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莫慌。”星月婉婉开口:“让白狼先出去吧,属下有话与您相报。”白狼倒利落得很,儒雅起身:“属下到门口望风。”
房中只剩青屿与星月二人,青屿想起她善占卜,莫非、莫非!她眼露惊慌之色,咽了口水看向脸上总是挂着笑意的星月。青屿紧张的用手摩挲着衣裳,她感觉心脏就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一般,言语不了。
“新主莫怕,”星月脸上的笑容不再诡谲,甚至有了柔和之意,“旧主已知此劫,此事你知我知,暂无第三人知晓。星月忠主,主子也不必担忧。”
青屿瞪大双眼,“你是说,从前的战青屿知道!”
星月点头,“旧主命格无法化解未来之劫数,让我为其卜过一卦,卦象有命丧与重生二象交替,想必命丧的乃是旧主,重生的是新主子了。”
这是青屿万万没有想到的,一时之间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了半晌,她才感觉自己稍稍缓了过来,“那你,是不是也能为我卜一卦?”
谁知星月竟摇了摇头,“新主非此间生人,纵星月精于卜算,也无法做到。旧主命丧,格数已改,新主如今前途,也可说掌握在自己手中。”
星月的话教青屿捉摸不透。她讲旧主命丧,重生时是她的灵魂附于此身,那么有没有可能,战青屿也到了她李青屿的肉身而去了呢?这个问题好像也没什么用处,毕竟现在连这个算命如此厉害的星月也无法参透所有玄机。
“战青屿既然知道今日境况,是否有什么要你交待于我?”她不信那样一个聪慧的人,会没有什么主意。
“新主机智,不负旧主所望。”星月感慨,继而说道:“旧主托您,保住镇国公府,若还有可能,助一助安靖王,为金螭未来尽一尽力。”
青屿惊愕:“镇国公府会遭难?”
星月摇头,“属下也不知旧主此话何意,但愿新主领悟,完成旧主心愿。”
一番谈话,青屿觉得无力感侵注全身。她暂时没有其他问题了,星月见此唤了白狼进屋,白狼瞧见青屿脸上无甚血色,担忧道:“主子脸色不太好,属下给您把把脉?”
想起那天在菊花宴上吃了顾诀那一掌打得她都吐了血,虽然吃了他给的药后,似乎没什么问题,不过现下有个懂医的帮自己再瞧瞧也不是什么坏事,她点点头,伸出手让他把脉。
白狼并了食指和中指,搭上青屿的脉络,须臾后又加上了无名指,以三指把脉,到最后老老实实除拇指外,其余四指都搭上了脉,慢慢蹙起了眉头。
“怎么?有事?”她想着若是自己有事,她开遍战青屿的外挂也要把顾诀抓到自己面前,她也要打到他吐血!
“主子近日可有觉得不适?”白狼问道。
“吃好睡好,没什么问题啊。”
“瞧着脉相奇怪,却说不出哪里奇怪,这种情况,要么其实主子身体并无大恙,要么是问题还未完全暴露出来。”白狼沉吟道,“左不过现在主子已将我和星月调回身边,我可时时跟进,主子不用过于忧虑。”
他收回手,笑起来如和煦春风,“问题一旦出现,属下第一时间解决。”
听他这样说,青屿也放下心来。她按照原计划,叮咛二人,“我已同苏罂韶说好,今日你们先歇息,明日到国公府至我身侧。贸贸然让你们入府会引起府中人怀疑,届时我会同父亲讲你们是安靖王送到我身边的。”
按战青屿所讲,再回想那日顾诀同自己说话的神态,想必两人并不是外界所说不太相熟,相反,背地里早有联系吧!既然如此,都是为了做大事,她借借顾诀的名头也无甚不可。
“你,”她指向星月,“这个打扮进府不可,明日换身明亮点的衣裳再入府。”
星月笑笑点头。
与白狼、星月二人言语完毕,左丘檀因着要与她商量是否买入幽灵阁一事,破天荒带她进了麒麟包间,“麒麟包间从来不让除左丘家族外的人进来,你是头一个。”
“荣幸荣幸。”青屿嘴上谦虚,一进门便霸着临窗的长榻躺下。
“让你进来这里,不是因为你这个人,是因为要谈的事。”左丘檀看她这样懒散,只能及时泼上一盆冷水。接着,她又原原本本把打算讲与青屿听。
青屿听完,问道:“能否在决定之前,见一见这个幽灵阁阁主,先谈谈呢?”显然她是顾忌的。
“我已想到,对方递来的消息,下月初三可与我们见上一见。”江湖中人向来不问朝堂之事,说是这么说,但这大鱼严格意义上来说连着镇国公府,不可不说,这种诱惑也没什么人会拒绝。
看看,连这幽灵阁阁主,不也愿意好好谈一谈吗?
“咦?这个日子,好似听谁说过?”青屿挠头。
左丘檀拎起手边的五毒香囊,朝她砸去,正中青屿脑门,青屿恍然大悟:“是了!是你相亲的日子!”
☆、虎符之秘
离下月初三还有十日。
白狼与星月如约打着顾诀的名义进了镇国公府,战吉吉和董琅玉喜不自胜,以为是菊花宴那日有了好眉目。白狼与星月被安置在天河苑两厢客房中。
天气逐渐真正入了秋,青屿让人将房中长榻搬到了院子里,午后若是无事,她便在长榻上闭目休憩。自打她退下战场,回到国公府后,是个眼睛不瞎的人都能看出她的毫无斗志、生活懒散。
为此,战家四子曾轮流找她谈过话,谈话的中心内容很是一致:战场虽然不能上,功夫不能荒废了。这不这日,战奇和战斐一人拎着大刀、一人手握红缨枪,张扬地闯进青屿的天河苑中,下定决心要助她振作起来。
“阿屿,你怎么又在睡!”讲话的是战斐,他还算客气。因为不客气的战奇已经动手一把将青屿从长榻上推倒。青屿没有任何防备,实实在在摔了个跟头。
她疼得龇牙咧嘴,人也清醒了大半。
“你看,你看看,”推人元凶战奇不屑地看着她在地上的狼狈样,急于和战斐证明:“你看她现在和变了个人一样。从前人离她五步,她必就得醒了,现在堕落成了什么样子!”
战斐也摇头叹气,恨铁不成钢,“屿妹啊,你这次回来后是太不像话了,从来没见你练过功夫,再这样下去真要荒废了,早上哥哥们要上朝,没空督促你,下午还是有时间的,来,今日我们就复习下你最擅长的刀枪两术。”
青屿以手撑地站起身子,故作镇定:“三哥、四哥,一大早我就练过了,你们当时去早朝了,真的,不信......不信你问笑卉。”
笑卉连忙点头,“早、早上小姐真的练过了。”
“我现在只是补个回笼觉。”青屿说着,又要坐回榻上。谁知战奇大刀一挥,险些削去她的屁-股。青屿速度闪开,满脸懵然惊吓,“三哥你到底要干嘛!”
“你既然说你练了,让我看看你练成什么样!”说罢,战奇将手中大刀朝她扔去。出乎他的意料,青屿没有威风凌凌接住他的大刀,他只看到青屿怂包一样闪开,那柄大刀直直砸向地面。
战奇不可置信地看着躺在地上的那柄刀,再看向惊魂未定的青屿时多了一层狐疑之色。不仅战奇,现在战斐看着青屿的表情也与战奇无异。
“屿妹,你不会是失了功夫吧?”战斐厉色问道。
战奇惊诧,“与那次摔下山崖有关?”
“所以什么神仙说你无法上战场,也是扯淡。”战斐显然生气了,“是因你失了功夫,才造出这么个谎言欺骗父亲母亲、欺骗我们!”
青屿不置一词,俄顷,她屏退了笑卉才出言解释:“假若我据实相告,天下皆知战青屿失了功夫,对于镇国公府来说,难说不是灾难一场。”
“那你也没有必要瞒着我们。”战奇不爽。
“我也并非全然欺瞒,”青屿拍拍身上的尘土,继续走回长榻坐下,“从山崖跌落那次,着实有匪夷所思之处,我失了武功,身体却无大碍,无法和人解释。父亲、大娘和娘年纪都大了,我不想他们过多操心。”
听她这样一说,战斐脸色缓和了许多,“那你如今什么打算?就这样等着成婚嫁人?”
青屿躺回长榻,淡淡道:“局势未有明朗,我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