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追风时(103)

她从没一刻像现在这么无能为力过。

季向蕊想问他“能不能不走”。

但话滚到嘴边,她就放弃了,她知道她不能再雪上加霜,让时鉴再因为她陷入更深的两难境地。

所以季向蕊还是选择懂事,在该放手的时候选择放手。

她松开了他的袖子,站在原地,极力忍着快要夺眶而出的眼泪,低哑着嗓,和他说:“921208,我等你回来。”

时鉴终究没再多说什么,只沉着声:“好。”

季向蕊望着时鉴离开的背影。

直到他一路走进军车,等着那一排军车淹没在如潮车流中,她才崩溃地从墙边跌下去,大哭出声。

彼时在军车上的时鉴。

就算是失神地望着窗外每一寸被疾驰而过的车甩在后面的风景,想着季向蕊的状态,他同样悄无声息地红了眼。

时鉴知道队里的规矩。

他既然选择走,这次回去就会面临行政看管和警告处分。

所以接下来七天的禁闭时间,时鉴都必须待在禁闭室里反省自己,除此以外,还有江昱的个别谈话。

每一项规矩都落实到底,没有放水。

日升日落,一日三餐,没有任何随身物品,就连季向蕊的那块手表,时鉴都带不进禁闭室。

没有时间,没有量度,他满脑海都在倒数着距离出去的剩余时间。

时鉴不是关不起禁闭,只是他担心季向蕊。

他知道季向蕊说那串密码的意思,她就是因为受伤,所以不会回老院。

她待在他那,定时和老人报个平安,这样就不会让老人家一把年纪了还要担惊受怕。

可只有她一个人的家里,季向蕊不会煮饭,以前饿了都只会点外卖。

时鉴担心她经历这样的事,会不会吃不好饭,又甚至是,会不会又睡不好。

他发现自己要担心的事太多了,以至于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也处在进退两难的地步。

时鉴作为全队的指挥官,现在被关进禁闭室,一定程度上代表着军心的动摇。

就算队员每天照常训练,大家心里却都清楚,特种部队接下来面临的检查只会更加严苛。

时鉴作为指挥官已经站在了那个高度,涉及的关键就更为敏感。

于此,整整一周,特种部队的所有成员都没了往常的玩笑,整队的气氛一度低迷。

同样,季向蕊那边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

公司那边,付玖维知道季向蕊和于尹蕾受伤的事,给她们特批了假。

季向蕊干脆待在时鉴家里,足不出户。

她双手受伤,做什么都不方便,就和时鉴想的一样,吃什么都只能是外卖。

季向蕊的嘴虽然不挑。

但她每回吃饭抬头,都能一眼就看向厨房的位置。

起先两天,季向蕊有试过自己煮面。

可煮出来的面,不是烂了,就是味道不对,明明是在一个厨房煮出来的,却没一点时鉴的感觉。

可能是她最近情绪不太稳定,这面煮着煮着,季向蕊就哭了。

她根本不知道时鉴的那声“好”代表着多少天,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要等多少天才能见到他。

现在这些都是未知数。

季向蕊睡眠质量很差,也数不清这是第几天做噩梦。

每回都是做梦做到一身冷汗,惊醒时难以自控地浑身发抖,明明不冷不热的房间,温度正好,季向蕊却觉得这边好冷。

明明有两张枕头,却只有她一个人。

季向蕊连着好几天,半夜清醒后,就出神地一夜坐到天亮。

这个状态和当年胡韵杉走了,她每天都必须忍痛接受治疗的日子很像,一样的睡不着觉,一样的失魂落魄。

季向蕊盯着手机上的日历一直倒数。

已经六天过去。

家里仍旧只有她一个人。

季向蕊不想动,可她知道这样生活是不对的。

她想做出改变。

所以熬到下午,季向蕊还是起床穿好衣服,想去超市买点水果蔬菜。

可就在她走进电梯,随手按下一楼的按键,等到电梯门下行到一层,开门的那瞬,她抬头,无意就撞见熟悉的那身军装。

季向蕊先是怔愣几秒,像是天光降临的大梦。

她难以置信地视线往上,定定地望着时鉴的模样时。

沉静多天的血液像是猛地注入了一剂鲜活,越发难能克制地滚烫沸腾起来,灼烧着她的理智,将缠乱的思绪统统幻化灰烬。

时鉴就这么完好无损地站在她面前,还朝她笑。

这简直是她做梦都想梦到的场景。

季向蕊缓了好久才缓过神来。

在电梯快要关上那刻,她迅速地按着开启键,不敢过多停顿地就冲了出去,直接不带减速地撞进他怀里。

他任由着自己被她带得接连后退两步。

抱着怀里又哭又笑,根本收敛不住情绪的季向蕊,时鉴紧绷多天的神经终于在这一秒的相拥中轻巧松解。

他笑着揉着她的脑袋,微挑着眉眼。

暖阳此刻微泄进高亮的落地玻璃窗,洋洋洒洒笼罩在他们周身,是带了一定温度的。

下一秒,时鉴拿出惯常慵懒的模样,逗她:“想我了没?”

作者有话要说: 加更中午十二点哈,定个时间。

禁闭七天查自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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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加更】

季向蕊怎么可能会不想?

可想念的话早就虚化成泪,浸湿他的衣襟。

白日明光下,她着急地浑身上下看他,就怕他这几天经历的她意想不到,新伤再添。

但季向蕊不知道的是,时鉴不止一套军装,关禁闭穿的那套,凌乱不堪,他回来前已经提前换掉。

所以她没法从这身干净的军装上找到任何瑕疵。

这会,季向蕊拉着时鉴的手,难掩紧张地左翻翻,右翻翻,毫无目的地翻找着是否有异样。

时鉴任由她找到心里安定,才一把搂住她后脑勺,再把她抱进怀里,一遍遍依旧有耐心地挑话安慰:“这么多天不见,连句想都不说?”

话里倒多了几分质问的意思。

季向蕊愣是被他带得思绪飘散,抽噎着开始撒憋了这么多天的小脾气。

她不管不顾地拿他干净的衣襟擦眼泪,激动控诉说:“想个屁想,我都等你这么多天,等到花都要谢了,你还好意思让我说想你?你自己心里没点数,还要我来提醒你。”

时鉴只笑不语。

季向蕊语气越凶,眼泪掉得就越凶,跟闸口故障似的,怎么强忍都停不下来。

她恼地一头栽在他身上,故意转移话题:“还有那家里的面,你买了多久了?是不是坏了啊。味道就是不对,难吃的不行,我怎么加调料味道都不对,你到底买了多久了?”

时鉴唇边噙着笑,伸手就是掐了下她潮意半沾的脸颊,附和说:“嗯,买了好久了。”

“我就说吧。”季向蕊来劲了,“这事你得背锅,这个礼拜我就没吃过一顿正常的面,每次烧都难吃死了,我不管,我要吃面。”

“好。”时鉴松开她,抬手替她擦干眼角,“煮给你吃。”

季向蕊几句就被哄好了,脾气一带而过,抱着他的动作却迟迟没变。她寸步不动,只是视如珍宝地双手紧紧攥着他的衣服。

委屈巴巴的模样,像极一条漂泊多天,最后终于找着家的可怜小狗。

季向蕊原先还想买菜,但现在被时鉴这么一搞,她只想上楼回去。

她吸了下鼻子,把环保袋一个劲地往身后藏,拉着他的手,小声问说:“累吗?先回去休息吧。”

时鉴笑说:“不是说家里的面坏了,不买?”

“不买。”季向蕊现在不差这一顿面,“明天再说。”

说完,她没给他反应的机会,就把他往楼梯的方向拉。

时鉴跟在季向蕊身后,虽仍是居高临下的视线角度,他却恍然没了原先惯常会有的意气风发。

各自心里都藏了话,只不过还没说出。

走进电梯,按好楼层,季向蕊还是难以置信地时不时抬头看一眼时鉴,电梯里的反光将她这点小举动照得格外清晰。

仿若这样再三的确定,能让她心里疑虑消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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