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说话算话。”
“当然,我赵留可从不骗人。”
得到了赵留的保证,谢初年跟着一起上了船。船很大,里面十分宽敞,坐了许多人,那些人见了赵留,纷纷起身叫着“小公爷”,赵留也笑着一一招呼。
有人看见了赵留后面的谢初年,“呦”了一声,“小公爷还好这一口,小姑娘这么娇嫩,还不会伺候吧?”
闻言,众人的目光都落到谢初年身上。
谢初年感觉那些人目光不善,不再往里走了,只看着赵留。
“闭上你的臭嘴。”赵留瞪了那人一眼,转头看见了小丫头站在原地不敢动,又在心里暗骂那人没长眼。
“我哥哥们不在,我们走吧。”谢初年对赵留说。
“你先过来坐一会儿。”赵留此刻觉得带小丫头上船有些草率,船上都是一群狐朋狗友,把小丫头都吓着了。
“我不去,你不走,我自己走了。”谢初年说完转身走出船舱,结果刚刚载着他们来的船已经离开了,她只看见了空旷的河面。
趁着谢初年离开的空档,赵留对朋友们说:“你们嘴巴干净点,别惹了她。”说完,出去找谢初年。
“外面有什么好看的,去里面坐着,我命人给你做碗肉泥粥。”赵留觉得自己哄谢初年的时候格外有耐心。
“我不要,我想回去,我丫鬟还在等着我,爹娘见我不回去要担心的。”谢初年语气有些急。
赵留深吸一口气,怎么每次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谢初年都想着离开?他是哪里得罪她了,多留片刻都不行吗?
“现在没船了,你哪儿也去不了,喝完粥,一会儿我送你回丞相府。”赵留耐心耗尽,语气硬邦邦的。
“不行,我现在就要回去!”谢初年意识到自己被骗了过来,更是不愿意多留,更何况里面那些人,看起来就不像好人,赵留和他们在一起玩儿,又能有多好呢?
两人僵持着,谁也不让步,最后赵留狠狠说:“你要是想走,就跳下去游回去吧。”
谢初年摇摇头说:“我不通水性,当然不会跳了。”
这时,冬白在远处看见了自家小姐,喊了几声,声音都被丝竹之音淹没,她只能催促船家快点。
赵留的朋友在里面等了许久,见两人还不回去,一人出来看看情况,正是刚刚出言不逊的那位。
“小公爷,大家都等着你呢,小妹妹哄好了没有?”
谢初年见那人谄媚的嘴脸,和对自己肆意地打量,心中嫌恶,转过身去不理人。
“你先回去。”赵留现在也没有心情应酬这些人。
“王公子点了两个姑娘,一会儿就送过来了,小公爷您看……”那人朝谢初年那边扬了扬下巴。
赵留听了,气得想骂人。
说好了只听曲儿的,早知道这群人想胡来,今晚他根本就不会来。
“知道了。”赵留语气不悦,那人也不多说,回去了。
正好有船送完客人经过他们,谢初年将船拦下,“船家,送我回岸上。”
“一趟一吊钱。”船家停下说了个价钱。
谢初年要上船,赵留将人拉住,“你等我一会儿,我进去和他们说一声。”
谁知谢初年用力挣开手,“小公爷自去和朋友吃饭吧,我自己回去,到了岸边让丫鬟付钱就行。”
赵留不放手,“你别闹,等我,就一会儿。”
谢初年一只脚已经落到小船上,“放手,我要回家!啊……”争执之间,谢初年没站稳,直直掉进了河里。
第18章 十八朵娇花 救命。
谢家三兄弟一共包下三艘船,只宴请了几位熟识的友人,三艘船并排漂着,众人可以在船头互相走动。
由于第二日沈渊很早便要出发,所以只打算简单聚一聚,众人远离了河中心的喧嚣,在席上把该说的话说完,便散席回家。
沈渊饮了几杯酒,感激在京城这段时间谢家的照顾,谢元昉第一次经历离别,忍不住多喝了几杯。
虽然在座的都是文人,但是征战沙场,多少唤起了年轻男儿骨子里的血性,众人推杯换盏,祝愿沈渊旗开得胜。
觥筹交错之间,河中心的管弦之音传来,大家更是起了兴致,正被谢元昉勾着肩膀敬酒的沈渊却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谢元柏观察到沈渊的神色变化问。
“好像有人呼救。”沈渊说完,众人都静了下来。
安静的气氛下,呼救的声音更加清晰,船上人都变了脸色,沈渊更是突然起身大步出了船。
“救命!救……”谢初年落水后,第一反应便是抓住船沿大声呼救,奈何河水太冷,右腿忽然抽痛,手上渐渐没了力,船夫受惊脚步不稳导致船身晃得厉害,谢初年没多久手就松开,顺着水流离船越来越远。
冬白亲眼看见小姐落水,吓得几近昏厥。
河水浑浊,小姐落入水中,浑身湿透,要是发起病来……
“救命啊!快救我家小姐!”冬白扯着嗓子向四周呼唤,附近的几艘船有人闻声走了出来。
只见对面一艘船上,一个人跳入水中,而后又有三人跳了进去,入水之后都往谢初年的方向游去。
几人正是沈渊和谢家三兄弟。
沈渊最先听见呼救声,在听清是谢初年的声音后,反应的也最快,谢家三兄弟紧随其后,四个人“扑通”几声跳水救人,其他人从船上出来,立刻招呼船家往河中心划船。
谢初年不会水,落水之后本能扑腾,没两下便没了力气,腿又抽筋得厉害,没多久河面上便看不见谢初年的影子。
“人呢,这么快就沉下去了?”赵留同船的朋友看着小姑娘一点一点没影了,围到了赵留身边,“小公爷,不派人去找找?”
脸色惨白的赵留像是忽然回了魂,恍惚开口道:“救人!快救人!”可是那里还有谢初年的影子?
看见赵留这幅模样,有人问:“小公爷,她到底是谁家的?”
刚开始众人还以为这是红楼的雏儿,可看赵留护着的样子不像,便以为是别人家的女儿。
可是一般人家的女儿,赵留至于吓成这个样子?
“她是,丞相家的小女儿。”赵留嘴唇发抖,话说出口,心也坠入了深渊里。
这次,他可是闯了大祸了。
“有人救上来了,快看!”
一位少年从水中冒出了头,紧接着手里托起了一个紧闭双眼的小姑娘。
此时船上和岸边已经聚满了人,都在好奇到底是什么人落了水,又是什么人救了人。
“小公爷,有人把人救上来了,落水时间不久,估计没什么大事,要不你去看看吧,今天也吃的差不多了,我们就先走了。”赵留的朋友纷纷告辞。
丞相的女儿从他们的船上落水,就算与他们没关系,他们也不想多留,万一丞相要是追究起来,小公爷有英国公和长公主护着,他们可没有这样的家世庇佑。
众人一走,站在后面的王彦之走到了前头,看着不远处将小姑娘抱上船的沈渊,冷哼一声,“小公爷,您要是反应快点儿,先把人救上来,那就不是祸事,而是喜事了。”说完,转身走了。
冬白到了小姐身边,沈渊问冬白有没有带着干净的衣裳。
“有的,在马车上。”
沈渊低头去看谢初年。
小姑娘脸色惨白,浑身冰冷,湿透的衣裳贴着身体,还挂着河水里的浑浊脏污,裸露在外的脸和手上的皮肤已经隐隐泛红,右脚的鞋子在河水里掉了,脚背不知被什么东西划伤,还在流血。
来不及了。
其他友人去了另外两条船,将这艘船留给谢初年。
“快靠岸!”沈渊喊了一声,让冬白进船舱替谢初年脱下湿透的衣裳。
“小妹!”谢家兄弟也浑身湿透,他们体力不及沈渊,回到船上时看见沈渊将人抱进了船舱里,刚要进去,又被出来的沈渊拦下。
“河水浑浊,她恐怕发病了,必须立刻换上干净的衣裳,我让冬白替年儿把脏衣裳脱下,等船靠岸再把干净衣裳拿进来换上。”头发上的水顺着脸庞脖颈流下,沈渊说话时的声音比河水还冷。
四个湿透了的人在船头静默了一瞬,谢元昉长呼一口气,“小妹不是回家了吗,怎么会落水?”
沈渊抬头往救起谢初年的方向看了一眼,赵留像被抽走了力气一般颓在船头,正往他们这边方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