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川浓把枪递到旁边女人手上,抽出西装上口袋的绢丝,擦了擦手,笑得温和:“以谢警官的天生神力,这世上大概还没有能杀他的人。”
温阮心:“……”
霍川浓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虽然我知道你马上就会愈合。”
“但好歹让你尝一尝,我曾经经历过的痛苦。”
霍川浓面无表情地看了眼地上的好伙伴,有种想毁灭这个世界的冲动。
虚伪,自私,脆弱的人类。
“霍川浓。”
男人刚走到门口,手放在门把上,就听到谢重楼不甘心的声音,他咳着血,一定要从他这儿得到一个答案:“老子问你……是不是霍川浓?”
温阮心手忙脚乱地给他止血,心想:人都要挂了,还他妈管他是谁啊。
照谢重楼的仙骨仙肉,即使知道血马上会止住,伤口会愈合,但温阮心知道,刚才的子弹已经打进了他身体,不做手术取不出来。
手术过程是不痛,但是会让谢重楼比痛还难受千万倍。
但谢重楼像是意识不到自己的伤,执着地要一个答案。
没等她生气完,男人转过身来,认真地看了眼嘴角不停流血的谢重楼一眼,冲他笑了笑:“不是。”
“霍川浓早就死了。”
“你骗不了我。”谢重楼盯着他左眼下的一颗小小泪痣,那是之前他取笑他“霍美人”的标志,“你就是他,世界上不可能会有第二个霍——”
谢重楼话没说完,震惊地盯着面前那张笑脸,他手指间突然冒出一串火苗,那火苗像是有生命一般,在空中幻化成另一张脸。
霍川浓脸上,一半是他自己的脸,一半是一团燃烧的火,他缓缓笑道:“现在呢?”
声音变得阴冷尖细,“呵呵呵”笑了几声,笑容在那张诡异的脸上,越扩越大:“现在你觉得我还是霍川浓吗?”
男人把他们的表情尽收眼底,嘲弄一笑。
男重新站在门前,门缓缓被打开,出门前,他又恢复到了进门时的正常模样。
“你是谁?对霍川浓做了什么?”
谢重楼不妥协地盯着他的背影。
男人回头对他露出个稍安勿躁的表情,懒洋洋地往门框一靠,微微眯起眼打量着谢重楼跟温阮心脸上的惊讶,成功吓到他们了……真好。
“一个仙尊,一个妖精,还真是绝配嘛。”
“想知道我是谁……”在男人眼里,重楼仙尊也不过如此,他慢吞吞地掀了掀眼皮子,好心提醒他,“回家问问你的小宠物。”
烛龙?
温阮心抱着谢重楼的身体一僵,与谢重楼对视一眼,在男人跟随从的女人从包厢出去后,两人有默契地说出了一个名字。
“火妖!”
……
☆、火妖②
周瑶失踪了。
这是老温进事务所说的第一句话。
和温阮心对于周瑶的陌生不同,老温对当年谢重楼跟霍川浓的事情很清楚,就连把房款送给周瑶的事,都是老温先提的。
仿佛没感觉到任何人的目光,此时男人正低着头,观察着手中一叠凶案现场照片,在老温拿这些照片出来时,事务所的人就倒吸了一口凉气。
是惨不忍睹的画面,鲜血残肢,烧焦的五官,刺激得人反胃。
温阮心往前走了两步,皱起了眉头,端详着沉默的谢重楼,问老温:“爸,是方叔喊你帮忙吗?”
老温点头,神色凝重:“受害者全是20至35岁左右的女性,且生前容貌姣好,凶手作案手法残忍,挖去她们某个器官后,把尸体焚烧了。”
“这么变态。”
温阮心声音里带着一丝沉重。
老温:“三个月内,死了五个人,根据凶案现场初步推断,很有可能是同一个人做的。”
温阮心:“方叔那边没头绪?”
老温摇了摇头:“有头绪就不会来找我跟阿楼了。”
“……”谢重楼不着痕迹地收回放在照片上的目光,抬起头看着老温,“怀疑周瑶会是下一个受害者?”
“不确定。”老温说,“方梁告诉我,三天之内报失踪案的,有十来个,因为之前遇害的女性都是失踪后,被人发现发现遇害的,周瑶失踪了,就在这个可能范围内,但不绝对。”
老温停顿了下,看向谢重楼:“当年的事,到底我们亏欠人家,眼下人家有可能出事,我做不到不管。”
“虽说周瑶再嫁吧,但她到底还养着霍川浓的孩子。”老温叹了口气,“一个女人带着个奶娃娃,走到现在不容易,谁也没资格说她。”
“阿楼,我老了,有一腔热血没地方洒,你不同,原本你可以……哎!我知道你心里头窝着气,事情过去这么久了,能算就算了。”
老温大手一伸,摁在谢重楼的肩膀上往下压了压,想了想认真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霍川浓那件事,是我们考虑欠妥,做得不地道。你也别怪你方叔,他那人就那样,按规矩办事,一辈子不搞特殊,出了那事不巧又碰上他晋升期,他啊,当时树上掉片叶子都怕沾身,哪里会去踩霍川浓这声雷。”
谢重楼嗤笑一声,怪腔怪调的:“我哪里敢怪方局。”
老温没多说,“嗯嗯”点点头,拍了拍他肩膀:“这案子网上传得很快,媒体的眼睛也盯着,队里压力很大。”
谢重楼面无表情道:“要是我破了案给我发多少奖金?”
老温一愣,随即笑:“那你得找方梁。”
老温:“行吧,你也别跟我在这贫了,资料全在这了,正儿八经地想一想,避免更多人遇害,我再跑跑队里,看有没有能帮上忙的。”
谢重楼嗤笑:“方局不行啊,少了个温神探,还破不了案了么?”
老温:“……”
谢重楼:“老温,你去给我说说,要是我帮他破了案,看他把局长的位置让给我成不?”
老温走出门,笑着骂:“闭嘴吧,小兔崽子。”
谢重楼心满意足地闭了嘴,起身,敬了个礼说“您走好”,叫蓝孔开车帮忙送送。
*
送走老温,谢重楼的神色一下正经起来。
“来,开个短会。”
会议室内,空调呼呼直响。
照片跟复印资料在事务所人员中传递,谢重楼点了一根烟,翘起二郎腿坐在椅子上,揉着太阳穴问:“都说说各自的看法。”
“手法不错。”白凤叹息,是对凶手刀工的赞赏,他手指下滑点在其中一个受害者的颈部,“一刀毙命,是个高手。”
温阮心抬起头:“废话么,不是高手短时间内能杀这么多人?”
“就是变态杀人呀。”九尾拿着把小扇子,边扇边瞄,嫌弃道,“我猜是为了女.色吧,老警官不是说了,死的都是年轻貌美的女子么。”
“不是。”姜维面无表情地翻看着手中的资料,他是温阮心软磨硬泡给喊回来的,淡淡道,“资料显示受害者生前并没有被人侵犯。”
“那也可以是凶手不行呀。”九尾严肃地推断,“估计就是想看受害者痛苦的模样吧,都说了变态了。”
“……”
影子坐在角落里,抱着双臂冷眼看着他们,灵猫正“嗷呜”地只咬它,影子不耐烦地瞪它,换来灵猫更恶劣的“嗷呜!”
灵猫眼睛都不看他们这边:“本大爷觉得不像是人干的。”
谢重楼眼皮动了动,看向胖猫。
烛龙走过去,好奇地追问:“胖猫你怎么知道不是人干的?未必是妖啊。”
“对啊,火妖啊,他不是大大地坏吗?”灵猫冷哼。
谢重楼眯了眯眼,想起三天前,从莫西干那儿回来时,向烛龙打听关于火妖的事,他想到什么,马上去查看照片。
不是。
翻了几张,翻到其中脸部被烧毁的那张,他去找对应的资料。
他拿出马克笔,在资料的某一页上标红:“受害者脸部烧毁,但在现场未见其他烧毁痕迹和可燃物,排除化学物品,此处存疑……”
“小软心。”
温阮心和烛龙同时答应了一声。
看谢重楼望向烛龙,温阮心很无语地强调:“谢重楼你再喊这个名,我把你嘴巴缝起,你信不?”
谢重楼来笑得眯了眼:“唷,我喊我家宠物,你又答应了,怎么这习惯还是改不掉,小脑不发达?”
“……”
于是温阮心把椅子上的抱枕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