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同人)【梦玉】先手(59)

作者:咖啡戒不掉的黑超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卸下下颚原本是针对执行刺杀任务的死士,为了防止他们任务失败被捕时咬破藏在后牙槽中的胶囊,需要在第一时间卸下他们的下巴,好让他们活到审讯。又或者审讯者怕受审者因拒绝交代信息而咬舌,就比如当年卸下顾晓梦下巴的戴笠。

而顾晓梦的目的,是在做最后一丝挣扎,如果龙川如她所愿地卸下自己的下巴,那她也不必担心自己一会因为发病产生幻觉时,说出什么不该说的秘密。

上次笔迹鉴定顾晓梦之所以会晕倒,正是因为她在被龙川逼迫用右手写字的时候shell shock发作,她不得不用全部的意志力,来抵抗自己发病时产生的间歇性的幻觉,而那幻觉足以要了所有人的命。

因为……那时她眼前的龙川,变成了戴笠。

换而言之,顾晓梦在踏入裘庄之前就清楚,自己是不能受刑的。一旦受刑发病,她也无法控制自己是否会在幻觉的影响下,当着龙川的面喊出戴笠的名字。

所以那天顾晓梦对金生火说的是实话,从她踏进裘庄的第一步起,就没打算活着出去,更不能活着挺过刑讯。

刹那间,上次晕倒后的噩梦情景再次出现在顾晓梦的脑海中,她难以自制地颤抖了起来,瞳孔一瞬间的放大,因为她意识到,如果再来一次,此刻在她身边的,再也不是李宁玉,而是瞄准她一丝一毫破绽的龙川,她只要有一丝一毫的放松,一切都将万劫不复。

“好提议,可惜刚才跟顾上尉约定了,不让你受皮肉之苦。”龙川将顾晓梦手表的后盖掀开,然而里面除了齿轮没有任何东西。于是将手表放在顾晓梦的外套上,回头对下属说:“将顾上尉的东西好生看管。”

顾晓梦的目光跟着自己被拿走的外套,再也没了刚才与龙川对峙时的气势。龙川将顾晓梦的反应收进眼底,满意地亲自将顾晓梦的右手固定在扶手上。

“好了,现在让我们开始吧。”

顾晓梦盯着手上拿着纸笔,冲自己走过来的日本军人,面如死灰。

幸好,她还有最后一粒属于白小年的氰化钾,就藏在她衬衣第二颗扣子下方的暗袋里,那是离心脏最近的位置,是她昨夜在钢琴前为自己奏完最后一支无声离别曲,从手表里取出来放进衬衣里的。

顾晓梦的每件衣服上,都有这样一个刚好能塞进一片氰化钾的暗袋,陪着她只身一人走过那段看不见希望的黑夜。

而这个暗袋,也是顾晓梦当年以一只右手作为代价,从她间谍启蒙老师戴笠的身上,学到的最后一件事。

「死神似乎是我征途上的仆人」

顾晓梦25岁生日那天,对李宁玉说出的一句年少轻狂的妄言,终于变成了日后伴随一生的诅咒。

第67章

这是龙川经历过的历次审讯中,最特别的一次。第一次犯人身上的伤痕不是因为行刑者,全部都是因为自身企图挣脱束缚而在留下的。

顾晓梦终于不再是龙川以往见到的那样,永远的游刃有余、玩世不恭,仿佛这世上没什么是她会在意的。

她的额头早已布满细密的汗珠,挣扎时凌乱的碎发被汗液黏在脸颊上,浑身颤抖着,即使脖子双手双脚都被固定住,依旧不停地试图用肩膀,用她能动用的身体的任何一个关节去反抗着,然而收效甚微。

行刑者依旧握着她的右手写着龙川口述的那份供状,而顾晓梦除了在束缚带固定的位置留下褐红色的勒痕,喉咙发出类似野兽的哀嚎,没有任何抵抗的办法。

顾晓梦是龙川见过反抗最激烈的犯人,像个丧失人类智慧的野兽一样,一遍遍撞击着困住自己的束缚,疼痛无法让她学会到这样的挣脱是无效的,除了带给自己伤害。

也是他见过最隐忍的犯人。被激怒的犯人辱骂几乎是所有行刑者的家常便饭,纵使素质再高的绅士淑女知识分子,到了这刑架上,什么脏话都是能说出来的。

而顾晓梦,龙川从头至尾没有听到从她的嘴里吐出一个完整的字。

那勒痕一道覆盖着一道,一条加重着一条,直到龙川发现顾晓梦暴起额角与颈部的青筋,煞白的脸因为窒息而憋得泛红,察觉到她企图用脖子上的束缚带勒死自己,又让人在顾晓梦的额头加上了一道禁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离龙川最先给自己设定的两个小时只剩两分钟,然而他非但没让顾晓梦认罪,甚至没能从她口中撬出一个字。龙川感觉这是对他前所未有的羞辱,因为顾晓梦眼神里的内容是他看不懂的,失控的恐惧与克制交替出现,还有间或的涣散、游离。

“承认吧!你的上线老枪到底是谁,是不是顾明章!”

「蝴蝶就是老鬼,你父亲孤舟就是老枪,对不对!」

顾晓梦的意志力终于消耗殆尽,她已经没有体力再去与困住她的束缚抗争,软软地瘫在椅子上,疼痛也无法维持她的清醒,而幻觉就在她意志最薄弱的时候乘虚而入,眼前的龙川与戴笠逐渐重叠在一个人影上。

她像一个即将被流沙吞没的人,努力想抓住一根让自己不再下陷的稻草,握住的却只有虚空,抵抗只会让自己下陷速度越来越快。

“你跟你父亲都是中共的地下党!”

「你们父女骗了我好多年啊,你怎么对得起党国的栽培!」

“裘庄的宝藏是不是你们转移走的!”

「中共到底给了你们什么好处!」

“只要你写下中共在杭州所有地下党的名单,我就不会再折磨你。”

「你现在只有一条路,写下中共在杭州所有地下交通网的名单。」

“我看你究竟能撑多久!”

「我看你究竟能撑多久!」

顾晓梦眼前的一切,终于变成了在重庆困住她的那间审讯室,她本能的咬住了自己的嘴唇,这是她最后的抵抗,是前世经历过数不清噩梦后,留下的肌肉记忆。

右手被钢钉穿破的痛感将她折磨的快要麻木,那感觉就好像前世被截肢以后,明明已经感受不到右手的存在,可是幻肢痛依旧如影随形。

顾晓梦只恨这副身体不像她的精神一样残破不堪,否则如果就这样痛死在刑架上,也是一种解脱。

玉姐,看来我没想像中坚强,这次要让你失望了。

而“解脱”就像一个开关,一旦触碰了,求生欲就如同沙漏里的细沙,无可挽回地逝去。而这个开关,顾晓梦曾经无数次的用指尖抚摸过,可是她有着太多未完成的事,迫使她收回按下去的手指。

因为这世上,能给她收拾残局的人,已经不在了啊。

那份源于李宁玉,却最终由顾晓梦自己选择扛起的责任,不是为了谁,更没有值不值得,仅仅是因为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这个时代传递出的哭声,需要有人来拯救,顾晓梦能完成的事,那她就去做,没有人还有那样的能力帮她托底,那便是死,也要在完成后的下一秒才可以解脱。

而现在,那个让她安心的人,在她无法完成任务时会给她托底的人,终于回来了,顾晓梦不必再担心自己的计划只有她一人能完成,就算眼下就这样离开,也没关系了。

顾晓梦终究还是放弃了全部的抵抗,任由右手的疼痛逐渐蔓延最后席卷至全身,眼前的人是龙川也好,戴笠也罢,只要她不抵抗,就不用再担心自己会说出什么。

只要她不开口,一切都将随着她生命的流逝得以终结,她注定将死在这刑架上。

或许是疼痛被全身分担,顾晓梦感觉麻木的右手,出现了若有若无的触觉。

一笔一划,从微弱,逐渐变的清晰,就在她的掌心,一遍一遍的重复着。

顾晓梦感觉自己好像终于抓出了那跟稻草,在她混沌的脑海中,与那触感有关的记忆零零碎碎,慢慢拼凑了出来。

那是昨晚,顾晓梦向李宁玉坦白了自己的全部计划,她困顿极了,挨着枕头就睡了过去,隐约感觉李宁玉的气息钻进了自己的怀里,而她的气息又薰的顾晓梦无比的安心,以至于患上shell shock以后,敏感到病态的警觉都失去了作用。她只知道李宁玉背靠在自己的怀里,枕着她的左肩,用手指一遍一遍的在她右手的手心写着什么,痒痒的,又很柔软。

顾晓梦不知道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多久,甚至怀疑这只是自己的一个梦,然而她记得早上醒来时,自己的右手被李宁玉双手握紧着,贴在她的胸前,顾晓梦能清晰的感受到属于李宁玉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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