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你要相信世界上没有鬼。不论是不是死在你的手上,不论因何而死,他们的魂魄都不配留在世界上。更不配出现在你的眼前。”
“你说什么呢?怪吓人的。”
“殿下,我的话你记住好不好。”
武川说这话的时候极为认真,对着我说了好几遍同样意思的话让我记住世界上没有鬼,就算有也不配出现吓我。
我觉得十分莫名其妙,但看在这也算是关心我的份上,敷衍的应了。
之后的几天风平浪静,好像我偷偷溜出去,还一不小心赢了蝴蝶节奖品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
凤簪被我锁在了梳妆盒里,我不知道为什么这样一个木簪子我怕要把它锁起来,或许这是传说中母亲的遗物,也或许是别的原因。
直到大婚前一日我都在后花园里遛鸟赏花,时不时和宫女们玩玩老鹰捉小鸡好不快哉。
若不是父皇对于母后太过痴情,后宫一个嫔妃也没有,我说不定还能在无聊的时候体验体验宫斗的乐趣。
武川偶尔也会来看看我,给我带来有趣的话本,或者是民间的玩具。
只是临近婚期他似乎变得忙了起来,偶尔来看看我也是一副十分疲惫的模样,话本和玩具还是会找人按时的带给我。
我逐渐觉得嫁给他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岑韫的模样在我的脑海里越来越淡,我几乎要忘了这样一个人。
迷迷糊糊之间我竟然就要出嫁了,想着女儿出嫁总是要和父皇道个别的,我决定晚上去见一见老父亲交交心,准备让他给我赐个名。
对了,关于名字这件事,我好像忘了说。
□□为了防止被诅咒,按照祖训历代皇子都是没有姓名的,平时按照排行叫,只有当上了皇帝才能取个年号作为姓名;同样的作为皇家的女儿,也只能在出嫁的时候会由皇帝秘密赐一个小名。
而这次,父皇像忘了这件事情一般,对我的名字只字未提。
说来也奇怪,我好像对于陛下这个人没有太多的父女亲情,只是偶尔畏惧他的权威,大多数时候他在我面前都更像是一个与我无关,理所应当供我吃喝的人。
现在正是虚时,按照我的了解父皇应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
说句实话,当皇帝也真是够累的,他大多数时候都在批阅奏折,一坐就是一天,我想想就觉得腰酸背痛。可为什么还是有那么多人想到当皇帝呢?
今日的御书房格外空旷,侍卫似乎都被叫去帮忙帮我布置皇宫喜宴了,不然天子在的御书房怎么会连个看守都没有。
御书房很大,像个宫殿那般大,多数房间都存着满满当当的图书,从人人传颂的三字经到可谓绝笔珍宝的名家真迹,都能在里面找到。
如果一个饱读诗书的文人一生能有幸参观皇帝的御书房那可能会夜不能寐,陷入自我怀疑,因为他读的书只是沧海一粟。
我在御书房里转了几圈连宫女太监都找不到,于是大胆的在没有传唤的情况下走向了父皇的批阅室。
正准备敲门突然听到里面有人正在说话,我发誓我绝对不是故意要偷听的,只是那个已经差不多被我遗忘的名字突然钻进了我的耳朵里,让我不得不伏在门框上行偷听之举。
“陛下,岑韫怎么处理?”
“镇国将军家自是一个不留。”
一个不留?什么意思?
“岑家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岑家不是戍边功臣吗,岑将军不是父皇最信任的老将,手握重权吗?
手握重权……
☆、大婚
我想冲进去质问父皇为何如此做,为何下这个命令,但是我知道我不能。我冲进去不仅救不了岑家可能还会让自己陷入危险,最好的结果也是被打昏绑起来,醒来时怕是已经物是人非。
我努力克制自己的呼吸,但是狂跳的心脏和手心出的汗让我意识到我的紧张与愤怒并没有得到任何平息。
“可是公主和岑韫之间……”
我和岑韫?只是一面之缘,我们之间能有什么事情?
紧接着,瓷器碎裂的声音接连不断,每一块碎片的碰撞都像是砸在了我的心上。
“公主完婚时必须动手,她是我的……”
在父皇的话语中,我听到了一股疯狂的意味,不知道他们说的动手是什么,但总和岑家有关系。
我眼前的房门突然被打开打断了父皇的话。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的眼前,惊的我大脑停止了思考,瞬间腿软要跌落在地。
武川连忙扶住我,一只手捂住了我的嘴让我发不出任何声音,若不是我走的是偏门,与里面的人有一层隔断,我相信我此刻就完全暴露在了里面正在密谋的二人盐桥。
可是武川怎么会在这里?
“怎么了?”
武川看了我一眼,轻轻将我凌空抱起,回应出声的大臣,“无事,微臣准备婚事先行告退。”
武川为什么在这里,这件事他知道多少,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看着他冷静的面色,一系列的问题浮在我心头。
在足够隐蔽离御书房足够远的地方,武川才放开对我的钳制,还没等我质问他,他就一脸怒意的先发制人。
“殿下为何去那里?可知窃听国家机密就是死罪?你听到了多少全都忘了吧。”
此刻的武川极为陌生,语气冰冷,双手握着我的肩膀十分用力,用力到我感觉吃痛。
“川川……”
武川凶狠的眼神突然就瓦解了,似乎有千言万余要对我说,最后只在嘴里化为了一句,“我送你回去。”
“你们要对岑家做什么?”
武川顿住,“你听到了?”
“你快说啊!”
“为国捐躯是他们的命数与荣耀。”
“那也该是死在与蛮族对峙的战场上,而不是身为英雄被信任的家人秘密处决!”
我有些激动,武川说的话像一根针一样扎破了我的克制。
什么叫荣耀?!满门处死一个不留不论从字数比划到读音意思都与荣耀毫不相干。
“殿下你明天就明白了。”
明天?对,他们明天才行动,我现在就去找岑韫,让他们逃。
我想甩开武川,可是他居然不似从前那边柔弱,他的桎梏我用尽全力也挣脱不开。
“公主你现在救不了他们的”
武川把我捞进怀里,将我的头压在他的胸口,说话的腔调带着分乞求,“跟我回去吧。”
“我可以,我现在通知他们跑,一定能跑掉的。”
“皇上早就封锁了皇宫,宫门你都出不去。”
武川的话唤醒了我,我不是个爱哭的人,自小到大再痛再难受也没哭过,像是没长泪腺一般。但是此刻我才发现人类的泪腺都多么发达,孟姜女哭倒长城也是有可行性的。
“你帮我好不好?”
武川良久也没有回话,在我快哭到绝望哭晕过去的时候,终于叹了口气,“你只能救一个人。”
救一个人总比一点希望也没有的好,我连连点头。
“明天会有一份名单,你划掉他的名字就能救他。”
“什么名单?”
没有人回应我,武川突然放手使得我摔落在地上,眼前一片猩红。
“殿下你先吃点垫垫,今日大婚还不知道要多久呢?”
什么?
侍女的声音突然传进我的耳朵。
我掀开挡住我视线的红布,我的脖颈感觉只有一个字就是重,真特么的重,重得我脖子都快被压断了。
掀开红布的动作让我感觉我要一头栽倒在地,然后下一秒我果真就脸着地摔了下去。
痛痛痛痛痛!好像扭到头了,暴风哭泣。
“殿下!您伤着没有?都怪奴婢没有照顾好您!”
我的贴身侍女一号嘭得一声跪倒在地,疯狂磕头道歉,声音像是要哭出来一般,若不是地上铺了毯子此刻的她估计已经血流满面。
“你先扶我起来。”
“是!”
她像是突然醒悟过来,连滚带爬地到我旁边扶着我的隔壁把我往上带。但是此刻我头的重量甚至比我身体还要重,她这么一扶让我清楚的听到了自己脖子错位的声音。
“疼疼疼!姐,你轻点!”
我连忙推开她,用手护住我的脖颈,以后我要是再穿这个我就是狗崽子!
说来也奇怪,侍女一号平时挺灵利的,从皇兄绑我醒过来就一直是她照顾我,从来没出过什么差错,怎么今日笨手笨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