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初?!”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怎么会在这里?!”
南诏离昌都即使是骑着日行千里的汗血宝马,那也得至少五日才到,她实在不敢相信,方才还在口中谈论的南初,此时此刻就站在自己的眼前。
南初抬眼看了池墨一眼,随即他很有自知之明地说了一句“我先出去,你们聊”,便离开了她的卧房。
池墨走后,左玄裳起床穿了外衣坐到矮椅上,南初连忙坐过来,操着一口苗疆方言激动道:“我了个乖乖,你们这也太刺激了吧,我刚过来就让我见到这种场景,哎呀,羞死了。”
“……”她冷冷瞥了对面那人一眼,“是你自己在外面偷看的吧?”
南初轻咳了两声,“哎呀,我那不是只听过没见过吗?再说了,我们这么好的关系,你让我学习学习怎么了嘛,我又不会打扰你们…”
左玄裳微微摇了摇头懒得跟她解释这些,南初从小就长在无天居,除了昆明哪儿都没去过,一心扑在炼制蛊毒上,对人情世故什么的简直就是一张白纸。
也正因为如此,这次她出现在修罗城才更让她觉得奇怪。要知道,她从未出过昆明不是她不想出,而是无天居那位掌门人不让她出。
“所以…你到底为何会出现在我这里?”左玄裳轻笑了一声,“还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那位奶奶竟然会放你离开昆明?”
一路赶到这里又说了这么些许话,实在是有些口渴,南初直接拿起茶壶咕噜咕噜地灌下去几口,随后一脸得意道:“我这次过来可是给你带了个天大的好消息。”
“哦?说来听听。”
“你们修罗城不是没钱了吗?这消息都传遍江湖了。”
哦,她差点忘了,自己之前把影卫接杀人单子的事情给散布了出去。现下听她提起这件事,左玄裳一时甚觉脸上无光,她抿了抿唇,语气很是不友好,“所以呢?”
“所以啊!”她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她,“我给你送钱来了!”
左玄裳打开信封,里面是她奶奶,也就是无天居的掌门人写给自己的。内容大概是碎影盟那边近期发生一起谋杀事件,死者是盟主最受宠的一个小妾,死因是中毒而死,而这个毒则是无天居独有的七窍蛊。
所谓七窍蛊,便是由七种毒物炼制而成,中蛊毒者七窍流血,暴毙而亡。原本能让死状呈七窍流血的毒药有很多,但偏偏七窍蛊最为特别。
因为中毒者的眼耳口鼻会在半个时辰内迅速腐烂,最终不辨人形,属于非常恶心且惨怖的一种蛊毒。
这起谋杀案的消息传出去之后,江湖门派纷纷怀疑是无天居下的毒手,连碎影盟也是如此。正道六派都在等着看这两个魔教内讧,因此无天居的掌门人派南初带来消息,请左玄裳代表无天居出面,前去江南临安同碎影盟澄清此事,并且联手找出真正的凶手。
当然,在信纸的最后,南老婆子允诺了她眼下最想要的东西——黄金三千两。
“看完了吗看完了吗?”南初一双杏眼里弥漫着不能再明显的“期待”二字,只因这次去江南临安查案,奶奶特地让她也跟着左玄裳过去。
好不容易可以出去见见世面了,想想都觉得兴奋。
左玄裳微眯着眼睛似是在思考什么,此事绝没有信纸上说得那么简单。这件谋杀案此前她也听过一些消息,只不过那时她正在查邢川之人,这件事情她也就没有过多关注,反正也不关她的事。
可现下南老婆子竟然来找自己帮忙?要知道,虽然她跟南初关系甚好,她一年之中也总会有两次去南诏走动走动,但那位老婆子不是一般的不喜欢她。
以往南初还小的时候她便叮嘱南初,不要跟左玄裳走得太近。后来南初长大了,她也就管不住了,可每次见到左玄裳过来,仍然是不曾给过她一个好脸色。
现下不仅要找她帮忙,竟还拿了黄金三千两出来。
南诏那地方说白了就是个穷山寨,这三千两够他们门中所有弟子吃穿一整年了吧,她竟如此舍得?
想罢,她抬眼望向对面的南初,认真道:“你同我说实话,那老婆子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第9章 命案
南初并不知她此话是何意,不过很快想到自家奶奶平日里的确对她有些意见,现下突然来请她帮忙难免让她起疑。
想罢,她从随身的花包里拿出闪闪发光的三锭金元宝,“呐,这是我奶奶让我先给你的,可重了,我带了一路呢。”
左玄裳拿起其中一锭仔细瞧了瞧,确实是真金没错,但这并不足以消除她心中的警惕,“你们无天居的事为何派我一个外人过去帮你们?这种谋杀事件应该由你们亲自出面澄清才对吧?”
“奶奶这不是年纪大了嘛,昆明到临安最快也得十日,奶奶又不能奔波,等我们赶到临安半个月都过去了。”她讪笑着拉过左玄裳的手握住,“况且,找你帮忙是我跟奶奶提议的,修罗城是魔教之首,碎影盟肯定不敢拿你怎么样,你又能趁此机会赚点银两,咱们这不是双赢嘛…”
她饶有趣味地看着南初,轻笑一声道:“哟,许久未见,你这玲珑心思倒是机灵了挺多,终于不是一个只知道吃和练毒的小姑娘了,啊?”
“哎呀,我都二十岁了,哪能还跟以前一样嘛。”她用手肘撑着身体往前欠了欠,讨好般笑眯眯地回视她,“所以你到底去不去嘛?”
左玄裳暂时陷入了沉思,若是南初所说属实,老婆子之所以找自己帮忙是听从了她的建议,那这一点更加可疑。
老人家大多固执倔犟,尤其是像南老婆子那样久居高位的人,怎会听从一个未经人事的小姑娘的建议。
除非,她是故意诱使南初提出这个建议,因她知道自己和南初关系甚好,待她提出后再顺水推舟的接纳,这样她就有一个正当理由来寻求左玄裳的帮助了。
若那老婆子只是因为面子过不去,所以特地绕了这么大一个弯,那也倒是说得过去。可无天居除了南老婆子这么个掌门人之外,明明还有南初的舅舅这个副掌门在,为何偏偏要派南初同她一起过去临安呢?
绝不是借此机会出去历练这么简单,那老婆子一贯是对南初保护过度,不仅从不让她擅自离开昆明,更是连她走出山门都得向老婆子禀报,并且派人暗中保护她。
怎的这次却如此轻易同意她离开昆明?
左玄裳屏息凝神环视一遍四周,却未曾感受到一丝一毫外人的气息,她竟真是一个人过来的。
见她许久不答话,南初坐到她身旁抱着她的手臂,头在她肩膀上蹭了又蹭,“哎呀,你就去嘛,我真的很想去外面看看,你就当带我去玩的嘛。”
耐不住她的磨人,想着最近城中也没有什么紧要事情,况且那黄金三千两实在不是一个小数目,于是左玄裳便欣然应下了。
无论这其中到底有何阴谋,都不足以让她畏惧,这世上能让她左玄裳害怕的东西,怕是还没出世呢。
许是这丫头因为头一次出远门,整个人都处于高度兴奋的状态。昨夜她们二人聊到丑时才堪堪睡去,今早辰时方过三刻,南初便迫不及待地闯进了左玄裳的卧房。
她惺忪着一双睡意朦胧的双眼,任由南初将衣裳一件一件套在她身上,又听她问道:“还有什么要带的?”
左玄裳伸出手指边掰边数,“钱、肉卷、池墨、左景。”
“钱和池墨我明白,可是为何要带上肉卷和左景?”
“……”她轻捏眼角缓缓睁开,“肉卷是我的汗血马,左景的轻功速度快到肉眼无法捕捉,她属于无处不在,用来打探消息最为合适。”
南初稍一歪头,似是不解,“你那匹汗血马不是叫秃驴吗?为何改成了肉卷?”
一大清早便把她叫醒强行穿上衣服也就算了,二人莫名其妙的对话她还总是抓不到重点。
忍无可忍,左玄裳深吸一口气,扯出一副皮笑肉不笑的面容来,“第一,秃驴不听话已经被我吃了。第二,我们要去临安的消息还未来得及通知池墨,他现在应该在武场训练,我劝你立刻去找他。
第三,左景被我派去随身保护左时戏,你在通知左景过来的同时,还须得通知左生去顶替她的位置。如若你不能在半个时辰内做完这些的话,那临安你就别想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