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带着努力掩饰也克制不下去的一种“渴”,和之前的岩浆不同的热,那是带着明显的侵略性,带着一种要把她吞进骨血里的占有欲。
江如画第一次感受到他身体里,似乎真的住着一个可怕的“魔”。
于是她凝视了虞望暮一会儿,心虚道:“我现在能后悔吗?”
虞望暮:?
少年漂亮的猫儿眼眯起。
江如画慎重考虑后,道:“我觉得,我们的关系还可以斟酌一下……你别这样看着我啊。”
少年的眼神又变得委屈,变得柔软,仿佛方才那个狼一样的人不是他一样。
江如画又心软了:“行吧,好啦。我就说说。”
少年把她揽在怀里,她的下巴在他的肩头,她听见他委屈求全的,难过悲伤的声音:“不要这样说。”
“你不要我了吗?”
江如画伸手拍拍他的脊背:“嗐,我就开个玩笑啦,怎么会不要你呢?”
江如画又听见那个委屈的少年的声音:“亲也亲了,抱也抱了。”
随后是一声压低了的什么声音,江如画没听清。
虞望暮:亲也亲了,抱也抱了。
我们是时候做点什么别的了。
他牵起唇笑了笑,搂紧了怀里这来之不易的自己的小核桃。
青诃有言:“水到渠成,我们要做的,是及时巩固自己的地位。”
谢无杳无意间看见自家师弟的眼神,顿时觉得可怜的小师妹危了。
偏偏小师妹还傻得可以,还一个劲儿拍拍脑袋揉揉脸,安慰那个危险分子。
欧!小师妹你清醒点好吗?你看看,他是想让你拍拍他那充满了危险的阿晋不允许存在的想法的脑袋吗?
师妹,快逃!!
谢无杳自然也感受到了自家师弟的不对劲。现在的师弟看上去,就是一只伪装人修的纯魔。
青诃才抱着小白从前线退下来,就看见了自己的学生。青诃了然,这个学生,可以出师了。
他赞许地望着虞望暮,传音入密。
“徒弟,你悟了。”
此时,一个时辰到。
虞蘅手中的铃铛再度粉碎,江如画望见虞望暮的脸色一白,自己也险些跟着他坠落下水面。
虞望暮的眼角,魔纹肆意攀生。
妖邪之气如同不要钱一样翻涌滔天。他闭上眼,额角青筋暴起。
江如画吓得小心脏一颤,将手放在他胸膛上,准备给他传输点灵力,就在此时,她的手被另一只手包裹住了。
江如画后知后觉地抬头,才望见他已经睁开了眼睛,他遏制住自己身上几乎要爆破的魔气,低声嘱咐她:“别怕。”
“我没事。”
虞蘅望着自己这不争气的儿子:“还挺能逞英雄。”就他这个年纪,贸然用了铃铛来镇压魔气,魔气只会越来越难以控制,等到铃铛被外力摧毁到一定数量,他就会爆体而亡。
“这么多魔气,不能浪费了。”江如画声音颤颤巍巍,“师兄,鬼门开了。”
虞望暮:?
江如画在他耳边犹豫道:“你要是把魔气往里面放,会怎么样?”
虞望暮垂眸:“不知道。”
江如画跃跃欲试:“那咱们试试?”万一这就像那啥毒气似的?
虞望暮毫不介意她把自己当做毒气罐,很听话的来到了即将开启的鬼门面前。
虞蘅的脸色一青。
江如画现在就感觉自己像是要往下水道里放炮仗的孩子,心里有些激动。
谢无杳望着自己那傻不愣登的开心得像个两百斤的孩子的师妹。他早该知道的,有了师妹,唯一靠谱的望暮也不会正常了。
果然,虞望暮的魔气一放,那鬼门便迟疑地后退了寸许,又后退了寸许。
江如画兴奋拍他胸口:“有效果唉!”
“你再放点!”
谢无杳突然觉得自己担心她完全是没有必要的,还是就让这两个人互相祸害吧。他面无表情地继续提剑砍瓜切菜。
终于,依靠着虞望暮这本来应该让他“爆体而亡”的魔气,鬼门安详地合上了。
虞蘅:!!这个女人是魔鬼,她不走寻常路?!
而就这样,他们撑到了天亮。
江如画有些感慨地望着天光乍现,□□着虞望暮的脸,“吧唧”一下又亲了一口:“师兄你太厉害了!”
少年苍白的脸呈现出某种玉质的光泽,他笑了笑,道:“不会输的。”
天亮了,聂胥华接到消息后,立即联系了修界各个宗门的人,随后率先前往沧澜江。
无赦天宗门内,淼淼还抱着小球玩得不亦乐乎,见众人走了,她便询问门内的修士:“你们去哪里?”
小水妖干净澄澈的大眼睛里都是好奇。
有人俯下身子,揉揉她脑袋:“望暮师兄他们遇到了麻烦,我们要去沧澜江。淼淼乖乖在宗门,等着我们回来便是。”
小水妖表示明白,点点头道:“好~”
随后小水妖望着众人走远,抱着小球,顺着水路跟了上去。
她才不要一个人留在这里,她要找哥哥姐姐们玩!
光明殿内,尊者仍然在打坐。
底下的弟子们不敢随意搭话,知道那容颜昳丽的尊者掀开眼睫。
“尊者,沧澜江出事了。”
尊者声音平静:“准备出发。”
他们佛修,面对鬼门总比剑修,法修要从容得多,世间万事,不过一个“渡”字。
他也要,彻底渡过那一场积压数年的红尘劫。
灵剑宗内,辜华雁也跟随者师兄师姐们踏上了前往沧澜江的路。
她在心中默念,希望不如她所预知的那样。
她看不到虞望暮,但是看得到其余师兄师姐们的未来。
透过他们的眼睛,她看到了那个少年,被吞噬天地的鬼魂所淹没。
江如画是第一次见到聂胥华。不得不说,虞望暮长得一点都不像聂胥华,更像他那风华绝代的母亲。
聂胥华神色端正,白色衣袍纤尘不染,神色很对得起“无情剑”这一称呼。
他容貌清正,但是只会让人望而生畏。他伸出手掌扶起虞望暮:“望暮,究竟发生何事?”
虞望暮却抬起眼,冷漠道:“别装了。”
聂胥华:这小孩儿,不知道装一装,给父亲一点面子吗?!
看着聂胥华那波澜不惊的表情迅速龟裂,江如画忍住了没笑出声,恭敬道:“掌门。”
聂胥华顿时觉得自己这儿媳妇看着顺眼极了。
聂胥华进入阵法,抚慰众人道:“大家莫要担忧,修界的人马上就来了。这次我无赦天内门都会前来,势必不会让鬼门被打开。”
他话音刚落,被他甩在身后的无赦天大部队就赶来了。
只听震天的一声欢喜唢呐响,江如画眉毛一跳,便看见肌肉猛男脸色通红在云端又吹了一曲——正是臧向阳。唢呐一出,周遭的阴邪之气顿时消散殆尽。
顿时社会主义的光芒照亮了大地,旭日东升,红霞满天。
臧向阳后面跟着个飘飘白衣的谪仙,谪仙面带忧虑,玉人姿容,骑着头漂亮白鹿忧心忡忡地飞身下来,查看江如画:“徒儿,你现在怎么样?可觉得身体不适?”
江如画心头一跳,便听见对方继续道:“……现如今几岁了,可曾上过学,现吃的什么药?”
江如画:我怀疑你在骂我。
白鹿鹿角毫不留情地捅了喻奚的腰窝子。
喻奚:“嗷!”
白发仙人滤镜破碎。
江如画叹口气:“师尊,天晴了,雨停了,你又觉得行了。”
喻奚笑眯眯:“徒儿你这小嘴儿和抹了蜜似的。”
江如画:强行抹蜜。
随后他摇曳生姿地上前去,打量了虞望暮一番:“望暮呐,你这是怎么啦?”
“怎么你现在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好人呐?”
虞望暮面无表情。
喻奚见他不答话,秉持着只要我不尴尬就是别人尴尬的原则打了个巨响的哈欠。
臧向阳已经眼含热泪去搂玉京谣了。
玉京谣瘦削的肩膀被他拍得“哐哐”响,他一个拳头都快有玉京谣两个拳头大:“瓷娃啊瓷娃,为师好想你啊,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小犊子把你带走的?为师要一拳头把他打成藕饼给我们瓷娃出气!”
玉引漓抬起眼看见活像个红毛狮子似的臧向阳,沉默。
玉京谣瞥一眼还挂在结阵上的玉引漓,深觉他现在这样确实很容易被自己师父打成藕饼,便支开话题道:“先别说这个了师父,你看看,这个结你解得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