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凶手是来找东西的?”
“显然。而且要灭口。”
“可为什么是三年以后?”
“他们才发现,或者他们找了三年。斯特戴尔是个云游四方的商人,居无定所,三年以前才定居于伦敦。如果让你去追踪一个原本就南来北往的人,怎么会想到这家伙突然就安定下来了呢?”
“啊,也许这都不是他的本名?”
“也有可能,在这个时代,假身份太容易制造了,而这四个人都是独居,其身份就更值得怀疑。”
“那么这个秘密是指密码吗?”
歇洛克眯起眼睛。
“这个吊坠做得比一般大,是因为里面需要藏一小块金属。那么那个雕像呢?它有六七英寸高,约翰,也只是为了藏一小块金属吗?不,那里面应该有更大的秘密。”
约翰张了张嘴。“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说,“这——”
“瞧,”歇洛克打开笔记本,“这就是那座小雕像。”
约翰在歇洛克身边弯下身。那的确是一只可爱的猫——如果忽略里面藏的鬼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惟妙惟肖,两只红宝石的眼睛发着光,但它的整个姿势又显得慵懒。约翰瞥了一眼歇洛克,忍住嘴角的笑容。
“约翰,你想笑。”歇洛克说,然后“啪”地一声合上笔记本。约翰刚想说“轻点”,那可是他的笔记本啊。
歇洛克的脸转过来,浅绿色的眼睛比红宝石要明亮得多,正盯着约翰。
“没什么。”约翰佯装无事地说,“呃……恩……我是想……”他看了一眼笔记本,“对了,我想说,既然安吉尔已经拍了照片,他怎么会当时想不起这件事,事后才记起呢?”
歇洛克皱起眉头想了想。
“恩,很显然,他找个理由来这里见我。”
“我就知道,他还是故意的。”约翰挑了挑眉,他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安吉尔时,那家伙脸上的笑容,一看就知道很阴险,不是好东西。
“约翰。”歇洛克研究似的看着他,“你是否想过要杀了他?”
“什么?我为什么会有那种想法?”这时约翰低头正好对上歇洛克的眼睛,“好——吧,是的。”他说,“我想过。可要知道我还杀过一个的哥。”
“真有意思。”歇洛克扬起嘴角。
约翰的眼神落在歇洛克优雅的唇线上。他觉得自己在慢慢弯腰弯得更低。“是吗?那很好。”他低低地说。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在说什么,他感到自己的手缓缓向歇洛克的脖颈往上爬。歇洛克伸手抓住约翰的臂膀,把约翰拉得更近。歇洛克的脸也越来越靠近——
“呃——我打扰到你们了吗?”
约翰朝自己翻了个白眼,这是第二次了。他回过头,老天爷啊,起居室门口站着雷斯垂德,正来回看着歇洛克和约翰。
“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此时起居室里的两人都盯着探长,让他无所适从。
这下好了,整个苏格兰场都要沸腾了,约翰想。
“什么事?”约翰尽量表现得心平气和。
“又死了一个人。”
歇洛克一下子从沙发里跳起来,“谁?”
“维克托.哈里森。”
歇洛克垂下眼睑,眉头微蹙,好像一只磨爪子的猫,他沉默了几秒钟,终于忍不住扬起嘴角。
“太棒了!我不信这次他不露出马脚!”
“那我们现在就去?”
歇洛克收起笑容,扬了扬眉毛。
“不,你先走,过会儿我们跟上。”
“好——等一下,有件事我得告诉你。”雷斯垂德刚转身又回来了。
歇洛克一屁股坐回沙发里。“什么?”他抬头问探长的口气带着不耐烦,而他自己坐在那儿毫不着急的样子让探长暗地里翻了个白眼。
“斯特戴尔的那个女朋友,彻丽.布朗,家里遭贼了。”
“什么时候的事?”歇洛克抓了一下头发。约翰咳嗽了两声,依靠在书桌边上,防止过会儿自己会笑得站不住。
“就在刚才,我在楼下的时候,萨利来的电话。”歇洛克和约翰马上抬起头盯着雷斯垂德,探长有点儿不自在,但是继续说,“我们一直监视着布朗小姐,今早她发现家里被翻得乱七八糟,就报了警。”
“丢了什么吗?”
“只丢了个首饰。”雷斯垂德来回看着面前这两个人。歇洛克哼了一声,整理领子,约翰用手挡住了嘴巴,“她说那是斯特戴尔送给她的。”
“探长,你怎么看这件事?”突然约翰问他,雷斯垂德愣了一下,他花了几秒钟思考这反常的原因,“呃——这不好说,约翰,可能就是寻常偷窃,也许——”雷斯垂德瞥了一眼歇洛克,“也许和这案子有关。”
“有窃贼的线索吗?”歇洛克整理完领子了。
“一点儿也没有。”雷斯垂德深吸了一口气,“你要去她家看看吗?”
“不用了,就算有线索也已经被你们破坏了。我们先去看维克托.哈里森。”歇洛克站起来,“在哪儿?”
“就在他家,罗伯特街——”
“我知道他家在哪儿,雷斯垂德。”歇洛克扣着西装扣子说。
雷斯垂德皱着眉头盯着歇洛克,一会儿,他无奈地撇撇嘴,“好吧,好吧。”探长念叨着转身走了。他一下楼,约翰就从桌边走过来。
“歇洛克——”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约翰,我没那么蠢,把她家里翻个底朝天,我很清楚我要找的东西在哪儿。”
“可是,歇洛克——”
“那个杀手晚了一步,而且还很蠢。”
“我要说的是,歇洛克,雷斯垂德说他们的人一直监视着布朗小姐的家。”
“你的意思是担心我被发现?”歇洛克抿起嘴唇。
“算是吧。”约翰从歇洛克脸上移开眼神。
“约翰,如果迈克罗夫特的特工都是蠢货,那么雷斯垂德的手下就是白痴。”
“啊——原来如此。”约翰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好像恍然大悟了似的。
“好了,约翰,我们去瞧瞧老朋友。”歇洛克说着系上围巾。
他们钻进出租车里做好,歇洛克马上掏出心爱的黑莓,约翰往他身边坐近了些,瞥了一眼。
“你给休.安吉尔发信息?”约翰承认他心里还是有点儿介意的。
“想起要问他几个问题。”歇洛克的眼神还在手机屏幕上,说话心不在焉。按了发送键,他在车窗边上撑起手肘,可没过两分钟,回复就来了。
“真快。”约翰看着歇洛克又把手机掏出来,然后转头看向窗外。
歇洛克勾起嘴角。没几秒钟,约翰皱起眉,他的脸映照在车窗玻璃上,好像在骂自己傻子,终于前军医又回过头。“他发了什么?”
“恩——”歇洛克故意慢了半拍,“整夜都有。是的。从不看。”
约翰的眉毛皱得更紧,额头上的皱纹更加明显。“什么?”
“他的回复。”
“那你问了他什么?”
“与案子有关。”歇洛克的意思是‘现在还没有告诉你的必要’。
“我太有必要知道了。”约翰说这话的时候,歇洛克突然盯住他,“我可是你的博客作家,而且还是——”‘你的男朋友’这两个词卡在他的嘴里。
“还是什么?”歇洛克依然盯着他。
“没什么,何况是我先问你的。”
“你把话说完,我就告诉你。”歇洛克扬了扬眉毛,“可是你先欲言又止。”
约翰压低了眉毛,歇洛克表现得那么若无其事,低头摆弄手机。
“好吧,”几秒钟以后,约翰叹了一口气,“好吧。”他摆了一下手,尽量放松,“而且我还是你的男朋友。”
歇洛克猛然抬起头。“什么,约翰?”
“我,呃——我是你的男朋友。”约翰咽了一口口水。见鬼的他应付的女人多了去,现在竟然觉得紧张。上帝啊,他脸红了吗?约翰咒骂自己为什么现在像个幼稚的毛头小子。
“哦,恩——”歇洛克移开了视线,又慢了半拍,这次不是故意的,他不过是在思考“男朋友”的含义,“我问他的问题是这个。”然后他朝约翰举起了手机。考虑到“男朋友”的意思过于丰富,而且不在自己熟悉的领域,歇洛克打算先缓一缓。
约翰看见屏幕上的几行字“实验楼里什么时候有清洁工?柯里尔教授死前是否在做课题?期间他看新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