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以后,约翰却没心思询问歇洛克这几个问题有什么意义,他还在思索刚才紧张的原因。恩,虽然早上已经考虑过,但毕竟亲口说出来紧张一些,也可以理解!而且事发突然,紧张一些,更可以理解!最后,歇洛克是什么人?福尔摩斯家的人都不是正常人,怎么能按常理分析?那么一个人,爱上了一个福尔摩斯,他又怎么能按常理分析呢?
好吧,按这个逻辑,他自己也不是正常人了。不过遇见了歇洛克以后,他又做过几件正常的事?约翰叹了口气,总的来说这些解释还是靠谱的。
“歇洛克……”约翰不自觉地喊了歇洛克的名字——又一件不正常的事。
“约翰,关于这个事,我得告诉你——”虽然歇洛克对“男朋友”一知半解,但是他觉得有必要加一句。
正当他要说的时候,“到了,先生们。”司机还没来得及收好脸上的笑。约翰觉得他已经对世界上所有的的哥绝望了,他这辈子就注定了要被这一职业的人围观,而歇洛克恨得牙痒痒。
“谢谢。”歇洛克难得说“谢谢”,因为他每次说这个词的时候必定咬牙切齿非常可怕。
终于,他们下了车,真是漫长的时光。
雷斯垂德站在门口迎接他们,探长来回看了看歇洛克和约翰。歇洛克面无表情,约翰没底气地咳了两声,然后告诉自己雷斯垂德什么都不可能知道。
屋子里依然脏乱,约翰想,尽管如此,从正门进的感觉就是不一样。他们走上走廊,厨房很远但依然觉得油腻的空气都粘成了团。客厅里一张沙发上摊满了旅游杂志,维克托.哈里森的尸体倒在沙发上,头顶冒出的血已经把杂志染成深红色。
歇洛克迅速环顾了整间客厅,然后走到尸体旁边,眯起眼睛盯着那颗脑袋顶上的血洞。约翰走上去在歇洛克身边蹲下来,仔细一看发现那个血洞被什么堵着,不过又湿又红分辨不出。歇洛克取下手套,伸手把那玩意儿小心地抠出来,指甲缝里染成血色。
“上帝啊。”约翰不禁皱起眉头。那是一枚小钉子,有点弯,不知道是锈红了还是被染红了。
歇洛克从大衣内袋里取出一张干净的白纸,把钉子置于其上,约翰会意地接过来。
“纸条呢?”
“啊,这里。”雷斯垂德好像早就准备好了,他递给歇洛克的纸条依然平整,边角是红的,“当时就放在尸体身上。”
约翰看见那纸条上写着:“Pins and needles will rust and bend, rust and bend, rust and bend. Pins and needles will rust and bend, my fair lady.”
“这人简直疯了。”约翰从纸上抬头对着歇洛克的眼睛。
“他只是按部就班。”歇洛克耸了耸肩,也耸起了眉毛,“这样才符合歌词的内容。”
“好吧,的确是这样。”约翰稍微抿了一下嘴唇,站起来。歇洛克不耐烦地又看了四周,突然盯在茶几上。
沙发面前的茶几上摆了一杯果汁。歇洛克眯起眼睛,马上跳起来,冲出了房间,差点撞到了雷斯垂德。
“嘿,他怎么了?”
约翰摇了摇头,只得跟上歇洛克,此时他已经跑到了厨房里。水池里泡着脏盘子,抹布随意地丢在桌子上,而油腻腻的餐桌,约翰碰都不想碰一下。歇洛克一眼看到了碗橱里一只空杯子,内壁上有点水,而其他杯子都是干的。
“尸体是什么时候发现的?”歇洛克勾起嘴角。
“今天早上八点半,邻居发现门没锁上。”
“约翰,你说呢?”这时歇洛克突然转身看着约翰讲话。
“要我说?哦,一枪毙命,显然,击中头部,死了十个小时了。”
“很好。”
“等等,歇洛克,你能不能说说——”探长困惑地眨了眨眼睛。
“雷斯垂德,现在我没时间跟你多说,我得和约翰走了,去见死者的一个熟人。”歇洛克不耐烦地离开,“来,约翰。”
“等等,你是说珀西.布莱星顿?”
歇洛克刚走出厨房又突然回来,浅色的眼睛直盯着雷斯垂德。“你说谁?”
“珀西——布莱星顿。”探长拿出笔记本又核对了一遍名字。
“你知道他?”
“我们刚刚去查哈里森有哪些熟悉的人,只找到这个据说‘多年以前的’朋友。要知道,你和约翰来得比平时慢了点,”雷斯垂德冲约翰眨了眼睛,好像说‘我能理解’,“所以你们到之前我已经得到了答复。”
“哦——那你做得还可以。”歇洛克承认雷斯垂德难得让他惊讶了一回。
“所以,如果你是去见他的话,我们可以一起。你也顺便告诉我你得出了什么结论。”
“不!我保留,见过他再说。”
在约翰看来,这不过是歇洛克死要面子的行为,他记得小猫就经常动不动洗脸。
雷斯垂德的好脾气有时候让约翰都佩服,他完全没有无奈或者生气的表情,只是以平常的语调说:“我们现在就去他家。”
“恩,还有,我不坐警车。”
这一次是探长伸手替他们招来一辆出租车。
“真难以想象雷斯垂德是怎么忍耐你的。”约翰看着探长坐进他们后面的一辆警车里。
“哦,那肯定是胖子掺和了。”歇洛克不以为然地掏出手机。
“迈克罗夫特?他连这个都考虑到了?”好吧,算自己没问,约翰想,他也早该想到。
“他还和雷斯垂德上床,这家伙简直阴魂不散。”
“什么!”约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而且他的下巴也几乎不保。
歇洛克看了他一眼,“是的。”然后一副“你有必要这么惊讶吗”的表情。
“这——这太不可思议了!”
“你是说迈克罗夫特和雷斯垂德上床不可思议,还是说我看出他们上床不可思议?”
“两者都是。你怎么看出来的?”
“很简单。他的须后水的气味,昂贵的牌子,换的新领带,他身上逐渐有一股迈克罗夫特的气味,而我对那气味反感。难道你没发现?”
“啊,呃。”约翰想说“其实我对谁谁有一腿不感兴趣”,但他还是把这句话吞下去了,“多久了?”
“不久,最近一两个月。”
“哦,上帝啊,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探长是你哥的男朋友。”
这个词第二次传入歇洛克的脑海。
“男朋友?”他眨眨眼睛,眉角微蹙,“我以为上床不一定就是男朋友。”
“可他们不是偶尔上床,你说已经一两个月了。”约翰也奇怪自己怎么对大英政府的私人生活这么好奇,不过他确实太好奇了,这简直是天大的消息,大英政府竟然还有私生活!
“是的。”歇洛克有些不适应,因为头一次要约翰来纠正他。
“他们除了上床呢?”
歇洛克想了想,原本他不把这事放在心上,可是为了约翰,他也得回忆出来。
“唔,雷斯垂德上衣口袋里的手帕和迈克罗夫特的一样。当外面下着雨,而他的鞋底却干干净净,办公桌上还多了一块瑞士巧克力时,就是他早晨起迟了,没来得及吃早饭,坐着迈克罗夫特的车赶去上班。”
“天哪,我记得,可我当时没想那么多。”
“因为你只是在看,没在观察。”歇洛克有点得意。
“这太有意思了,歇洛克,我居然今天才知道,你哥和雷斯垂德那个时候就勾搭上了。”
“勾搭上?是说他们——”
“他们这就是在交往了,毫无疑问。”约翰转头看了看后面跟着的警车,然后忍不住笑起来,“难以置信,雷斯垂德就在后面,而我们却在这儿讨论他的私生活。”
歇洛克扬了扬眉毛。
“幸好你那时没自顾自地炫耀出来,我还真给他捏了一把汗。”
“哦,我对那个——我当时对那个还不感兴趣。”
“恩,答应我,歇洛克,一会儿跟下车以后你也别当着他的面说出去。”
“好吧。”歇洛克撇嘴。也就是说,躲在被窝里偷着乐比直接告诉他们要好,他真不明白寻常人的逻辑。
约翰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探长的忍耐力如此好了。雷斯垂德在约翰心中的形象下子变得高大起来。
歇洛克往约翰旁边挤了挤,他稍微明白“男朋友”该干什么了,虽然现在他更想思索案子,但是如果约翰认为他的男朋友该这么做,那么他不介意照办。毕竟谋杀天天发生,而约翰只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