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重楼喝了口酒，却是轻飘飘地把话题转开了：“那家伙今晚不来？”
“谁知道呢。”莫西干唏嘘，“我第一次见他，也以为见到鬼了，所以才给你发信息，叫你有空亲眼来看一看。”
莫西干清了清嗓子：“霍川浓我认识，是个狠角色，后来听说他死了，还觉得挺不真实，现在见到他，我说不惊讶是假的。”
谢重楼皱眉：“你也认为他是霍川浓？”
“不然嘞。”莫西干喝了几口酒，咯咯直笑，“难不成像电视剧里演的，他是霍川浓的双胞胎兄弟啊，就算样貌像，那气质也不一定像啊。”
“是霍川浓没错，是他，我肯定加确定。”
莫西干一副笃定的语气，让谢重楼哼了声：“他常来？”
“每晚都来啊。”
谢重楼用十分自然的语气缓缓道：“单今晚不来了？”
莫西干愣神的片刻，一个小孩儿走了进来，莫西干“啊”了声猛地站起来，指着小孩喊服务员：“谁他妈放进来的啊！”
小孩儿看了满脸惊慌的莫西干一眼，拿出一个信封说：“你是老板吗？”
“是我怎么样？”莫西干一脸正义，“未满十八岁请出去，贿赂我也不行。”
小孩儿：“有个人叫我把这个给谢警官。”
莫西干一愣：“谢警官？”
小孩儿把信封给莫西干，在他反应过来之前，一溜儿跑出去了。谢重楼转过头接过莫西干手中的信封，拆开挑眉。
莫西干偏头过来瞧：“写什么了？”
纸张被男人重新折叠起，伸到旁边一杯做了特效火焰的酒上边烧了，莫西干歪着脑袋骂他小气：“情书吗？都不给看。”
谢重楼站起身：“出去一趟，有人问起，就说我回家睡觉了。”
莫西干“啊”了一声，谢重楼直接不理他，走了。
——V字游戏厅888包厢，你一个人来。留言是：好伙伴。
大概是被这个地方勾起了记忆，谢重楼到了游戏厅后，一脸好笑地找到了包厢。说起来没人信，昔日冷面心狠的霍川浓，有个爱好是玩街头游戏。
V字游戏厅曾经是他们经常交换信息的地方。
站在门外，谢重楼想了下，推开门进去——霍川浓坐在一台游戏机前，认真地在玩街头霸王。
“格斗游戏是一场战斗。”
“每场战斗都是伟大的真实体验。”
“你是一个英雄，一个与黑暗势力作战的英雄。”
喊打喊杀的背景音响起，霍川浓笑着重复，他偏过头，无声冲谢重楼笑了笑，漆黑的眼眸遮住真实的情绪：“谢警官，陪我玩两把。”
和上次见到他那副斯文败类的气质不一样。
这次的霍川浓，让谢重楼有几分熟悉。
下一秒，谢重楼坐在了他左手边的位置，霍川浓退出打斗页面，选了重新开始，两人选定对战角色。
进行PK。
霍川浓：“我记得我跟你说过我的梦想——”
“游戏设计师。”
“谢警官好记性。”霍川浓“啧”了声，“现在的游戏，3D视觉，游戏人物设计真实，技能炫酷，玩起来是很爽，但少了种过去的感觉。”
“时代在变，人也在变，我觉得还不错，该有的经典现在全都有。”
谢重楼看着屏幕眼睛都不眨：“常来玩？”
霍川浓嗤笑着，一拳一拳揍在谢重楼的游戏角色上，语气里有点炫耀的意思：“作为游戏厅老板，偶尔来放松一下。”
“讲究人。”谢重楼眨了下眼，语气平淡，“现在做什么工作，看起来比过去佣金高多了。”
“你的死对头开始找你破案了，开心吗？”霍川浓扯开话题。
“那些案子是你做的？”
“这不，怕你们没事干嘛。”霍川浓笑得嘲讽，“你们警队伙食太好了，一个个都养闲了。”
谢重楼停下手中动作，偏过头盯着男人的眼睛：“我问那些案子是不是你干的。”
逮着机会，霍川浓的游戏角色揍趴对方，取得第一局胜利。
“是我又如何，不是我又如何？你还能杀了我。”
霍川浓的眼中藏着挑衅，谢重楼一把拽住他衣领，语气俨然不耐烦：“周瑶在哪？”
霍川浓笑得呛了一口，轻松地把他手指扳开两根：“周瑶不是我老婆嘛，谢警官这么紧张干什么，我的女人，当然是跟我在一起呀。”
谢重楼一把松开他：“你别忘了你还有个儿子！”
“对了，我儿子。”
“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
霍川浓笑着整了整衣领，冲着包厢外喊了声：“进来，儿子，来见见你谢叔叔。”
谢重楼正感慨万分，见到推门进来的少年忽然瞪大了眼。
在对方不可置信的目光注视下，姜维把系上铃铛坠的时光镜，恭敬地递给霍川浓，疏远地看着男人，喊了句：“谢叔叔好。”
谢重楼：“！！！”
他百思不得其解：“你……是霍川浓儿子？”
妈的，那周瑶现在的儿子是谁啊！
霍川浓打了个呵欠，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包厢内还有个小型吧台，吧台后面做了一排酒柜，男人走过去，抬起手拿了一瓶酒，倒了两杯。
谢重楼抬眸，不看伸到面前的酒杯，沉默地看着姜维。
“周瑶嫌弃我儿子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只让他在我坐牢时，见了我一面。”霍川浓说，“转过背就把我儿子送人了，怕被人发现，她自己抱养了一个，可真狠啊。”
谢重楼：“你以为我会信？”
霍川浓叹了一口气：“不信是吗？”他抿了口酒，转过头认真地看了谢重楼一眼，“一开始我也不信，直到我发现，她是那边的人，做了脑割裂手术。”
谢重楼：“……”
“罪恶城。”
霍川浓说出一个陌生的城市名字。
“在罪恶城里，人性坏到你无法想象，我不知道周瑶跟谁做了交易，但是很明显，她已经不是过去的周瑶了。”
“有人拿走了她的情感，让她给他们办事。”
霍川浓手在空中画出一个神秘的符号：“每个跟罪恶城有来往的人，都会被烙上这个符号，永世不得消除。”
谢重楼：“你怎么知道周瑶身上有这个符号？”
霍川浓笑得很邪气：“床都上过了，一个符号算什么。”
“……”
☆、火妖④
“至于要从她那问出点什么，你觉得是什么太难的事？”霍川浓轻描淡写地说，“谢警官，哦不，是重楼仙尊，这不是人类的战斗，懂吗？”
谢重楼抬起头看着霍川浓，后者耸耸肩。
“想问我为什么告诉你这些？”过了一会儿，他才听见男人打破沉默，嗓音低沉，“因为有人要我帮忙找个人。”
“谁？”
霍川浓忽然摇身一变，变成了一团异形的火，声音尖锐难听：“我的爱人。”
谢重楼给他们整懵逼了：“……你他妈老婆不是周瑶吗？”
火妖急得火焰升腾：“不，是我的爱人。”
转眼，霍川浓重新站在他面前：“火妖的老婆可不是周瑶，她是个阴阳人，能与地下的人沟通，特征很好认，烧毁了半张脸。”
谢重楼忍住想骂脏话的冲动：“好认你们还找不着。”
“……那要看被找的那个人，愿不愿意让你找到了。”霍川浓说，“她是个孤儿，没名字，被人故意纵火毁的脸，大家都喊她丑女。”
“丑女从小就是招阴体质，小火妖呢，小时候又不被任何人接纳，他们两个异类于是就成了朋友，并且相恋了。”
谢重楼：“怎么分开的？”
“怪悲惨命运啊……”霍川浓话是这样说，但脸上丝毫没有同情，“他们起先是不被世俗接纳，丑女后来又查出得了癌症，抛下火妖失踪了。”
谢重楼联想到细鬼的话问：“所以你们大闹地府，真的是为了找人？”
“火妖怀疑丑女死了，人死了去哪找，刨坟也只有一副白骨了，只能去地府找。”霍川浓悠悠地说着，“那群势利眼，不给点苦头吃吃，不说实话，我们找到生死簿，没找到丑女名字，猜测她应该还在人世。”
谢重楼不咸不淡地“嗯”了声：“所以你跟火妖联手了，火妖的目的是找丑女，你的呢？”
“我是个傀儡啊。”霍川浓的声音充满了嘲弄，把衬衫衣领扯开了些，谢重楼见到了他说的神秘符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