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克同人)[福华]National interests/国家利益(13)

“哦,当然,”Sherlock胡乱揉了一把自己的卷发,“在我们脱离险境——显然是按照我的计划脱离了险境之后才姗姗出现,高高在上地收获感激和荣誉,的确是典型的麦氏作风。”

John无声地翻了个白眼,并且在后视镜里捕捉到他们这位沉稳可亲的司机也做了个同样的动作。显然,Sherlock这种小狗追尾巴式的、幼稚然而却不屈不挠的倔强在同僚间并不是新闻。John瞬间感到眼下的这一切并没有真实感——在一个月前,他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自己会和帝国将军的弟弟坐在一起,被一架帝国的飞机护送,更别提护送的地点还是军部——上帝。

Mycroft,根据John从报纸上看到过的照片,是一个高个子的男人,看上去并不可怕,但决不容忽视;Holmes家族似乎并没有出众外貌的基因,然而却拥有一脉相承的气度和优雅——不是谁穿着军装都能依旧像个正举办花园宴会的绅士。

这位穿着军装的绅士,正在他们的上空,同时用穿透雾气的灯光和枪炮为他们护航。也许他正在喝茶,因为那倒的确是和他相般配的处境道具——也许他也在朝下看着他们。

而Lestrade在向上看。Mycroft带来的安全感如同苍穹一般笼罩着他们。

一个如同空气、阳光一样强大而不露痕迹的男人——John有一瞬间如此希望他们并不是敌人;在一阵如影随行的忧虑和刺痛中,他意识到他更不希望的是和Sherlock为敌;但事实是,战争和国家把他们推向对立点,此刻不过是两条射线短暂的相交,他知道前路漫漫,而等待他的是分离甚至永别。

不过,分离并不在此刻;如果杯中有酒,就在此刻畅饮,而面前如果有心仪的人,他也宁愿享受一刻短暂的平静。

John几乎是喟然地叹了口气。

“他在保护我们,Sherlock,谁知道那几辆车会不会追上来,”虽然John猜既然Mycroft都已亲临现场,那些刺客一定已经得到了妥善的处理;他握住对方冰凉的手腕——医生发现一点肌肤相触总能让Sherlock安稳一点;他挑挑眉,“不管你怎么想,我可是得说句谢谢。”

“他可不清闲,Sherlock Holmes,”Lestrade摇摇头,似乎替对方感到了疲倦,“而你依然排在他重要事项的第一位。”

“根据你每次抢我功劳的劲头来看,这么谦虚可不是你的一贯作风,Lestrade。”Sherlock哼哼。

“等等,女孩儿们,停止争宠,行吗。”John忍不住出声阻止。

然后在Sherlock想出更多标新立异的混账话来反驳,他身体前倾,拂开Sherlock的额发——在刚才的剧烈加速中,这个包罗万象的部位曾经狠狠撞到了前方的椅背上;他轻轻碰了碰伤处:“疼得厉害吗?”

Sherlock仿佛是不大自在地清了清嗓子,然后眼睛看向窗外,低声嘟哝:“不,John,我很好,只是皮肉伤,如果不是直升机的声音吵得人心烦,我大概再好没有了。”

“你确定只是皮肉伤?”John再次轻轻摁了一下伤口,语气温柔,微笑着看向他的室友:“没有头疼,恶心,神志不清,或者任何让你觉得自己可能脑震荡了的迹象?”

“没有,John,你真体贴。”

“哦,当然,Sherlock,”John收起微笑,在对方泛红的额角上狠狠拍了一巴掌,“那就说点神智清醒的正常人说的话。”

Sherlock被他打得眼睛瞬间睁得溜圆,几乎像个要吃人的恶鬼;John坦荡荡地和他对视着——这小王八蛋在橙黄色的光芒里像个龇牙咧嘴的奶猫——接着Sherlock紧绷的表情破裂了,他嗤笑出了声。

John也忍不住笑了。他俩几乎像是一锅劈啪作响的滚油一样笑个没完。

“疯了疯了。”Lestrade一本正经地评价道。

而在这一阵疯疯癫癫的笑声接近尾声之时,John意识到他还在握着Sherlock的手腕,甚至拇指能感受到对方因为发笑而加快了的脉搏。Sherlock脸上残存的笑容像盘子里没舔干净的蜂蜜,看上去几乎只有十三岁。而John,有一瞬间都要对Sherlock的生长环境迸发出没完没了的好奇心了。

不,不仅是成长环境,他对Sherlock有太多好奇的地方——他的家庭,他的工作(虽然他知道了那是“咨询侦探”,但那并不意味着他明白那到底意味着什么),他难以捉摸的性格,他和哥哥之间的矛盾,甚至是他的年龄。

说真的,他到底有几岁?

他在贝克街的寓所里见到过帝国大学的几本教材,但却从未在任何地方见到一张纪念照片、毕业证书、同学纪念册,或者任何可以为追忆往事的对话提供一个由头的道具,能见证Sherlock受教育程度的仿佛只有他那野猫漫步似的、谨慎而慵懒的上流腔调。而他有显而易见的聪明,臭名昭着的傲慢,不合时宜的刻薄,但却同时兼备难以捉摸的天真和忽冷忽热的善良。

“John,”Sherlock的声音突然窜出来挠了他一下,“如果你再盯着我看,我可就要意乱情迷得没法继续对付Lestrade了。”

John赶忙松开手腕,同时脑子在脑子里慌乱地编造着拙劣的借口;但他捕捉到了对方嘴角的一个微笑,然后突然在一阵莫名的悸动里意识到自己不需要这么彬彬有礼——Sherlock倒似乎很享受一些无伤大雅的亲昵粗鲁。

“记得是你说过我可以盯着你看,这没关系。”John转了下眼珠,一板一眼地回答。

Sherlock挑起眉毛,同时手腕灵活地一翻,反抓住了医生的手:“看来Anderson的确是高估了你对权威的敬意。”

“权威?”John思索了一下,然后打算把手抽回,“什么时候烧掉客厅这回事能成为一个新的研究领域,我才承认你是其中的权威。”

而Sherlock的回应是骤然更紧地抓住他后撤的手,像是在咬住从嘴边溜走的猎物:“别跟我说那些实验你没乐在其中,当我掺和试剂的时候,我亲爱的John,你就趴在桌子边上,即使我警告过你那‘有危险’,那劲头可真令人印象深刻。”

John微笑着再度试图把手抽回来。他察觉到Sherlock有点无伤大雅的好斗天性,这不仅可爱,而且迷人,让他像只张牙舞爪的小动物。而同时,他认为——无论这其中的缘由是什么——Mycroft的笼罩让Sherlock有些低落和烦躁,虽然他掩饰的足够好。而在Sherlock这儿,几句斗嘴可比亲亲抱抱有用多了。

“那么,”John有意抬高了声音,“那个能正确分辨血迹的药剂进展如何?”

Sherlock看上去有些沾沾自喜,并且瞄了Lestrade一眼——在确定对方的确是不动声色地被吸引了注意力之后,他回答自己的朋友:“只需要最后的一点修正。”

“棒极了,Sherlock。”John倒很高兴Sherlock对于称赞的受用终于战胜了对头顶上兄长的忧虑和不满。

Sherlock的颧骨上泛起了血色,也不再软趴趴地倚在角落里。他修长灵活的手指和医生进行着无声的追逐打闹,好像压根儿不在乎Lestrade从后视镜里翻出来的白眼。

最终,医生的手指被咨询侦探紧紧地攥到了冰凉的手心里。同时汽车稳稳停下,Sherlock只得又马上放开了John的手——他们推开车门,在直升飞机近地飞行带来的噪音和气流中东倒西歪地下了车。

直升飞机并没有离去。

“他要看着我们进去,”Lestrade做出一个指挥前进的手势,“你们走前面。”

军部大楼,与它在帝国的地位之显赫相比,从规模上却并不那么咄咄逼人——它甚至没有车道和花园,也没有卫兵站岗。石砌的外墙浮雕嶙峋,又因为日积月累的风吹雨打而斑驳脱落,几乎像是死去多时的一具沉船遗骸。

Sherlock身上还滑稽地套着他的外套,几乎像只屈尊戴上蝴蝶结的孤狼,不过他自己倒像是乐在其中,边走着还不忘把拉链拉高,怕冷似的缩了一下脖子——帝国的夜晚实在是料峭。刚才在车里,John几乎要忘记背负在自己身上的“谋杀嫌疑”了——然而军部大楼阴沉沉黑洞洞的走廊,仿佛是一条长长的墓道,让死亡的恐惧骤然提到了他的嗓子眼里。

不,我不会死。John轻轻摇了摇头,并且把这不起眼的自我安慰掩饰成了缓解脖子僵硬的活动。他用毛衣袖口蹭了一下脸颊上的伤口,它在一个因寒冷而引起的抽鼻中又开始渗血。接着他回头看了一眼Lestrade——这位一等司令背对着他们二人,在橙黄色的灯光里成了一个穿着大衣的逆光剪影。他抬着头,目送光源的离去,像是传说中祭祀着太阳的祖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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