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么说,但好歹也是公共交通能抵达的地方。
线路比较偏,加上出发的比较早,人就不是很多。旁边坐着的两个男生总觉得在哪见过,却一时又想不起来。
“哎,暑假我又要多加一门历史补习班了,我妈说高二文理一分科,差距会一下拉开,要早做准备才行。”
“你打算选文科了吗?但是听说白前要选理科诶。”
“什么?明明她的文科成绩更出挑的,虽然她已经是第一名了,尽管理科也不逊色。当然要是这样的话,考虑选理科也不是不可以……说不定借这个机会还可以向她请教一些问题,多说些话……”
男生还在喋喋不休,像是一下说到了什么感兴趣的话题,从语气中甚至都能想象的到他眼神发亮的样子。
哦我记起来了,是白前的同学们。上次去她班级的时候,看见一个男孩子和她打了声招呼脸就红了,可不就是这个准文科男嘛。
哈。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心里就是不屑的哼出声。
不过小哭包很厉害嘛,说起来自打分科以来,拿到第一名的几率就直线下滑,到现在更是遥遥无期了。
呼。
刚才的不屑没发出声,叹息倒是没忍住。
“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了吗?我朋友他就是这样,一提到他喜欢的人就……抱歉了。”男生温声解释着,不好意思地笑了。又猛的一惊,“啊,是你啊!姐姐。”
“嗯?没有打扰到我,我在想自己的事。”现在的路人还真是体贴,刚想发出这样的感叹,我就开始后悔了。
“姐姐是白前的朋友吗?那次在班级门口我们有见过面的。我叫……”
不感兴趣,不想听,但还是可以很好的敷衍过去。
“啊,是前前的朋友啊,我是前前姐姐的好朋友。”说话的时候带着笑意,望过去的时候,男生有些不好意思。
“前前在班级和同学相处的好吗?她这孩子平时也不喜欢和我们长辈沟通,我们对她的了解,就还……挺有限的。”
“姐姐的朋友……那不也就差一岁嘛,说的我们像是小孩子一样。”
这可真提醒了我,我们还真就只差一岁。怎么就成了长辈和小屁孩的关系了?这么看来像是我在单方面的占便宜。
男生看我迟迟没回话,以为他的话让我不开心,就忙转了话题,说了些白前的事情。
“白前同学平时的时间都花在学习上,和同学的交流倒是不算多,而且上学放学都是和姐姐一起走,所以也没什么机会能说的上话。”男生说话的时候还望望旁边的准文科男,他听到这话眼掩不住的失落。
“尤其是最近,本来课间偶尔请教问题也能说上些话的,结果稍微长一点的课间她都会出教室。”
啊,难怪感觉最近在班级门口总能看到她。
“不过姐姐也不用太担心,白前同学的成绩可是一直稳居第一的。只是有个问题,白前同学明明对文科更感兴趣的,怎么又打算选择理科了?”
这问题对我来说还是超纲了。其实我和她姐姐并没有相熟到那般程度,我这才惊觉,我对白前的了解也只是前几天从白芷那里知道了,她不喜欢西兰花。
车子只要在轨道上前行就总会到站。
忘记了是怎么敷衍了事的回答,望着多出的好友申请,还是选择了通过。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这样给自己想要探知白前的冲动找借口。
一个人可能一时不清楚自己到底喜欢什么,想要什么。
但总不会一直都不清楚的。
尤其是你已经接触到她之后。
但小哭包有什么复杂的心思呢?不管是出于私心还是作为姐姐,就算是只大一岁,远离早恋,认真学习都是我应该帮助她的。
得密切关注对方的行动,不能让觊觎她的男孩子得手。
哦,原来是这样的知己知彼。
在一番自我说服之后,我停下了打算删除好友的手。个数了了的好友数增加了一。
第17章
出了车站之后还是看到了柳音家的车,没想到车站到她家还有一段相当的距离。我感觉自己仿佛经历了一个长途旅行,唯一使我欣慰的大概就是收获一些情报了。
“嗨,阿销,还记得我吗?”
“当然,是柳信姐姐。”乖巧地向她笑着,这个人无论什么时候看都好耀眼,我旅行的疲惫已经完全好了。
“阿芷她们已经到了,不方便一起来,我就来接你了,希望不要介意。”她说着话还做了一个双手合十的动作。让人觉得就算是天大的错误也当然要原谅她,更何况这根本不算是问题。
“咳。”
“哈哈,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柳信听到咳嗽声很快的动作起来,拉开后座的车门。
副驾果然有人在,这两个人也恩爱过头了吧,每次见面都待在一起。竟然有些向往自由的大学生活。
“听阿音说,阿销在为物理发愁吗?”
“是啊,很苦恼,无论如何也喜欢不起来。倒不如说就算是喜欢上,也完全无法理解其中的逻辑。”
“是因为觉得,它们很遥远吗?像银河系之外的东西一样看不见,摸不到?”
“的确总能让我联想到虚无缥缈的宇宙。”
“那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们可以坐在这里说话?”
“嗯?”话题突然跳转,让我开始怀疑是不是刚才不小心走了神,漏掉了什么对话。
“声带震动,空气作为介质,波动传导到鼓膜,绒毛感知这些波动,转化成电信号,通过神经传递到脑,脑来解析这些信号。而波的形状,是不是会让你想到正余弦函数的图像?”
“啊。”每时每刻的确在发生这样的事,可我竟未察觉。或者说并没意识到。
“光打在物体上,物体反射光,入眼波长的不同,视觉细胞对他们的处理不同,这让我们感知的颜色不同。我们是这样看见彼此的。”
“晒人的太阳,凉爽的风,温热的早餐和一杯冰牛奶。这些是关于温度的触感。”
“夜晚的灯光,亮眼的屏幕,工厂的机械和各种有趣的机器人,电是它们的养料。”
“车子能够前行,是动力和摩擦力的结果,我们能坐在这里不飘在天上,是重力的功劳。不过飘起来或许更有趣些。”
“说了好多话嘴好干,啊……”副驾伸出纤细漂亮的胳膊,向她的嘴里喂了一块蜜瓜。还数落着“也不问问妹妹听着累不累。”
又回头问我要不要吃些水果。还没待回答,一盒切好的蜜瓜已经放到了手里。
和刚才的不是一盒,这个还没拆。
“愣着干什么呀?投喂服务可是没有的哦。”说着话,第二块蜜瓜递了过去,她倒是没立刻吃,而是先吻了周弥斯的手指。噫,如果可以我想立刻拿着蜜瓜一起从车窗离开。倒不是因为我多喜欢吃,我是觉得这甜蜜的气氛,连蜜瓜都显得碍眼。我丝毫不怀疑,如果车上没有我,应该还有更刺激的事情发生。
“物理的基本就是声、光、热、电、力,这样看起来,是不是也并没有离我们很远?”
这话成功地把我从发散的思绪中拉回来。如果斜板上的小物块是一辆小汽车、重力加速度是天上落下的雨的加速度、摩擦力是阻碍雨飞快落下的力、颜色、波长、频率、振幅……
我的世界好像发生了一些变化,就好像我所处的世界和那个公式定理搭建的时间合二为一,不再被两个世界纠结的拉扯着,这一刻我竟感觉前所未有的放松。
没有花费时间在世界之外的冰冷无聊的算式里,那些只是为了更加细致的描绘世界而做的努力。
并没有什么被取舍了,它们原来是一回事,牺牲本身原来是得到。
我想人生真是奇妙,有一些时刻竟然可以因为一个人的几句话,世界就变得焕然一新。一路上谁也没再说一句话,而我看着路过的树都变得兴致勃勃,在绞尽脑汁的回想一些公式去计算他们,像是游戏里获得一把锋利的武器,忍不住到处挥挥砍砍。
直到下车,我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对柳信郑重地说了声谢谢。
而她也不客气,说成绩如果提高的话,要我请她和周弥斯吃大餐,这可是她们的功劳。
我当然应下,又心里有些好笑,周弥斯除了喂瓜,可什么都没说啊。这两个人让我对恋爱的期望提高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