睁大。

第37章

被表白了应该是什么心情?

陈望读书时也被表白过,甚至在美国时,都有金发碧眼的男生格外偏爱她这样黑发黑眸的东方女孩。她会感到开心,因为那是别人对自己的欣赏与喜爱,也会感到抱歉,因为她无法用同样分量的心情回应这样的喜爱。回应不了的原因也多少有些差别,但寻根究底,不过是不喜欢罢了。

现在不一样。

她问自己,喜欢谢致吗?

答案是肯定的。

但是她怂。

单身久了便会有这样的毛病,惯于一个人消化日常与情感,要想接纳一个人,势必要先撕开一道口子。好的结果便是与另一道口子好好地黏合了,渐渐长成一个更完好的整体,而坏的结果便是被晾着,只能在时间里发炎流脓,再等着结痂。她自然相信爱情,却对爱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保持怀疑。

然而它似乎真的发生了,陈望有些无所适从。

可她很开心。

谢致还在等她的回复,她忍不住抬手捂了捂热乎乎的脸,低了头,再次在心里唾弃了自己十分之低下的表达能力。

他似乎看出她的羞窘,低低笑了一声:“你不用急着回答,我也只是怕,”顿了顿,“怕我一走三个月,回来时你又被介绍给了谁或者看上了谁。我总得先找个法子绊住你先。”

陈望大窘,嗫嚅半天:“十四年也没看上过谁……这才三个月……”说完自己也囧了。谢致笑意却更深了,真正开怀的模样,眼底眉梢都是藏不住的笑。她瞧着他,恍惚又看见少年的他惯常笑时唇红齿白的模样。

她又一字一字回想了一下刚刚自己说的话,小小声地吐槽了一句:“我也……也没答应你什么吧……”

他听到了:“我也没同你说什么吧。”

陈望:“……”他如果说是在开玩笑她就打死他。

谢致接收到了她的羞恼,仍是笑,伸手去拿她桌上的外卖盒:“别吃这个了,你先忙你的,我去买新鲜的回来。”

陈望反应不及,眼睁睁看着他拎着塑料袋走了,半天后知后觉,捂脸一头磕到办公桌上,发出又羞又颓的一声“啊”。

她怎么那么容易就被套了话呢?陈望你个憨憨!

等谢致买了热腾腾的宵夜回来,就见陈望保持着脑袋搁在键盘前的姿势一动不动的。他好笑地把袋子放到桌面上,伸手拉她起来:“做什么呢?”

陈望没想到自己一发呆竟然呆了这么长时间,慌忙抬头:“没、没事。”

然后看见谢致又笑了。

这次她只晃神了一瞬间,因为下一秒她就意识到他在笑什么了,迅速亡羊补牢地伸手捂住了额头。

谢致很识趣地移开了目光,不看她额头上明晃晃的一块圆圆的红印子,转而开始拆宵夜盒子:“快吃吧,吃完等你忙完你的,送你回家。”

陈望看着他满满当当摆了一桌:“你不吃吗?”

“我不饿。”

“总觉得你一直对我的饭量有些误解。”每次他送的宵夜,都够养活整个办公室的医生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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