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后来，大概就是怀上你那段时间，我去你外婆家送补品，想着那会儿宋遮大概也该大学毕业找工作了，就问了一嘴。”
“但是你外公外婆就说他死了，你外公还气得直接摔碎了一个茶杯，让我以后别再提他。”
说起这事儿，戚正儒也觉得很奇怪，“后来我发现你妈妈好像也不太爱提他，我也就没问了。”
如果连戚正儒也不清楚的话，那就只能等宋湲醒来自己提，或者是问宋遮了。
戚月落眉头纠结了一瞬，很快又松开了，“不管他了，爸，要是我期末考好了，你能不能把我转去跟施星沉一个班？”
以他的成绩来说，从美术班转进理科班的话，是不太能进培优班的，所以转出来后，戚正儒就把他塞到了林郁一的班里。
跟林郁一一个班也不是不好，但是戚月落还挺怀念跟施星沉一起同桌的日子，现在每节课大课间，他老是得拿着本子和笔过去培优班找人。
虽然施星沉隔壁还是没人坐，但是怎么说呢，戚月落就想跟他一块学习，大概每个谈恋爱的人都有这样的通病，觉着太稀罕了太喜欢了，少看一眼都不行。
戚正儒看着戚月落一副巴不得天天黏施星沉身上的样子，有些无奈地用筷子点了一下碗底，“差不多得了，我还没同意你俩的事儿，天天搁我面前腻歪，也不怕我打断你的腿。”
戚月落有恃无恐，“你打吧，你打断了我就让施星沉养我一辈子。”
戚正儒没想到有朝一日也能体会到女大不中留的老父亲心态。
很是复杂地沉默了好一会儿，他叹息着说了一句：“你好好考吧，每个学期都会重新按名次分班，培优班有五十个名额，你要是能考到年级前五十自然就能进去。”
话不能说太多，点到即止。
戚月落听明白了戚正儒这是要公事公办的意思，连忙点了点头，匆匆把饭扒完了就说要上楼去学习。
施星沉抽了张纸拽着他的胳膊，让他弯下腰，然后伸过去给他擦了擦嘴巴，“去吧。”
戚月落朝他笑了笑，然后就上楼了。
期间戚正儒被俩人无视得十分彻底。
戚月落走后，饭桌上那一丁点儿活跃的气息也被带走了。
戚正儒夹了一块排骨，清了清嗓子，正准备开口，施星沉就说：“戚叔叔，我会对阿落很好的。”
戚正儒嘴巴一张，还没说话，施星沉又说：“以后钱都归他管。”
“要什么买什么，房子车子都写他的名字。”
“事事顺着他，不会让他受一点儿委屈。”
见施星沉还要说，戚正儒忍不住摔了一下筷子，“你这孩子能不能先听我说话？跟机关枪似的，能不能顾一下我的感受？”
施星沉抿了抿唇，很是矜持地看着他，“您说。”
真把话语权递给他了，戚正儒又一下子卡住了，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我是真的没想到阿落会喜欢男孩，更没想到你会看上他。”
“自己的儿子自己最清楚，说难听一点，他还没定性，也许今天看你喜欢了，明天就不喜欢了。”
“星沉，我和你说这些，不是想劝你们分开，我说过在我这里你跟阿落是没有分别的，我只是怕哪一天你们两个掰了，我就两个儿子都没了。”
说实话，施星沉是没料到戚正儒会跟他说这些的。
都说软刀子是最伤人的，比起宋湲的冷嘲热讽，显然这种真心实意的体贴和着想，才最能扎到人心底里去。
两人相对无言沉默了好一会儿，施星沉才道：“不会的，您永远都是我最尊敬的长辈，不论我和阿落怎么样，我也会跟他一样，好好地陪着你。”
戚正儒闻言放心了点，摸着筷子低声道：“别太惯着阿落，他脾气已经够大了，该管的时候还是得管管。”
施星沉明白戚正儒这是还不放心把戚月落交给他，想让戚月落独立一点，免得到时候闹分开了戚月落太难受。
不动声色地把话接过去，施星沉道：“嗯，我会看着来的。”
正在楼上抓紧时间写题的戚月落不知道两人进行了这么深入的一场对话，抓着笔转了个圈，就去找那本化学公式大全的小册子来背。
刚背了两三页，施星沉就上来了。
“你在干什么？”
戚月落有时候会坐得很不安分，两条长腿搭在学习桌上，椅子往后倒，靠着书桌边上的柜子，时不时小幅度地来回摇一两下。
看着潇洒，但是很危险。
“背公式啊。”
戚月落说着脑袋微微往后仰，似乎打算去看施星沉，这个举动本就倾斜的椅子看上去更危险。
等他感觉到要摔下去的时候，施星沉已经上前捞了他一把，同时把椅子扶好了。
“以后别这样坐了，”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施星沉又补充了一句：“我不在边上看着的时候，就规规矩矩坐好。”
戚月落眼眸弯了一下，“知道啦。”
微微上扬的语调，听着活力又朝气。
施星沉垂眸望着戚月落笑起来眼尾就会垂下去，显得特别乖的样子，顿了两秒，就用手托着他的后脑勺，稍稍用力，让他把脖子仰起来，同时低下头去亲他。
亲着亲着，施星沉就把人抱到了腿上，戚月落似乎有些不专心，没一会儿就搂着他的脖子趴在他肩膀上说：“别亲啦，我还要学习。”
施星沉薄唇贴着他脸上那块软软的小奶膘亲了亲，然后嘬了一下，“这么好学？不像你啊。”
戚月落被他说笑了，手肘往后撑着桌沿，一本正经地说：“以后我还得养你，不努力学习不行。”
施星沉有点好奇，“你打算怎么养我？”
“给你买最好的房子，最软的床，最舒服的被子，最好吃的食物，还有，”戚月落压低声音，眼睛亮亮地看着他：“带你去看最好看的风景。”
施星沉眉头微挑，“怎么听着这么像养狗？”
戚月落没说话，眼里的笑意更深了。
施星沉一手按着他的背，然后把他那截不能使力的尾指拉到眼前，看了一会儿，就低头在那指骨上亲了一下，动作轻柔，充满了心疼的情绪。
戚月落脸上的笑容微微有些走神，垂眸看着施星沉染上了少许沉重意味的眉眼，刚想说句话安抚一下，就听见施星沉问他：“疼不疼？”
这么多天，再疼也都熬过来了，比起最开始的疼意，现在只能说没什么感觉。
戚月落微微顿了顿，很乖地顺着他的话小声应了一句：“疼，但是你亲亲我，就不疼了。”
施星沉于是又低头亲了一下，搂着戚月落，慢慢地把他整个人都抱进了怀里。
“阿落，别再做这种危险的事情了，如果以后遇到事情你还是像现在这样，选择自己一个人去解决，”
声音顿了一下，他叹息了一声，“我是舍不得对你怎么样，但是你断一根手指，我就把整只手都废了陪你。”
戚月落脊背微微一颤，看着施星沉半点儿开玩笑意思的样子都没有，立刻就有些慌了，“你别乱说话，我可不想要一个双手残疾的男朋友。”
察觉到戚月落话语里安抚焦急的情绪，施星沉垂了垂眸，安静地搂了他一会儿，就催促他睡觉了，“别背了，该复习的都复习得差不多了，再复习也复不出什么来。”
戚月落虽然有些不愿意，但是还是听话地去起身刷牙了。
天气渐渐回暖，晚上睡觉的时候都不用开暖气。
戚月落睡在里侧，看着雪白的墙面默默背了一会儿文言文，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施星沉在黑暗里静静地凝视着戚月落的后脑勺，等他睡着了，才抬手帮着把被子拉高了一点，然后抱着他睡了。
大概是因为这次期末考关系到下学期分班，所以题目出得很有难度。
戚月落的数学和物理差点儿就做不完，连着考了两天之后，他感觉整个人都被掏空了。
考完最后一门，他照例和施星沉一块儿去医院看宋湲。
两人去到的时候，宋遮已经来了，这几天他每天傍晚都会抽一点时间，来陪宋湲坐坐。
只不过他今天不是一个人来的，身边还坐着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穿着黑色的皮夹克和牛仔裤，身形修长，侧脸线条流畅，低着头玩手机，看上去有些桀骜不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