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花轿(9)

“跟你吃白面还是抽黄烟?”秦生本来心情就不好,干脆瞪着他,“大少爷那福我享不来。”

大少爷把人松开,捏着下巴看他,秦生和以前不大一样了,换上男子的衣服,肩角处撑起来,没了先前的畏缩劲儿,偏偏头发还留着,忙了一天都垂到颊边,像戏本里的文小生。

这人跟了傻子真是可惜了。

“大少爷没事我就先回去了,”秦生见他没反应,不知道在想什么幺蛾子,兀自抱了炭框走开——玲珰那屋的炉膛小,炭火得随时续。

西院门口的灯笼还亮着,新房没吹蜡烛,隐隐能看到两个人影,秦生在月门那儿站了好一会,也没能分出哪个是傻子。

眼睛瞪得太用力已经开始发涩,他随手用手背抹抹,到墙角外添炭火。傻子今晚肯定不回来了吧,也是,刚娶了新媳妇,怎么也得新鲜几天。

秦生回房后没点灯,趴在桌子上盯着对面的烛火看了一夜,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脸贴着傻子描出来的画印子,醒来时沾了一嘴的油墨。

他一个男儿身,却也尝遍了女人的苦滋味,不知那些个嫔妃姨太是怎么捱过来的。

日头刚出来,时候却不早了。老夫人被丫头搀过来,总算是做了回慈母的样子,其实是要看落红多少。

傻子那么莽,再不情愿一夜也差不多了。

几个丫头敲开门,玲珰披头散发坐在桌边,妆容早就花掉,眉角还擦出一小片血痕。老夫人吓了一跳,急忙往屋里看,傻子一个人占着了整张床,大敞着衣襟睡得不省人事。

“这是怎么回事?”老夫人把下人们挥走,自己凑到玲珰跟前坐下。

那闺女本来还满脸怒容,咬牙切齿的模样仿佛能生啃下一块桌板,这会儿却见着了亲娘似的委屈起来,鼻子一皱就嘤咛出声,“娘……二少爷他,他没那本事。”

傻子风评被害!

第二十章

没本事?没本事之前能把他折腾地要死要活的?

秦生在外面站着,心头砰砰直跳,屋里的床嘎吱响了两声,只见傻子睡眼朦胧地翻了个身,醒了。

傻子首先看见满脸怒容的老夫人,吓了一跳,转而看到坐在旁边的玲珰,心里的底气又上来了。

这女人好生凶猛,上来就骑在他身上要扒衣服,身上是软的,香得他发晕,可跟秦生差了十万八千里。

傻子下意识把两人比较,玲珰腿不够长,腰不够细,指甲又尖又硬,像招贴画里的母夜叉,登时就没了兴致。

他蹙起眉毛,刚要和老夫人闹别扭,却见他娘脸色铁青,隔着人影瞪了自己一眼,满肚子抱怨又生生咽了下去,眨巴着眼直瞅站在门口的秦生。

老夫人也是被气得发抖,她自己养大的儿子什么毛病都没有,只能是被秦生带出了毛病。当着新妇的面又不好发作,只能拉下老脸安慰一个丫鬟,要说这玲珰也是没本事,爬男人床都不会。

新婚第一天稀里糊涂地过去,傻子解了监禁似的跑去秦生屋里,安静地仰起头等秦生给他擦脸。

他的胳膊上有几道划痕,末端翘起白皮,然后结了痂。是玲珰非要扑上来扯他衣服,指甲陷进肉里挠的,他受不住疼才挥了她一下。

“我没有欺负人,”傻子想到秦生之前说过的话,有点忐忑地解释,“是她先打我的。”

“没有怨你,”秦生给伤口上了药,眉眼垂着看不清表情。

傻子终于松出一口气,嘴角瘪了瘪,像委屈极了的小孩,他扯住秦生的衣角,“我不要去那边了。”

秦生难过得仿佛被蚂蚁在心尖咬了一口,每一次跳动都在抽痛。他恨自己没本事,盘不活二房的营生;又觉得自己太贪心,明明只想换口棺材钱,却一步步走进了僵局。

最终只能长叹出一口气,把傻子揽进怀里,“再忍忍。”

老夫人不可能放过他们,再忍忍。

到晚上傻子仍要进玲珰的房间。老夫人似是觉出不妥,提前把他叫到自己房内,让厨房煮了碗雪梨糖水。

傻子嗜甜,抱着瓦罐不撒手,老夫人只是看着他,不时替他擦擦嘴角,难听话倒没再说。

秦生不放心,早早在院里等着,傻子吃饱喝足出来,见到他打了个响亮的饱嗝。

“老夫人说你没有?”秦生攥紧了傻子的手。

“只喝了糖水,”傻子舔舔嘴角,“本想给你留一些,但是娘不许。”

秦生拧紧眉毛,拉着傻子回西院,早有丫鬟在门口守着,把傻子领进二少奶奶的房间。傻子一步三回头往后看,秦生只能冲他笑,傻子想起他们之前的暗语,再忍忍,于是乖乖听话。

玲珰房里的炭火旺盛,坐在桌边的姑娘家一改昨天的泼相,笑嘻嘻让傻子吃点心。

傻子没理她,只觉得屋里闷得慌,身上越来越热,汗珠从额角渗出来,他的腿有点打软。

傻子扯掉外衫,玲珰已经贴坐过来,女人滑不溜丢的像条泥鳅,细白的腕子游鱼一样拉开他的前襟。

满腔的燥热仿佛找到了出口,傻子感觉自己快化掉了。

身边的人是凉的,是玲珰……不,是秦生……

傻子迷迷糊糊地想要贴过去,他下面已经硬起来,胀得难受,秦生的指尖一直是凉的,给他搓一搓肯定很舒服。

傻子把玲珰拥进怀里,开始疯狂撕扯她的衣物,女人猫儿似的惊呼,却主动贴到他胸膛上。

傻子把脸埋在她的发间,滑腻的手顺着腰腹往下,马上要握住,他急切地往前顶了顶胯。

一股浓腻的香气在鼻尖散开,不是,这不是秦生……

.

堂屋里的灯也彻夜亮着,老夫人靠在榻上眯眼,捶腿的丫头脚都蹲麻了,却也不敢自己站起来。

“你说,二少爷怎么样了?”老夫人悠悠开口,语气里带着十拿九稳的把握,“我给他加大了药量,这会儿不定怎么按着玲珰折腾吗?”

丫头还没嫁人,听到这话脸红耳赤不知如何作答,刚要开口,二房的丫鬟就急急闯了进来,“老夫人,二少爷出事了!”

第二十一章

深更半夜,秦生没睡实,总觉得心里不安稳,翻来覆去烙了会儿饼,对面屋里却忽然亮堂起来。

他手忙脚乱穿上衣服,担心傻子又控制不住伤了人家,鞋都没提好就往外边跑。

还没到门口,便听到里面传出一声低哑的呜咽,带着浓重鼻音,像吞下了卡在喉中的一口血痰。

这不是女人的声音,傻子怎么了?

老夫人刚赶到,他只能跟在后面,屋里的丫头来回倒换热水,急地话都说不利索,“血刚止住了,二少爷还在发抖……”

秦生一听也急了眼,推推搡搡往里走,末了被老夫人一把拉住,“你不能进!”

“生儿……秦生……”傻子在里面叫唤,连气息都是颤的,冷不防一嗓子,像拼死挣扎的兽。

“二少爷憋着火呢,”玲珰坐在地上哭,比前一晚还要慌乱,“他,他不让我近身,底下一直硬着软不下去,也不会自己撸出来,憋得狠了就开始淌鼻血……”

流鼻血不是小事,体内虚火排不出,血也止不住,傻子最后被烧得迷迷糊糊,翻来覆去念叨秦生的名字。

老夫人听完两眼一黑,差点晕厥过去,她只当那药可以助兴,却没想到差点要了儿子的命,此时再怎么不情愿也只能先忍下去,把秦生往前一推,“你去,二少爷有任何闪失,你也不必在沈家了。”

秦生苦笑,他是为了傻子才留在沈家,又不是为了沈家才去傍二少爷。

傻子仰面躺在床上,身上剥得一丝不挂,但还是热,小腹里像揣着个暖炉子,烧得他五脏六腑都疼起来。

再忍忍,秦生说过,再忍忍就好了。

二房里的人潮水一样散出去,却也坐实了沈家二少是个兔爷的名声,这傻子真能挺,都那样了还不让女人碰,真白瞎了胯下那杆长枪。

秦生脱了外衣爬上床,傻子见不着他的时候一直喊,见到了又不认识一样,直勾勾盯着看。

好半天说出一句,“我忍住了。”

秦生没想到源头在他这儿,眼睛酸得睁不开,若知道会把傻子弄成这样,还不如让他赶紧和玲珰圆了房。

“不用忍了,我在呢,”秦生想亲亲他的唇角,却不知一句话放虎归山,傻子一把将他从身上掀了下去,恶狼似的压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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