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鹤声顿了顿。
“她想走便走。要是我给赶走,木声还不得杀了我?”他掏出挡箭牌。
元冲笑笑,转移话题道:“方才就你拖时间,非得去喝茶,最后捞到这犄角旮旯的地方,总感觉跟要抓贼似的。”
陈鹤声也有同感,不过:“我们一身捕快刀太咋眼,在显眼的地方的话,别人还以为我们是来看场子的。”
今日两人都穿着便服,可捕快刀实在是没地方藏,虽说在外面拿刀的人也有,但毕竟是少数,而且他们的刀实在是太明显了,一看就知道是捕快。
“这倒也是!”元冲点头,看了看陈鹤声,问,“你不去看看她们?”
陈鹤声四处瞧了瞧,道:“俩小家伙来了。”
第一道菜规定是半个时辰内做好,时间还很长,两人起身跟着俩小家伙去了二楼。
今日由于拼厨,整个二楼都是空的,易诚把他们安顿好,下楼泡茶去了。
陈鹤声看着陈木声那高兴样,嫌弃地问:“大哥只是路过,才进来看看,你就这么开心?”
“才不是因为你。”陈木声立马白他一眼,憨憨地将刚才得的赏银递给他,傲娇地说:“这些银子都是我和十六姐她们得的赏银,刚才和易诚匀出些,打算分给这里的工人。剩的这些先放你这,我怕丢。等晚上回去,你给春桃姐她们也分些。”
陈鹤声看小家伙一副大爷模样,就看他一眼,拿着一大把碎银子,掂了掂直接放进了自己钱袋。
元冲笑说:“就这么一会儿功夫,都赶上我和你哥好几个月俸禄了。”
陈木声一脸无辜地说:“元大哥,我也没想到,干站着都能挣这么多钱。”
元冲称赞:“也就是我们木声,这小模样太遭人稀罕。”
陈木声笑笑:“那是!”
陈鹤声看他那显摆的熊样,斜视道:“陈木声,你应该是皮痒了,回去哥给你好好挠挠。”
陈木声不乐意地说:“我自己能挠。”
陈鹤声看他还敢顶嘴,掐着他的腮帮子,稀罕了一会儿,可陈木声毫不反抗,只是一个劲地冲他傻笑,把陈鹤声都逗乐了。
“哥,你看,国舅大人还送了我一块儿木头。”陈木声邀功显摆。
陈鹤声表情突然严肃,看了眼后,说:“给你就好好留着,别弄丢了。”
陈木声点头:“要也是银子就好了。还能买菜。”
陈鹤声不屑地问:“你也被你十六姐传染了?”
陈木声白他一眼,继续道:“你看这木头上也有刻文,还和无事牌的挺像。”
陈鹤声斜视注意了下元冲,向陈木声说:“国舅大人以前是锦衣卫千户,而这是以前锦衣卫标志。哥从小就想当锦衣卫,就在无事牌上刻了一个。别多想。”
陈木声摆脸:“我能多想什么?我可从来没想过跟他们攀什么关系。”
陈鹤声搭着陈木声的肩,心里五味杂陈。
陈木声道:“话说回来,刚才要是大哥去就好了。这次混个脸熟,下回遇见,起码可以自荐一下。”
陈鹤声叹了口气:“好好学你的医,别把心思用在那些没用的地方。”
陈木声点头,转移话题道:“拼厨还没结束,无事牌等晚上再给你。”
陈鹤声应了一声:“嗯。”
这时,易诚回来了。他倒着茶,说:“十六姐的海棠酥,九两银子卖出去了。”
“九两?”陈木声惊讶,“真有人花这么多钱,买一块糕点?”
陈鹤声和元冲也同样惊讶。
易诚道:“着实不算高。倘若今日十六姐她们做的是荷花酥,想必会高一倍不止。”
几人好奇。
陈鹤声问:“为何会高一倍不止?”
易诚说:“陈大哥,若是荷花酥的话,我想高两倍三倍也都正常。荷花寓意清廉自爱,要比海棠讨巧,而且荷花酥的工艺更为繁复,也没人见过。”
陈鹤声想着自己吃的那几个荷花酥,突然觉得是吃肚子里了一辈子的俸禄。
陈木声愣在一边的陈鹤声,问:“我带你去厨房看看十六姐下厨?”
陈鹤声拒绝:“不去。”
陈木声实在无语,不乐意道:“你真不去?”
陈鹤痞相外露,上手威胁:“你这是在冲哥发火?”
“没。”陈木声乖乖闭嘴。
易诚向陈木声笑笑:“也就陈大哥制的了你。”
陈木声拍他一巴掌,不乐意道:“你不帮忙就算了,还笑?”
易诚没还手,道:“陈大哥那是担心十六姐分神,哪像我俩这么呱噪。”
陈木声冷哼一声:“这全天下,最不担心十六姐的就是他。每天只想着怎么欺负十六姐,而且,每次看十六姐着急,他都能高兴好半天。”
几人笑了笑。
陈鹤声见他一副什么都懂的样子,觉得他是越来越不把自己这个大哥放在眼里,心情很是不好。
“知道还让我去。”陈鹤声说。
陈木声实话实说,道:“十六姐一看我和易诚进厨房,都会往我们后头瞧一眼,傻子都知道,是想看看你有没有来。”
陈鹤声纳闷,真的会是在等自己?
易诚接着陈木声的话,认真说:“还是别让陈大哥去的好。十六姐每次见陈大哥都害羞,我见那两个大姐也好不上哪去。一会儿陈大哥进去了,都怕她们放错调料。”
几人笑了笑。
陈鹤声看陈木声也跟着笑,不乐意道:“你笑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们怕我。”
陈木声白眼:“你要长得像大麻子,她们早就被吓跑了。”
陈鹤声无奈的笑了笑。
易诚看着陈鹤声,突然认真道:“本来只是觉得木声跟尚书大人长得有几分相像,可陈大哥连眉毛,都跟尚书大人和国舅爷爷长得一样。”
陈木声也看着陈鹤声,说:“难怪我总觉得尚书大人和国舅大人有些眼熟,原来是眉毛像你。”
陈鹤声的眉毛不仅密,还很整齐,整个人看起来特别有精神。
或许是眉毛长得贵气,咋一看,会让人有些距离感。
要说眉毛有攻击性的话,其它五官倒是只能用好看来形容。
他清晰的眼窝里,眼眸漆黑,但双眼皮不算大;鼻子虽高挺,可颧骨不高;嘴唇也不是太薄,和人中轮廓倒是清晰。
总之,给人的感觉就是干净好看。只是笑起来,有些痞里痞气,不像个好人。
陈鹤声见陈木声在观察自己的脸,表情越来越严肃。他拍了下陈木声的头:“这世上,长得相像的人到处都是,何况是眉毛?”
“像就像,你拍我做甚?”陈木声揉头,不耐烦道,“保不准是爷爷的远方亲戚,只是我家太穷,没来往罢了。”
陈鹤声正色道:“再多说一句胡话,就立马给我滚回家!”
陈木声见他还发火,撇过了身。
陈鹤声严肃:“转过来!”
陈木声一动不动。
元冲在旁边提醒:“鹤声,一会儿木声还得在前面忙。”
“你别管。”陈鹤声说完,看着陈木声道,“你就是嫌家里穷,是不是?”
陈木声转回了身,答:“没嫌。”
陈鹤声发火,大声道:“抬头说!”
易诚立马站起来,抓着陈木声向陈鹤声说:“陈大哥,你别激动。”
陈鹤声吸了口气,冷冷道:“不抬是吧?”
陈木声红着眼眶,抬头:“小时候嫌过。”
第 49 章
陈鹤声看他那委屈的小脸,可怜巴巴的,决定放他一马,道:“小时候也不行!”
陈木声瞪大了眼睛,愣愣地看了看旁边的易诚,又同时看向陈鹤。
“那什么时候行?”陈木声惊问。
陈鹤声摆手嫌弃,懒得跟他计较:“等回去再收拾你。”
陈木声咧嘴,认真道:“回去可别想着我会提醒你。”
陈鹤声握拳:“哥现在看见你就烦!最好赶紧滚蛋!”
陈木声果断离开,连叫易诚的时间都省了去。
看着小家伙的背影,陈鹤声知道,小家伙心里还是怕他的。
这要说起好几年前,陈木声嫌自己没有爹砖牛角尖闹绝食,被陈鹤声狠狠打了一顿。
那一顿打的不轻。他打的陈木声连哭的力气都没有,可还是没有停手。就那么一直打一直打,直到打到他说要吃饭才肯摆手。
过后,陈鹤声拖这小家伙去了馆子,点了好多菜,一口一口盯着小家伙吃,直到他吃完为止。可把小家伙吓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