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渊和谢初年两人都是不信鬼神的,虽然看着热闹,但就不必参与了,衣裳脏了又没得换。
两人继续往前走,沿街有许多卖庙会小吃的商贩。
这些小吃只有在庙会时才会售卖,谢初年一样买了一点,味道和口感都差强人意,就是吃个新鲜。
走了一会儿,路过一家医馆。
“年儿,我们进去看看。”沈渊拉着她走了进去。
“沈哥哥,为何要来医馆?”谢初年有些莫名。
“这位大夫是我在机缘巧合之下认识的,他一生走南闯北,见识广,医术高,让他看看你的病,说不定会有新发现。”
原来是为了自己的身体,谢初年点点头,乖巧地坐下。
他们已经坐在了堂内,那大夫依然在柜前,拿起一味药闻了闻,又换了另一味药,好像没看见他们进来。
沈渊走近,那大夫才抬起头,眼睛却没有看向沈渊,只是茫然地盯着空气。
“抓药还是看病啊?”大夫问。
“看病。”沈渊说。
听到沈渊的声音,那大夫忽然笑了笑,将手中的药材放下,“原来是沈将军,老夫眼睛不能视物,怠慢了。”
“无妨,您先忙完手头上的事,我们不急。”
“沈将军不是一个人来的?”
“今日前来,是想请您为我夫人看一看。”
“沈将军成婚了?恭喜啊。”
谢初年听着沈渊和那大夫之间的对话,两人似乎十分熟稔。
“是,昨日刚完婚。”沈渊笑了笑,回头看了谢初年一眼。
那大夫似乎很高兴,“沈将军刚完婚,便到我这里,简直蓬荜生辉,快坐吧,让我为尊夫人诊上一脉。”
虽然眼睛看不见,但那大夫十分顺当地走到了谢初年对面坐下。
谢初年伸出手去让大夫诊脉,听大夫问:“敢问夫人是否一触碰脏污便会奇痒无比?”
“是,我自小就这样,说是娘胎里带的病症。”
“那夫人,平日都吃什么药?”大夫又问。
“平日里只涂些药膏,没有内服别的药。”
“那药膏可带在身上?”
“有的,就是这个。”谢初年将随身带的药膏拿出来。
大夫打开塞子闻了闻,“这个药膏并不能根治病症,但若是病发,倒是可以缓解一二。”
谢初年见这位大夫只是号了脉,便说的十分准确,也知晓他医术高明,“请问,我的病症能否根治?”
大夫摸了摸胡子,“老夫见识短浅,根治之法到是不知。”
这句话谢初年从小便听,倒也不觉得失望。
“多谢大夫了。”
两人从医馆离开,时间已近午时。
回到客栈,两人用过午饭,谢初年回房休息,沈渊等谢初年睡着之后,又回到医馆。
“沈将军为何去而复返啊?”大夫听出沈渊的脚步声。
“苏老先生,我夫人的病当真没有办法了?”沈渊观察人细致入微,刚刚苏老先生号脉时的反应,分明是发现了什么,当着谢初年的面,他才没有多问。
苏老先生像是料定沈渊会再来问似的,笑了两声说:“让沈将军看出来了,其实尊夫人的病症,老夫年轻时曾在西域见到过。”
“西域?”沈渊皱眉。
“西域有一种毒,无色无味,轻微摄入,可令皮肤奇痒无比,人体质不同,发作的病症也不同,尊夫人说自己是娘胎里带的病症,若真的是中毒的话,便是刚出生就被人下毒了。”苏老先生说完,又开始摆弄自己的药。
沈渊说了句多谢,便折返回客栈。
路上,满腹疑问。
谢初年是丞相独女,自小受尽宠爱,上头还有三位哥哥护着,怎么会被人下毒呢?
而且,谢丞相在朝中德高望重,没有仇家,是谁会对一个刚出生的女孩子下手?
回到客栈,谢初年还没醒,沈渊守在一旁,看着她睡梦中朱唇轻启的可爱模样,心中愈发柔软。
他一定要把谢初年的病治好,让她和普通人一样生活。
下午,街道上的人更多,听说一位非常有名望的法师,可以通神灵,会替民众向天上的神仙乞求一年风调雨顺。
这样的热闹,谢初年自然想去瞧一瞧。
城门处架起了一座高台,法师就位于高台之上,周围点了三炉香,四角都贴了符,面前的桌案上有两只燃烧着的蜡烛。
不管通天的本领是不是真的,但是架势不小。
那法师闭着眼睛,嘴上振振有词,语速或快或慢,总之让人听不清楚。
良久,法师忽然大喝一声。
下头民众都问:“法师,神仙说了什么?”
那法师身形摇晃两下,“七月,京城会有大灾祸,若不避祸,靖国危矣!”
凤城百姓颇信鬼神之说,闻言都变了脸色,“那该如何避祸啊?”
法师又闭上眼睛,高抬手,指向天,“能避免这场灾祸的,唯有天子!”
世上能称天子的,除了皇上还有谁?
沈渊脸色不太好看,这些神神鬼鬼的,他们自己装模作样挣些银钱便罢,拿天子出来愚弄百姓,简直大不敬!
百姓还欲再问,那法师却说天机不可泄露,又在台上比划一阵便离开了。
“沈哥哥,那法师是什么意思?”谢初年也觉得此事怪异。
“故弄玄虚罢了,世上哪里有鬼神?”沈渊看了看天色,差不多该回去了,两人便从客栈牵了马,一路疾驰回了京城。
一来一回都是骑马,且速度很快,刚回到家,谢初年便觉得大腿根处有些不适。
当着沈渊的面,她尚且忍着,可是沈渊到家没多久便说要进宫一趟。
沈渊走后,谢初年忙叫冬白备水沐浴,褪去衣裳一看,大腿里侧通红一片。
“夫人,这是怎么弄的?”冬白见了,脸色一白。
“可能是骑马速度太快,磨得狠了。”谢初年又疼又痒,洗过澡后涂了药便躺下休息。
安静下来,又想起了那位老大夫的话,虽说她早就已经做好了带这个病活一辈子的准备,但如果有法子能治好她的病,那她什么都愿意做。
看着帷幔,谢初年长叹了口气。
沈渊回家路上,一直在想那法师的话,关于京城祸患的谣言,一定会很快传开,他须得进宫和皇上说明。
谁知到了宫里,和皇上说了这件事,皇上非但不发怒,反而说:“昨日钦天监也算出,七月恐有天灾,朕一开始还不相信,现在却不得不仔细考量,难道这是真的?”
这实在出乎沈渊的意料,“敢问皇上,钦天监可有说破解的法子?”
“立太子。”皇上说。
“皇上,如今宫中只有一位皇子。”沈渊挑了挑眉说。
若是当下要立太子,那便只能立萧琼。
这件事颇有些诡异之处。
皇子还未满周岁,宫内外同时出现了关于七月灾祸的预言,偏偏破解之法是立太子,若宫里没有皇子的话,这场祸事便不能避免了吗?
“沈将军,你怎么看?”皇上问沈渊的看法。
“回皇上,臣以为,若是宫中没有皇子,恐怕也不会有这个预言了。”沈渊不信鬼神,只认为人定胜天,这件事背后一定有人在搞鬼。
皇上也不想太早立太子,先不论未来宫里会不会再有皇子出生,当下萧琼还太小,将来若是不能胜任太子之位,再废也是麻烦。
“你的意思是,有人图谋太子之位?”皇上看着沈渊问。
“皇上圣明。”沈渊实话实说,也不怕皇上生气。
“朕知道了,你先回去吧。”皇上还需要仔细想一想,毕竟钦天监都是能人异士,他们的话不能全盘否定。
第54章 五十四朵娇花 小娇花做当家主母。……
沈渊回到家中, 才发现房中昏暗,只点了一盏灯。
“夫人怎么了?”沈渊问门口的冬白。
“夫人发病了。”冬白将谢初年腿的情况仔细说了。
沈渊听了疾步进门,看见床上躺着的身影, 放轻了脚步。
他早该考虑到的, 一来一回,骑了两个时辰的马, 年儿的皮肤一定受不住。
谢初年在沈渊刚进门的时候就醒了, 察觉到身后有人坐到床上, 转过身,眼中还有倦意。
“沈哥哥。”谢初年软软地叫了声,看见了沈渊眼里的自责。
“腿好些了吗?”沈渊问着, 视线下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