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熙远站在进门处的玄关处,没有随陆成风进门。
这既不是俱乐部也没有聚会,看起来是他的住所。
陆成风转身看他,说:“站在门口做什么,进来坐。”而后卷起了衬衫的袖口,到厨房倒了一杯水给何熙远。
何熙远挑了靠边上的沙发坐了一半,背部挺着,脚平放在地毯上,即使背后有一个看起来很舒服的宝石蓝白色花纹靠枕。
陆成风把水放在他面前,开口道:“听林欣说你在找新的住处。”
何熙远愣了一下,而后轻微点了一下头,说:“是。”
陆成风:“你可以住在这里,房子是家里人早年买的,但几乎一直没什么人住。偶尔有朋友来的时候住一段时间,大多时候都空着。”
何熙远:“这怎么好麻烦您——”
陆成风抬起一只手,似乎已经预想到了他的想说的话。“可以先住着,找到了合适的地方再搬。这里安保措施很好,没有人会躲在楼梯间半夜敲门,也没有中介骚扰。”
何熙远竟无言以对。陆成风站起身,说:“走,带你去看看房间。”
有话要说:窝也想有一个陆总这样的大腿,林欣也行(前提是她没上门的前任或现任)
第35章 远行
何熙远没有说话,跟着陆成风往房间走。套房里有三间卧室和一间书房。卧室的床上铺着海蓝色的床罩,奶白的墙纸,深色核桃木衣柜,摆设简单而讲究。
陆成风从桌子的抽屉里取出了一个小夹子,从里抽出一张名片给他。何熙远觉得这名片上的名字看起来有点眼熟,一个英文名字Lauren和姓氏的字母缩写,没有头衔。
陆成风说:“这是我的管家,有事联系不到我的时候可以找她。”
何熙远拿着名片,有些不知所措。
他临走前,陆成风将手指在指纹锁上摁了几个键,然后让何熙远伸一只手指录了指纹。
乘车回林欣的住处时,陆成风说:“明后你可以随时搬进来,管家会联系你,司机也在北都,随便用。”
何熙远想到了那个身材还不错的Beta司机,嘴角轻微地笑了一下。幸好挡板升起来了,司机没听到陆成风这句话。
陆成风又补了一句:“仅限搬家和出行随便用。”
何熙远瞬间收起了脸上的笑。
陆成风离开北都后,何熙远用了三天时间从友人那里收好了物品,搬去了使馆区的套房。
屋子里除了家具摆设,橱柜和储物柜几乎是空的,冰箱里有几瓶水和一个冰袋,没有食物。
司机和管家都对他十分客气,只差直接说陆成风提过的“随便用”。
何熙远选了两间卧室中较小的那一间,带着一个小阳台。卧室是蓝灰白色调,夜晚开了灯之后有暖白灯光罩在房间里。床单是深色的海军蓝,柜子看不出木质,但看得出厚实沉重,纹路光滑。
他在房间里走了一圈,把上班时穿的衣服很整齐地挂在衣柜里。
房间很安静,小区的花园很大,距离主要交通路线有一个街区。周围的街道上没有高耸的楼,也没有老城区参差不齐的高低房。
夜里极其安静,甚至不需要隔噪音耳塞便可以入睡。
他的行李箱竖着放在巨大的床边,像是住在酒店里,随时都会准备收拾行李离开。房间的布局也确实像酒店,屋内有洗手间,回到家后进了房间,几乎就不需要再走出来。
这是他到北都以来睡过的最大的一张床,可以翻两次身。床垫的硬度刚好,床单布料有干净的味道,极其舒适。无论是坐在床上看书还是关了灯睡觉,他都可以睡到自然醒。
门外没有敲门声,楼上也没有夫妻吵架和小孩哭闹的声音。打开窗户,屋外的秋风会灌进来。
搬进来后司机连续三天问他上班是否需要接送,何熙远连忙拒绝了。
虽然距离地铁站有一点距离,但他乐意走路穿过小区的花园,和整齐的别墅。小区墙外种着金银木,掉了一地细碎的黄色的叶子。
小区附近有两间药店,他去买过几支抑制剂,过程出奇地顺利,虽然依然和大多药店一样有数量限制。
他又在周末去了一趟医院,虽不是平常去的那家,结果却是一样的:无植入抑制器名额。周末医院人多,他因此错过了管家的电话。
当他站在医院领药处打电话时,管家解释说周末安排人来打扫卫生,问他什么时候在家。
何熙远答:“不好意思,我在外面没听到电话,半个小时之后就回去。”
他说话时领药处的广播在报着他的名字:请257号何熙远到二号窗口取药。
管家问了一句:“您在医院?”
何熙远:“是的,常规检查,已经准备回来了。”
管家:“我让司机来接您。”
何熙远:“不用了,周末让他休息吧,地铁站在医院旁边,就几步路。”
他到家之后管家很快就来了。何熙远开了房间的门,医院的袋子放在书桌上,里面装着半个月剂量的抑制剂。
管家将一份包装得很精致的纸袋放在餐桌上,说:“少爷之前吩咐的,周末给您带个餐。”
何熙远看着纸袋上的标志和店名想起来了,是之前陆成风带他去过的那家南方菜。
他还没有吃饭,瞬间便感到饿了,除了饿之外,还有隐隐的头皮发麻。那是一种很微妙的满足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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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熙远搬进这套房子之后,大多时间都在自己的卧室,想等到找到合适的房子就搬走。
或许他认为自己只是房客,不应该占据客厅和其他空间。卧室的门常关着,冰箱里放了一盒牛奶和两个苹果。榴莲的季节已经快过了,但办公室和家里都不太方便吃,他感到很遗憾。
管家偶尔来,而后很快便走,常问他是否有需要购买的物品或司机接送出行。
何熙远说不需要接送上班,但下班和同事一起走出大门时,收到了司机的电话。宾利换成了黑色梅赛德斯横在他面前,他在同事侧目的眼神中,有些无奈地坐上了车。
再后来,办公室里有更多人发现了他下班后有车接送,连高庆年都来问他是不是和Alpha在交往。
何熙远便和管家明说不用接他,态度客气,但没说具体原因。
此外,他依然继续屯着抑制剂,放了很多盒在行李箱里锁着。
最开始,药房限制一次性购买的数量,医院限制每个月可以开的剂量。再后来,政府开始监督抑制剂的购买量,每家药店和医院有限份额,Omega要凭积分购买,已婚已育都能为Omega提高积分。
而何熙远的积分几乎只够维持他刚好需要的剂量。
他感到时间或许已经不多了,最保险的计划是去风港植入抑制器。因为手术的价格比北都高出许多,且有来回交通费用和签证,他需要计划好整个流程。
他问了产科的友人许玖,对方在电话里告诉他:“风港的医院几乎也预约满了,需要提前一两个月准备,因为太多Omega南下做手术。正规的公立医院本来就少,私立医院价格也贵。北都的私立医院我不太了解,但基本上也是贵的。”
何熙远答道:“那还是等等吧,我的抑制剂应该够用小半年。”
即使抑制剂的医疗保险报销比例越来越低,何熙远买抑制剂依然很少看价格,只是用量很省。
有时他发现药房里抑制剂架子是半空的,药妆店里的口红架倒是满的。当整个系统对Omega生存的碾压愈发深刻,Omega便会把其他非必须品的钱挪出来买抑制剂。
何况何熙远平日里很少购买其他的东西,住在每平方米价格是自己半年工资的套房里,且短期内无人打扰,他感到十分放松且满足。
除了住他从未有太多担忧,食物于他只是为了身体机能持续运作的能量供给,除了陆成风带他去过的哪些味道独绝名字高深的餐厅,他每日的用餐大多在住所和公司附近的餐馆解决。
他喜欢外卖,虽然不十分喜欢食物包裹在塑料盒里的样子。所以他愿意尽量每日出一趟门晒太阳,防止自己整个周末呆在公寓里不出门,作息日夜颠倒。
偶尔他会去买一小束花,放在餐桌上的花瓶里。北都的景观干燥且多土,鲜花可以在花瓶中保持一星期。
傍晚,他偶尔也在小区里散步,希望碰到老旧城区常见的猫。但除了牵着大白狗经过的中年人,他没有听过猫咪的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